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身,一双星眸淡淡的看过来,唇边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悠悠的说:“你来了……”

三老爷看着四老爷,恨其糊涂,怒其不争,现在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地,还有什么可说的?

俞氏只是微然而笑,摇摇头,这话说来就长了,是非曲直待会儿自有公论,她可不想像个长舌妇似地在这里诉苦、说道。

“钟管事在……”

李叔道:“你在这里看什么劲,赶紧去禀报夫人。”

“王三,你说东哥儿把种粮都堆在庄子的杂物间?还专门派了人看守?”周氏问道。

阿语笑嘻嘻的说:“阿语很喜欢娘今天的样子。”娘已经决定改变自己,而且正在努力,阿语必须鼓励鼓励娘,好让她再接再厉。

阿语瞧周氏跟伯祖母有说有笑的,暗道:周氏这人不简单呐!挨了训,吃了亏,还照样亲亲热热的往人身上贴,稍微脸皮薄点的人哪里干得出这种事情?可见厚颜无敌呀!

周氏心里很不痛快,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可婆婆话,她又不敢反对,只能暗地里埋怨婆婆,真是年纪大了,越老越昏。

阿语尚自困惑中,却见卫先生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阿语忙擦了眼泪,敛定心神,先生接下来是要检查她的功课了吗?

轩辕奕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抱住了她的细腰,揶揄道:“怎么?被本少爷的才华吓到了?”

阿语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娘,咱们离开阮家吧!”

元香替阿语梳理散乱的头,边说:“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四夫人也算是得了教训了,再说,若是当着全族人的面道歉,岂不是全族人都知道了那些浑话?咱们夫人就算解了气,却也是失面子的。”

李叔李婶怔愣着,小姐这是动真格啊!

“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个小贱人不要胡编乱造,你打了瑞哥儿这会儿心虚了,就给自己找理由……”周氏跳将起来,指着阿语的鼻子骂。

李叔李婶还有元香都惊喜的看着夫人,夫人终于敢反抗老太太了,就该这样,反正顺着也是错,才不来受这口鸟气。

正如阿语猜测的,周氏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被阿语打了一巴掌,简直暴跳如雷,问翠儿经过,翠儿肯定是把错都往七小姐身上推,而且,刚刚佃农王三来报,说李叔家的东哥儿到各佃农家里游说,说俞氏开出了头一年减三成田租,第二年二成,第三年一成的承诺,许多佃农都动了心,准备租种俞氏的地了,周氏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更是火上浇油,怒不可遏了,立时气冲冲的带了一拨人冲到了静宜院找俞氏算账。

阿语一进长房,眼泪就哗哗的淌了下来,哭喊着:“伯祖母,三伯母,救命啊……”

阿语苦着脸,压低了声音道:“刚才卫先生的话,你们可是听见了?”

俞氏莞尔一笑:“那好,你再看一会儿就睡,别太迟了。”

阿语弹的疙疙瘩瘩,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卡在一处怎么也弹不顺。

环顾四周,这房间的摆设在他眼里可算得上简陋,家具都是鸡翅木、榉木打制的,多宝格上放置的青花梅雀凤尾尊,描金镂空粉彩荷莲童子转心瓶也都是些普通的货色,不过,这屋子打扫的很干净整洁,粉色的云纱帐,绣着精美的芙蓉花,床头还挂着几个小小的香囊,散着茉莉花的芳香,很温馨的感觉,她竟然把他藏在她的床上,轩辕奕笑微微的看着阿语,如墨的双瞳,流光潋滟。

“万不得已也不行,小姐,您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知道其中利害。”蓝禾继续啰嗦,不啰嗦不行,以前的主人都是成年人,只有阿语是个孩子,小孩子做事就是不知轻重,真叫人头疼,她是挺喜欢阿语的,希望她能守住这个空间,快快乐乐的过一世。

俞氏冷笑道:“你们在阮家大肆搜查,我们却是连那个大盗姓甚名谁,长什模样都不晓得,说起来先夫也曾是一州之主,我一个妇道人家虽没什么见识,却也见过先夫办案,那都是明明白白画影清清楚楚查问的,像你们这样的,明着是缉拿江洋大盗,却又藏着掖着不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也不太合乎情理呢?要不,您说的仔细一些?要不然,我们一头雾水也没办法配合您办案。再则,我们孤儿寡母,整日的足不出户,又能认识几个人呢?更别提什么江洋大盗了,当然,若是当年劫杀我先夫的江洋大盗,我还是记得的,而且是刻骨铭心,只是你们官府缉拿了三年,也未结果,不知道你们现在要拿的是不是他们?”

“李婶,我是溜出来的,娘还以为我在房里呢!待会儿你帮我掩饰一下,就说我肚子饿了,在厨房找吃的。”阿语眼巴巴的看着李婶。

阿语翻了翻眼皮:“你别说那种话来吓唬我,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可是,我这里没有蒙汗药。”绿乔皱眉道。

阿语蓦然一惊,回头看见娘神情肃然的走了进来,元香在后面给她使眼色,阿语心知不妙,忙起身怯怯的叫了声:“娘……”

“是,夫人。”东哥爽快的应道。

“阿语,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进来给你七婶八婶她们见个礼?”俞氏薄责道。

“你看呢?”轩辕奕头也不回的反问。

“回七小姐,这里正是我家先生的住所,我家先生适才下了学就去南郭访友去了,交代商予,把一件东西交给七小姐,七小姐请稍候,商予这便去取来。”商予把阿语留在院中,自己进屋去了。

晨曦洒在他的脸庞,如同镀上了一层银光,他闭着双眼,睡容安详,精致的五官,细瓷般的皮肤,恍若精灵族高贵的王子,俊美无俦。阿语不觉愣神,心跳亦在不知不觉中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能免俗。

犹疑间,听见房门咯吱一声,轩辕奕蓦然睁开眼睛,他是练过内家的,视觉要比一般人敏锐,黑暗中,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摸摸索索的走了进来。

赤炎说:“我帮绿乔去晒草药。”

呃,没睡着,怎么到现在才有反应?阿语腹诽着,搬了一张杌子坐在床边。

“空着的,现在你李婶用来堆些杂物。”李叔回道。

“李叔,你先回去马车那里等我。”阿语怕元香等急了。

“李叔,你买就是了,我自有用处。”阿语顽皮的眨眨眼。

钱掌柜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没有逃过阿语的眼睛,但凡识货的,对这几枚印章都会心动吧!

李叔驾着马车,阿语和元香坐在马车中。元香把那匣子抱的紧紧的,生怕掉了。阿语看着好笑:“元香姐,待会儿进了县城,咱们先找家珠宝行估个价,然后你去找几家当铺问问行情,看他们出价多少。”

阿语窘道:“若是阿语弹不好呢?”

卫先生的眸光骤然一亮,道:“说下去。”

“哟……还摆上谱了,我说七表妹可真是持宠而娇啊,那皇家所赐,哪怕是一根草,老百姓都得当传世之宝供起来的,也只有七表妹不当回事,不知那五殿下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会不会说咱们阮家的女子不识好歹啊?”严品如头也不回,慢悠悠的说道:“或者,七表妹是得了五殿下的青睐,就不把族里的姐妹当一回事了,十二表妹,顾表妹,你们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人家心气高着呢!没听见吗?普通佛珠而已……”

阿语歉意道:“三姐,九妹,真不好意思,难得请你们过来坐坐,却让你们受惊了。”

“四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我家夫人哪又惹到您了?”元香隐忍着满腔的怒火问道。

周氏又气哼哼的看着翠儿,翠儿吓的直哆嗦,夫人可别又拿她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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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太太哂笑道:“你就别添乱了,按我说的办就是。”

许氏一声冷笑:“难不成你是个耳背的?你既在场,却不知道六夫人和你家夫人为何事而争执?我竟不知道阮家的奴婢里还有这样的废物,看来是该遣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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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语飞快的跑回了房间,拿了五殿下给的紫檀佛珠,这才往长房跑去。

“四伯母,我没有请你帮我随份子,你要随是你的事,别拉上我,而且我和阿语也没吃你一口粮,一口水,我今天要的是我和阿语的十二两月例,请你拿出来。”俞氏坚决道。

幸好娘说要让元香先调教招弟几日,阿语还有几天自在。

晚上,阿语又进了空间,迎接她的依然是白离,经过这几日接触,阿语现白离真的变了,他仿佛一夕之间从云端走了下来,变得可亲,但绝不卑躬屈膝,他的言行举止依然是那样优雅从容,只是多了一分亲和力,这样的白离,更有魅力,绿乔、蓝禾她们都围着白离转。

今天阿语的心情有些烦躁,没什么精神,一到畅意居就颓废的趴在桌子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