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恩听的目瞪口呆,他可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其实病例沟通按理来说应该有病人家属参加,这样急诊科和烧伤科进行交接会诊的时候,病人家属也能够直接获知自己的亲人究竟会面临什么样的风险。虽然有些残忍,但这也的确提高了病人家属对患者情况的了解程度,能在一定程度上化解可能的医患关系风险。

孙立恩尽管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但也知道这中年妇女突然换了个口风绝不是因为突然就幡然醒悟。于是不咸不淡的刺了一句,“您放心吧,胡护士为了救老太太弄脏的那件羊绒衫,我们打算自己去洗。不会找您要干洗费的。”

“继续补液,叫家属来吧。烧伤可能要做早期植皮,得让家属签个同意书。”孙立恩稍微松了一口气,赵卫红对补液和镇痛的反应都还不错。虽然年纪大对于恢复是一个决定性的不利因素,但好在烧伤的创口面积也不算特别大——整个后背占人体总面积的大约,这样面积的三度烧伤其实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心脏罢工,赵卫红就基本上等于死人一个——以她现在的状况绝对不可能进行心脏移植。而大面积烧伤意味着循环系统里会有很多废物需要处理,肝肾在超限制运转过程中如果不能得到足够的血液供应,那它们也将一个个进入罢工的行列里。

刘堂春则和另一位警察一起站在了中年妇女身旁,“去挂号交费吧,王警官会询问你几个问题。”

“她的手术主刀应该还是请柳老师来做。”徐有容有些迟疑,“我的级别不够,这种程度的脑包虫根治术算得上是四级手术了。”

宁远医学院的上一任院长所研究的就是儿科方向,在长达三十年的教学生涯中,老院长教过的儿科医生没有一万也有五千。在第四中心医院成立后,老院长更是拉下老脸去挖宋安省内各个医院的墙角。为第四中心医院的儿科硬生生挖来了一大批以前的学生。

孙立恩看了一眼郑国有的头顶,心里有些后怕,多亏郑主任听到了两人的声音后醒了过来。要不然自己肯定注意不到他可能有造影剂肾病。

孙立恩摊摊手,“这不是我的病人,我也没有处置权。”

刘堂春把赵卫红一家打发走以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却发现徐有容就端正的坐在他的办公桌前面。

“刘主任。”领头的警察和刘堂春打了个招呼,“什么情况?”

被烤肉店老板提醒了的孙立恩,这顿饭吃他一点滋味都没尝出来,他甚至不确定今天自己晚上究竟都吃了些什么。

孙立恩的双臂从两侧环绕到了赵卫红的肋下,双手在她的上腹前拉拢在一起。十指锁紧,猛地向后一压。

得到了胡佳肯定的答复,孙立恩急急忙忙套上了自己的羽绒服。又用干毛巾使劲擦了擦自己还有些潮湿的头发,重新冲出了宿舍。

孙立恩苦笑了两声,摇头拒绝了刘堂春的好意。“这个病人是您交给我的,至少让我送他走吧。”

孙立恩一愣,放下手里的检查单,冲到了郑筱萸的病床旁。

孙立恩被柳平川的话题跳跃搞的有些晕,“额……是的。”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患者早上就曾经有过一次耳道出血,如果是听神经瘤水肿阻挡了出血,那他就不应该出现反复。更不应该在止血之后出现情绪失控。”

“你的病例?”检验科医生的嘲讽脸僵在了脸上,“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咱俩确实是一起毕业的对吧?”

艾司洛尔是超短期控压药物,对于控制血压起效极快。只不过维持的时间长度就稍微短一些,大约只有三小时的时间。而因为血压突然变化而晕过去的小林薰也慢慢苏醒了过来。

“你咋才来捏?”老头操着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方言埋怨道,“小林伤的也可重咧!”

“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徐有容点了点头,“这种症状早上就已经出现过了。只不过,后来他因为轻微脑震荡的关系一直昏睡着,所以没有继续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