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感兴趣,慕子川忽然低下了头,毫无征兆地吻了下去,他的动作太快,冰凉的双唇贴在她那两片嫣红之上,呼吸稍显急促,可没等他开始攻城略地,司徒兰便飞快地推开了他的双肩,将他整张脸推得老远,一脸母鸡护崽的气势。

慕子川本来想说这究竟有什么区别,心中却微微一动,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开始犹豫要不要保他一命。他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可是一旦事情牵涉上了司徒兰,他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傅湘云一边说话,一边咬着自己的下唇,说不出的心虚与紧张。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至于史书会怎么写,自然会有人去粉饰太平,也就不需要他们这些下层社会的人去操心了。狱卒伸了伸懒腰,从两扇铁门前走了过去,中间那一堵厚厚的墙,狠心地隔开了母子二人,空气中沉默地能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没有人说话,自然也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慕子川不甚在意地回过头来,看向了沈寻,这次却没有出言讽刺,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末了,心中还有些寒。

华昌王造反,可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人都关在一起?司徒兰心中顿时有一种可怕的想法,难道是要一起解决吗?

司徒兰瞥了说话的人一眼,“我出去散散心,不行吗?”

远处的宫女似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有人出去叫太医和皇后过来,但其中有一位品级甚高的人却只是朝这边瞥了一眼,然后低垂眼眸,小声对旁边的人道:“去通禀太子妃,务必小心。”

“兰兰又嫌弃我。”

她的话语实在太过诚恳,傅湘云有些犹疑不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咳了几声,“无妨,本宫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气倒的人。”

于是他轻笑了一声,慢悠悠道:“几年不见,皇嫂的火气还是这样大,难怪皇兄如此不知足……看来,民间那些传言,倒是真的。”

上头没有动静,朝中完全乱成了一片,工部接二连三地向上面递折子,也不管皇帝是听得见还是听不见,污蔑户部用霉粮冒充新粮送往岭南灾区,甚至故意延缓岭南救资放,要求皇帝严惩不贷,每句话都说的有理有据,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有人说,命运就像一条船,在宽广的河流中漂泊无依,但无论通往哪个方向,也必须要经历风浪与障碍。

“啊——!”

“天冷了,我给你做了一件棉夹袄,穿在衣服里头是看不出来的。”明眸皓齿的女子有些羞涩的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转身就想跑,却被人拉住了手。

太傅可不知道他心里在犯什么嘀咕,突然道:“确实都是些好书,既然如此,殿下你就好好看看,尽量都记在心里,细细揣摩。下次我会来抽查的时候,最好不要出什么错。”

沈寻看了她一眼,声音清冷却又死板,继续重复,“要洗澡。”

霍清秋推开了门,眼前的情景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行啊,你不是很清高吗?你不是很会弹吗?

大殿里坐着整个大周最为尊贵的母子,相处方式却和平常人一般,没什么太大区别。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刻了字的同心锁……

司徒兰被呛得一愣,惊得眼泪都憋了回去,答应的这么干脆,真嫌弃她了?

想到这里,方婕妤给自己的心腹宫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来,然后在她耳边小声的嘱咐了一句。

啊……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沈寻没说话,只别扭的偏过了头,像是表达自己的不满,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见此情景,林糯站在一旁倒是有些尴尬,她虽不是外人,可也还是有些心悸的,只好背过身子不看他们,隐约还有些把风的架势。

已经入了冬,天气越来越冷,虽然没有下雪,空气中也还是湿冷湿冷的,北风不依不饶的灌进了司徒兰的脖子,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司徒兰一愣,说:“哦。”

皇帝哑口无言。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司徒兰突然做出了一个让珠柚始料未及的举动,走上前去,从较为平缓的一端慢慢下了岸……步子小心翼翼,总算没摔着自己。

“不喜欢兰兰的人都是傻子……我不是傻子,所以我喜欢兰兰。”

太子妃霍清秋盖了个苏绣的红盖头,一路被人搀扶着,直到将她的手递到太子手中,搀扶的人才慢慢退开。

沈寻抬头迷茫地看了看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火,半晌,委屈的低下了头,小声道:“还有别的。”

司徒兰连忙称是。

一杯酒饮尽了,慕子川抬手又斟了一杯。修长的五指搁在杯身上,显得格外精致。酒楼里人来人往,各色身影在他眼前来来去去,却怎么也看不清。

这边正说着话,沈寻听见了动静,转头看了过来。一见是他的兰兰,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唤道:“兰兰,快过来。”

沈寻哼了一声,没动。

“妾身明白。”她轻轻磕了个头,毕恭毕敬,面子里子都做足了。

“……”还能友好的沟通吗?

沈寻愣愣地瞧了很久,突然伸出手戳了一下右边的红点。

“……”司徒兰瞬间为她的下半辈子感到了绝望,“因为……我很冷。”

“沾光?”司徒兰的脸色却越来越白,连带着语气都有些颤抖了,“爹,你到底听没听清楚?牺牲女儿的幸福当代价,你这官当得安心吗?”

“直接让兰兰做太子妃不就行了。”沈寻露出一副“你们这些人真傻”的嫌弃表情。

小宫女林糯一直侍奉在旁边,听了这话,也吓了一跳,只转过头悄悄打量着司徒兰的脸色,见她睫毛微颤,一时有些怅然。

伤口痛彻心扉,司徒兰双手骤然失力,从他背上滑了下来。

司徒兰气不打一处来,回过头继续走,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口前面,突然停下了脚步,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了,人家本来就是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沈寻满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像是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其实陛下说的没错,人活一世,并不是只有理想和志向,还有责任和义务。你生在了这个皇宫,就必须背负起自己的责任。政治婚姻也不算什么,以前还有和亲的公主呢,您现在也只是娶个太子妃而已,根本不会损失什么。好好听从陛下的安排,他是你父亲,不会害你的……”

她昨日回房的时候想起了那个布偶,很是有些好奇,又记得那布偶连个衣服也不穿,索性回房折腾了一番,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裁出了一件布偶穿的小衣服,皇宫什么都不缺,更别说一点边角料了,况且她昨天捏过那东西,所以大致尺寸还是记得的。

感受到那道眼神,心一软,走了过去。

司徒兰正在纠结自己的住处。

宫令女官叹了一口气,“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心,奴婢已经督促下面去办了,身家清白,做事稳重的姑娘,也不是没有的。”

陶优跪在皇后的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更别说转过头去看她了。

“……”司徒兰挑了挑眉,一时间感慨万千,殿下啊殿下,你这个太子当得真是有些窝囊,她一向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心下也觉得生气了。连自己的主子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选到宫里头来的。

那一声回音飘荡在这片凄冷的天空中,清晰的传入了沈寻的耳朵,他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醒来。只是静静闭着眼睛,唇色苍白无力。

雨仍旧下着,比之前还大了几分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