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和宁相分房睡已近十年,如今主院内只住着宁相一人,让宁锦少了几分不便。

难道,抓自己来的人是北朝人?

慕容长离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房间里极淡的血腥味,他没有肯定宁锦的这句话,反倒是走近几步,近距离仔细打量着宁锦,眼神中的担忧之意明显,“看来这里的侍女拙笨,阿……宁小姐无事吧?”

赵琦欢是说风就是雨,她是武将后人出身,虽然性子急躁了点,但绝对的言出必行。此话一说出,她立刻站起身,对赵家侍从道:“靠岸,回府!”

两人最终去了赵琦欢的画舫。

宁锦无意识的摸了摸手腕,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才想起梦中的那个她才佩戴了皇家的妃镯,现下她手腕上空落落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小锦,在这边在这边。”赵琦欢是武将嫡女,被家族熏陶的有些大大咧咧,见宁锦到了,立刻捶了她肩上一拳,愤愤道:“这都半年多了,可算见到你了。小锦,丞相伯父也真是的,每次我说要去见你,总说你身体欠佳需要静养。害得我还以为你得了重病,快吓死了,现在见你没事儿可算放心了。你这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报个信。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谁知屈着腿太长时间,陡然起身宁锦只觉得双腿发麻,像无数小蚂蚁在啃噬小腿,一下子支撑不住身体,踉跄了两步,被楚怿长臂一捞,又按回了床上。

纵然是见过这么多出采人物的宁锦,也不禁叹声慕容世子真乃君子端方。

江湖事,江湖书——这是她半年以前十分感兴趣的书籍。那时的她虽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但心性仍浮躁,闲来无事总爱看些江湖上的奇闻轶事,而现在的她再提不起半分兴致。

思及此,宁锦更是一字一字的拒绝道:“我不愿做庶妃。”

宁锦又倒了一杯酒,开口道:“值不值得我都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她喝下这杯酒,又说:“梦中十载,我实在不能再重复这样的路子。娘亲走了,父亲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再冷眼旁观,看着整个相府陪葬。”

“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娘亲,你怪女儿自私也好不孝也行,我已经原谅了父亲,也要尽全力保住相府。”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细白的手指按了按眼角,情绪低落道:“一梦十多年,为什么这一觉醒来,不是在娘亲在世的时候?”

“如若真是那般,该有多好?”

“锦儿真的想娘亲了。”

“……”

灰蒙蒙奠际被一束初生阳光冲破,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一只信鹰展翅从远方飞来,从一个斑驳黑点慢慢现出身形,盘旋在低空。

宁锦放下酒杯,抬起手,那只信鹰便减速飞来站在她手上。

信鹰带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十来个字,却让宁锦无限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