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姐姐、老姨和我上围子外溜达。春风和煦,草甸子一片嫩绿,一簇簇不知名的紫色小花竞相开放。锛儿喽在草地上穿来穿去。看着那沉向山后的夕阳,村子上空渺渺炊烟,那些沉重的话题,很快消逝到九霄云外。

我们家窗前有两棵沙果树,是搬到太平的老杨家老三栽的。按照老朴的做法,我和姐姐也在我们家窗前东边那棵沙果树上挂了一块三合板;我跑到老朴家里要了一点蜂蜜,抹到三合板上。我和姐姐看着那块让风吹得摇摇晃晃的三合板,望眼欲穿,就是不见蜜蜂飞来。

回家我把这个事告诉了妈妈。妈妈说,去三梭通挺远的,能走得动吗?我说赵组长套车去。妈妈同意我跟他们一起去。其实,我是想借机到河南去玩一玩。

老师:“今天讲‘手工’。我已经把同学们做的‘手工’摆到了前面的桌子上,一会儿大家轮流到前面来,仔细地看看,把自己做的和其他同学做的比一比,找一找优缺点。第一排的同学先出来看,看完了,第二排再看,再第三、第四……不要乱套!现在开始!”

2007-11-12

星期六中午放学时,我路过村公所,进去看看。见父亲正在用毛笔往木头牌子上写“军属光荣”。已经写好了的牌子摆放在柜盖上、窗台上晾干。父亲见我去了,没有抬头,说,“快回家吃饭,吃完饭再找两个同学,到这来,跟我一起去给军属挂光荣牌。”

操作方面的区别。我们玩的弹弓射弹的时候,弹弓架的弓柄与弓背朝下,弓翼朝上,弓弦的运动伸缩轨迹与弓面弓背与弓翼端点构成的平面之间的夹角为直角,弹丸是穿过弓翼端点的连线中央射出去的。古代弹弓射弹与射箭基本是一样的,射出弹丸的弹道基本上与弓面平行。

我们来到区政府院里。区中队的基干民兵有十几个人,抱着枪;不停的在院子里移动双脚,两只手合在一起、凑到鼻子尖上、不住地用嘴哈气;民兵皮帽子的毛上挂满了白霜。大门外大道阳沟边上,一群人围着那个光着身子的年轻人。

区里工作团的同志与半截河来的头目人交涉着,双方声调都很高。半截河的人表现出理直气壮、要将“扫荡”进行到底的决心。工作团的同志也表现出不客气的反“扫荡”的态度。民兵队长有些不耐烦,大声对半截河的人说,“这个地方叫黑台!不叫半截河,知道不?”黑台的民兵在民兵队长暗示下,对半截河的人推推搡搡,逼出了赵家门外。

高太太:“有房子有地的、有钱的、当过差的、开买卖的……家里的房子、地、值钱的东西都让土改工作团给分了。”

平静结束了。狗吠声、鸡叫声,此起彼伏。公路上、铁道上荷枪实弹的队伍,跑步向东推进。

午饭后,老田家大婶的弟弟小窦子领几个中央胡子,把一个被他们五花大绑的年轻人吊到我们家房东头过道老杨家的碾房里。奶奶告诫我,“离碾房远一点儿!别靠近他们。”

汪大娘:“耿他妈!快去叫张尥蹶子!”“唉!这就去,”妈妈听到后,大声喊道:“不行去!不行去!我看你们谁敢去!”汪大娘给耿他妈使了个眼色,耿他妈悄悄地走了。老田家大婶小声对汪大娘说,“我去找人弄稻草帘子。”然后也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我到西东安的第二天,小驴子和小肥子邀我去北大营玩儿。北大营是一个军火库。库区里每一座仓库都相距很远。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座座仓库都没有了房盖,有的有房梁,有的连房梁也没了。我问:“这些大房子怎么没有房盖?”小肥子:“都让老毛子拆走了。”小驴子:“拆下来的洋瓦盖统统装上火车拉走了。”小肥子:“还有铁道、电线……什么都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