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正事。齐夫人在想对策,so,不能出与自己卖鱼无关的主意。

那日顾先生那么气,还数落了她的好几宗罪,听上去是真的不可救药无法原谅,他既然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她自然是将他想得特有精神洁癖,也不敢再凑上去玷污他,碍他的眼。

这个是需要安装的。

张手美笑了笑,“包子现在肯定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金大娘提醒她:“手美,今日都腊月二十四了,宜早不宜迟。”她对董媒婆说:“还得麻烦您将这事尽快定下来。”

张阿生扛着曲辕犁从堂屋出来,金在田喊了他一声,他应了应,蹲下身子,放下犁,忽然问:“明日是要进城去卖鱼了吧?”

是他

她倒是想跟着陈少爷去问问情况。

金大娘想了想,“一会儿我叫你吧。”

“哟。”金大娘本要将尿布铺在火盆的竹罩上烤,动作凝滞了一下,“是个净身的公公?那不是害了虫儿么?”

“他今天还真是有要事,走不开,一会儿我给他带点东西回去吃。”

张手美坐直身子,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磕出的声音非常干脆,“如果有可能回去,我也不会回去。我目前的生活很幸福。陈少爷,你还是接受现实吧。”

陈少爷望了望阿九,阿九小声道:“这就是春风楼的少东家,齐二少。”

怎么打他他也不松手,时间一长姐姐会死的张仁美哭了起来,又气又急,他不顾一切跳起来,狠狠地咬了陈少爷的胳膊一口。

估计这一家人都没吃东西,她将分量做得足足的,金大娘端了两份进屋,自己和金在田在厨房吃,可是两人都只扒了几口,就说吃不下。金大娘脸上尽是忧心,金在田也坐立难安。就是扒这几口饭的时间,谁都没想过要说句话,都心不在焉的,一腔心思都在秀儿身上。

真是的,难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吗?大家是真知道还是只凭猜测?

齐二郎听见张阿生说了什么话,回他道:“客气了,我们随便在田埂上走走便可。”

废话,她当然知道这是个茅草屋。关键是,这个茅草屋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她怎么从来就没现过。金在田在墙上掏了掏,掏出一根取灯,划了一下,茅屋里亮起来,张手美忙拿手挡住眼。一直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摸索,自然是不适应陡然见到光。

刚好仁美拿了砍竹子的刀来,兴冲冲地道:“爹,我来帮忙。”张阿生提醒他道,“你耽误了一日,不是答应了爹,回来后该补的会尽快补上吗,读书写字去,睡觉前爹和姐姐要检查的。”

两人又絮絮叨叨了一些旁的话,无非都是张手美在说,这个爹就是耳根子软心也软,始终还是没舍得怪她。张阿生起身走的时候道:“过两天到你二姨母家去一趟,他家有池塘有鱼。你要是觉得卖鱼好,能挣点,就帮他们卖吧。”

“你进来说话——”

“张姑娘,你怎么一门心思地想着钱钱钱,生意生意?相妾这事,男子来做,就是风雅,换了女子来做,则成了人肉生意,你莫非是想做人牙子,多展一门生意?”

张手美呵呵一笑,“我不会种。”

她眨了一下眼,“前年。”

只是比较古今字的差别,当然认很快。

那就是华丽丽的六百文。月娘抿嘴笑得开心,将张手美的手抽出来,拍了拍,“看来还得麻烦你一次。”张手美故意显得有些为难地道:“如果我那时候得空的话就行。”

金在田还笑,莫非当初他参与了?

戴帷帽的女子道:“万老板,你卖给我的时候就说这香粉整个江陵府只此一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的,随便什么人都配用迎蝶粉么?本小姐什么身份,这人什么身份?现在我要三倍退货!”

这人真是,干嘛总烦着自己?

齐疱将他做的鱼端上来摆好,大力的鱼也做好了。另有下人上了碗筷,齐夫人在桌边坐下,夹了一块鱼肉。

现在人多杂乱,张手美恨不得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是的,方才还有人以为是她好心将他们的二少爷送回来的——其实本来也不关她什么事,可恶的是,被掐人中之后的齐二郎悠悠醒转,指指她,像指着凶手那般,喃喃道:“她,她……”

“站住。”

驻步往来处望去,顿时觉得房子变得好小。天空也变得十分高远。

难怪月娘心情如此之好,还拿出了自己精心做的酱瓜条,家中没有使女,顾大娘在厨房做食,陪酒之类的事就是她在做,她做得挺好,漂亮且会说话,将客人侍候得殷勤,顾先生也大方得很,任由月娘替自己招呼着。

“……治本于农,务兹稼轩,俶载南亩,我艺黍稷,税熟贡新,劝,劝……”张仁美皱起眉头,“税熟贡新,劝,劝……”

“爹。”

昏迷的时候,弟弟在她耳边说过悄悄话,相当于是许了心愿,说只要她好起来,一定好好念书不惹她生气,她好起来的这些日子,张仁美真的做到了,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背千字文,认字写字。但是张手美知道,学习不是他所欲。

“包子……”她沉吟一会儿,“包子是我捡来的。”

张阿生又问张手美一遍:“你石青婶子找你来了?”

张仁美喘着粗气,“姐姐,我们刚吃完饭,你还没吃吧?姑母让我们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他从张阿生手上拿过食盒,献宝似的打开来,“这是表姐姐特地做给你吃的。”

金大娘端着糠食出来喂猪,往这边看了一眼,将糠食倒在猪的石槽里,磕了磕猪食勺,那两人较着劲儿呢,她放了东西走过来,还刻意先在脸上堆上笑,“她石青婶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坐坐?”

“十一岁。”

其实,没有话引子,她还是有点不好开口,难道直接告诉他,你心里怎么想我知道,但是我对你没有意思?怎么说他也为自己家不辞劳苦地做了这么多活儿,怎么说他还算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张手美还是有点犹豫。

张手美道:“大娘,您再起哄,我真急了啊。我想过几年再考虑这件事,你们这样,人家还以为我有意思呢,别误了人家的前程。要是我这么早就嫁了,我爹和弟弟怎么办?我在,还能帮衬着点。”

这就是小孩子。张手美看着他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心中暖暖的,将他抱回床上,张阿生问:“仁美是不是病了?”张手美答:“没事,就是晚上吃多了撑着了,吐出来就好了。”

“手美快看,灯笼画舫,好漂亮……”

江陵府的富贵人家都有自己的灯笼画舫,携灯游河,人是灯中景,又成了百姓眼中的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