残酷的现实、沉重的思想包袱、再加上工作和学习的压力,令他有些他喘不过气来。正值青春年华,他却失去了应有的朝气和活力,年轻轻的就患上了神经衰弱。白天工作,忙于检修电路和农机具,累的人困马乏,晚上还要看书学习,夜深了躺在炕上也久久不能入睡,严重时甚至需要服用安眠药才能睡着觉。

“龙彪,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就自暴自弃,去惹什么祸呀!”

“来,龙彪,放点作料!我从王秀珍家要来的。”

“什么行不行的,今天你听我的!”

“不行、爸!你先坐着吧,同学们都在外面卸柴禾呢!”吴文甫扶着父亲坐下了,自己转身又要出去。

“邱成峰,你看到高洁了吗?我一下午都没看到她,会不会有什么事?”

春节过后,同学们回到溪河湾。一个多月后,吴文甫也一瘸一拐的回来了,当大家问起他办理伤残回城事情的时候,他说去信访办询问了,接待人员答复是:这两年在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中,确实出现了一些因伤残而无法适应农村生产劳动的情况,对此省、市有关部门正在进行调查,并着手研究和制定相关政策。接待人员还建议,如果吴文甫的伤情已经稳定,最好先回到插队的地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等相关政策出台以后,再按政策予以解决。

“你这么一说,我有些听懂了,与你相比林秋月还不太成熟,有时还有些孩子气。”

小刘下地穿好了鞋,和战雪梅一起出了门。黎晓华起身去送战雪梅,高洁也紧跟着撵了出来。

“在芦溪镇吃过了。”

与战雪梅她们三个人道别之后,高洁和林秋月转身回青年点了。

王天海虽然说得委婉一些,但另外三个人都听出了其中潜在的意思:如果王天海担任组长,一旦工作出现偏差,就会在大、小队领导和“五·七干部”之间造成矛盾,那时也就没有人能充当调节矛盾的“第o34章体耕地上,除了按国家计划种植了一些大豆和十几亩烟草外,并没现有违规种植的经济作物,而在社员家的自留地里却种有旱烟、大蒜、辣椒等明令禁止的经济作物,有的自留地里还种植了芝麻、花生等油料作物。既然现了问题,就不能手软,在王天海的默许下,邱成峰带领拔苗小组的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将这些违反县里规定的“资本主义苗”拔掉了。

听到张小霞的笑声,邱成峰想起了几个月前张叔所提的建议,他心里想着事,手并没停下来,不一会,就刨下来一堆散碎的粪。他放下了镐,从张小霞手里抢过了铁锹,一边往爬犁上的筐里装粪,一边说:“小霞,放寒假了,不在家里歇着还来干活,累了吧?先歇一会!”

“到部队用不上了,家里又不缺这套被褥,只是今天晚上我只能和你挤一个被窝了。”

马书记亲自主持会议,他宣布开会后,治保主任张吉祥先传达了公社治保工作会议内容。在上午紧急召开的治保工作会议上,公社革委会主抓民兵和治安保卫工作的刘副主任,通报了九月二十五日,于家大队生的一起杀人案。这起杀人案造成了一死一伤的后果,杀人者是于家大队的地主子弟于化龙,现在已畏罪潜逃。根据县革委会保卫组的要求,全县各公社,各大队都要组织基干民兵昼夜执勤、巡逻,配合公安部门尽快将反革命杀人犯于化龙捉拿归案。

邱成峰和颜宝柯下了车,打开前面的车门,把林秋月接了下来。把她护送到青年点门口后,连屋都没进,转身就往回返,去接其他还没回来的同学,快到上溪河村的时候,真就遇到了正往回走的几个女同学和女社员。

颜宝柯原以为邱成峰会在家里陪常守志,或者看点书,而不会去看电影,便早早约上谭影一起走了。这一段时间邱成峰正在读《联共(布)党史》,因此他只要一接触到反映那一时期内容的文学作品——比如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会细细的品味其中具体细节的描写,以加深对苏联gcd历史的直观了解,这一次他也很想通过看这两部电影,了解一下十月革命前后,俄国社会的一些具体情况,所以他才一反以往常态,也急匆匆的吃完饭,张罗着要去看这场电影。

正当大家热烈讨论的时候,张主任和王队长来到了青年点,常守志向他们汇报了刘红军和张保忠提出的建议,同学们也都期待着他们能够表示同意。

汇演结束后,宣传队里家住县城的知青,都被获准可以回家休息三天。于文成他们头一天就委托服务员,买好了回芦溪镇的汽车票。吃过早饭,五个人早早就赶到了客运站。上车之后,高洁和林秋月在过道左侧两个相邻位置上坐好,赵炎和赵艳走到她们后排的两个座位旁,赵炎想找个地方把手风琴放好,放在过道另一侧的座位上显然不合适,因为还有旅客在6续上车,他又想放在行李架上。

“好!老胡,冲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现在这碗里的酒我把它干了,然后我们就此告辞了,咱们天长地久、后会有期!”常守志一扬脖,喝干了碗里的酒。

女同学们匆匆吃过午饭,黎晓华拉着肖日萌说,“走!小萌,跟我去找张主任。”又对其他人说,“都好好在屋里呆着,不要出出进进的,注意点对面屋的动静,我和小萌一会儿就回来。”

杨二叔赶着大车出了粮库大院,拐过丁字路口,便到了“群众饭店”。饭店门口西侧围着一些人,大车在门口东侧停了下来,杨二叔扣上了车闸,三个人进了饭店。正是午饭的时候,饭店里的人很多,徐良让杨二叔先去找三个座位,自己则挤到窗口买了十个馒头、三碗鸡蛋汤和三盘炒菜,黄龙彪和徐良分两次把饭菜端到了杨二叔找好的桌子上。吃完饭,三个人出了饭店,看见门西侧围着的人还没散去。徐良和黄龙彪急着回青年点,也顾不上看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便爬上了大车,坐在了装满小麦的麻袋上。杨二叔走到大车前面,坐到了前面的车沿上,他左手抄起鞭子、右手放开车闸,正要吆喝辕马驾车走,这时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个中年人,对杨二叔叫道:“杨二哥,等一下!”

“我也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有一位知青,给公安厅的领导写了一封自荐信,说自己会轻功,能飞檐走壁,想当一名侦查员。公安厅的这位领导看过信后,并没在意,随手将信丢在了一边。没想到几天以后,他装文件的公文包丢了,正当厅里组织干警追查破案的时候,公文包却被送了回来,里面的文件一份也没少,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半个月后,这位领导放在办公室里的手枪的弹匣又被人卸走了,而手枪和子弹仍被放在上了锁的抽屉里,手枪下面还压着那封被他随手丢掉的自荐信,这下才引起了这位领导的重视,并立即派人按照自荐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位知青,最后经过反复的考查,这位知青终于被特招,、如愿当上了侦查员。”

她接过车票数了数,然后用手拦住了颜宝柯。

黎晓华让常守志坐在了右边的沙上,自己坐在了左边的沙上。

张保忠的这一番话可把谭影气坏了,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声嘶力竭的喊道:“张保忠,你是个混蛋!才能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张保忠礼节性的问候之后,便捧着《水浒传》、守着放在炕桌上的马灯看起来。邱成峰则点亮了窗台上用墨水瓶自制的小油灯,拿出了行李下面的《资本论》,靠在行李上,借着昏暗的油灯光看了起来。书中明快流畅,形象生动的文笔所阐述的理论却是艰深晦涩的,他采用了一种独特的读书的方法:每读过一、两个段落,便闭上眼睛回忆刚才读过的文字内容,同时努力去理解其阐述的深奥的理论,这种方法虽然读的度较慢,但却有利于加深对书中内容的理解,而且减轻了眼睛的疲劳程度。

“姑父,云鹏叔有了干好农村工作的想法,但不等于有了干好农村工作的办法,更不等于就能干好农村工作。”南炕的马志强此时接了一句话。

“不是你和高洁有什么关系,而是你和高洁的关系怎么样。假如你和高洁有很深的矛盾,有积怨、有仇,那么你的受伤就可能被认为是她对你的报复,是有意的伤害,她就有可能受处分,甚至被专政。我早就听说,在高洁的档案里已经有一些组织上掌握的‘黑材料’了。”

听王国泰说的有其自己的道理,常守志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对,打狍子!”

高洁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这是一个靠窗的位置,她将挎在左侧的挎包扭到了身体前面,坐下后,挎包垂落到腿上。不一会,“复员兵”上了车,他径直走到高洁的身边,坐到了她的邻座上。

杨二婶烙好了半盆面饼,北灶锅里的萝卜汤也熬好了。林秋月盛了两碗汤,黎晓华用盘子端着一摞饼送到了西屋,让赵炎和邱成峰抓紧时间吃饭。

“那正好,刚才县邮电局来电话,转达省城来的电报,让你回省城。”

王队长已经表了态,班子的其他几个成员也都频频点头。

小赵开了门,让两人进了屋。

下午,知青们都到地里背稻子去了。杨二婶吩咐在家帮厨的高洁把几棵白菜洗净、剁碎,再用盐揉一揉,杀杀水,自己则和好了两盆白面,放在灶台上饧着,又准备好了两捆茅柴,然后,让高洁把买回来的几个红烧肉罐头启开,兑到剁好的白菜馅里,再加上些作料,搅拌均匀。面饧好以后,她将从自己家带来的面板放在灶台旁的水缸上,开始揉面、掐剂儿、擀皮、包馅,并吩咐高洁将西屋北灶点着了火,刷干净了锅,锅烧干了以后,杨二婶往锅里倒上了一些油,麻利地将一张张饼坯放到锅里,然后,用铲子依次翻动着锅里的饼。过了一会儿,一张张烙熟了的、焦黄的馅饼便被放到了大瓦盆里。

“胡连长,那是东岭坡大队吧?”左手拿着一张地图的高洁指着山腰下的村落说。

“大家准备一下,立刻出!”胡松林说话的口气很像一位指挥员。

说话间,芦溪镇就到了。这里虽说是全公社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但并没有显示出热闹与繁华,夜幕中,只有十几个农村干部模样的人站在路边。张主任与赵炎换过位置,扶着车厢板、向右前方探着身子,冲路边的人大声喊着:“周主任,来我们队的知青已经接回来了,我就直接回溪河湾了,过两天再来向你汇报!”

七二年,将招生名额让给女友谭影,谭影回城后违心的与别人结婚。七六年,招工到省城汽车运输公司工作,几经波折,终与溪河湾出身于中医世家、地主家庭成分的回乡女青年王秀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