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狗在马车出门或回来的时候,总是一次不落的迎送。早晨套车的时候,它们三个分别跟着车老板、在马腿下钻来钻去,忙的不亦乐乎。车套好了,出门时,它们先跑到大门口,站在那里目送大车一辆一辆的走出去。车回来时,它们就会从马车进门开始直到车老板卸完车,马进圈,才摇着尾巴,离去。

耗子拚命的向油坊蹿去。到了油坊后墙根,它像到了家似的钻进墙下一个石砌的方形洞中。很明显,耗子的家就在油坊里。我飞快的绕到油坊前面,进了房门。

杨岗这个地方蛇特别多。站台上、铁轨上到处都是被旅客打死或被火车轧死的蛇。候车室靠山一面的后门,只要打开一个缝,蛇就会钻进来。听人说,杨岗的屯子里,家家户户的家里都有蛇。一到夏天,房檐下的横杆上常常吊着蛇,坐在炕上的老太太的屁股下面盘着蛇……。蛇在各家各户就像燕子在房梁上絮窝、家里养猫养狗一样司空见惯。这里的蛇从不伤人;当地的老百姓也从不伤蛇。

我听戏和看耍马戏一样,就是看热闹。那些花花绿绿的唱戏的在台上比比划划、扭扭搭搭、咿咿呀呀的表演我很爱看;尽管我全然不知不晓他们演的什么、唱的什么、说的什么。可是,我还是看“懂”了一出戏。后来知道,那是《打鱼杀家》。

姐姐从外屋搬来一箱桔子,送到我的面前,“百灵子!磕头有功,桔子让你先吃。”“这还差不多。”伪满时期的桔子大都是从台湾运来的。台湾桔子特别好吃,甘甜爽口,桔香沁人肺腑。

小闹钟的外壳很重,不知道是天然石料制的,还是玻璃做的。它表面光滑、冰凉;像是透明的,却又看不见闹钟里面是什么样。闹钟的后盖闪闪亮,上面有两个上条的蝶形的钥匙把儿;我见过父亲拧它,给闹钟上劲。我试着拧了几下,直到拧不动了;我又往回拧,拧来拧去,钥匙把儿掉了!要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必须把后盖弄掉。我把闹钟扣在炕上,一只手摁住后盖,左右扭动,后盖果真松动了,拿起来晃了晃,后盖当啷一声掉到炕上。我回头看了看,妈妈还在低头做针线活,这才放心。

我站在炕中央,欣赏着自己的处女作;简直不知道高兴到了什么程度。

2002-04-19

这个简单、朴素的叫魂仪式不知在妈妈们当中流传了多少年?多少代?这种原始的、天真的举动,既能表达母亲们尽职尽责心情,也能使孩子们感受到母亲的疼爱和抚慰。

“听谁讲的?”

一整天,那个懒猫不知道跑到那里去避难,谁也没看见它。

从那一年以后,我再也没看见苏雀。不知道它们是否被列入濒危物种?还是已经灭绝?

2002-04-262006-10-06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