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每次来,爷爷都没给过他好脸色,此时老英雄的脸上虽谈不上慈祥,却也是难得的柔和了。

“陆鸣,你别再为我做这些了,不值得。”

显然郎霆宇也没想到自己学得一声猫叫能让老白龙发了疯,此时已是哭笑不得。他长腿跨了几步便追上了自以为在狂奔的老白龙,对着它又“喵”了一声。老白龙眼光一滞,精神几近崩溃,无奈老胳膊老腿已经使不上更大的劲儿了,跑着跑着,竟老泪纵横了。

老白龙走得比爷爷慢多了,等郎霆宇把汤放好了白羊羊也忙完了,它才终于慢慢踱进了屋坐在了爷爷脚边。它乖得很,不吵不闹,只坐在地上巴巴儿地看着爷爷和白羊羊。

“要不我每天给阿远送饭来吧,芮芮不太会做饭。”白羊羊转头跟郎霆宇商量道。

阿元双手接过来,礼貌地点了点头,“没事的,谢谢了。”

白羊羊显然有点被他忽悠进去了,想了想觉得也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好像有哪不对。

芮芮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那老板说,’我看郎霆宇也不会是你这个德行!’”

和白羊羊一样,陆鸣生在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家庭里。可即便在这个小市民云集的家属大院,他家的条件也算差的。

大头电视机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絮絮叨叨地介绍着怎样用刮痧来预防高血压。

“陆鸣来过了吗?”半晌,芮芮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乱停车,撞坏了你的小永久,所以赔你个小绵羊。从明天开始,我跑步,你骑小绵羊,这次换你遛我,行吗?”

“乖!”白羊羊把自己的手指按得啪啪响,“师姐疼你!”

“爸爸妈妈先跟你道个歉,这个事情,是我们太急躁了。”

“哈哈哈哈!悟性高,体态好,这腰,是真有力!好好好!不错,不错啊!哈哈哈哈”

满腔怒火白羊羊张着嘴,可喉咙就是发不出声音。

“……”

看着郎霆宇悬空的筷子下空空如也的盘子,白羊羊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看看手里的肉串,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剩半串了,也不好再放回去,顿感为难。

他的手指似乎用一种奇怪却好看的姿势固定着那些个圆圆的鸡蛋,鬼使神差地,白羊羊也不知不觉地举起左手,歪着头比划起来。

你二大爷!!!

之所以是绵羊,要得益于她那一头奇怪的头发。她的头发从发根往下是直的,但是发尾是卷的。所以她要是留短发的时候,就是很蓬松的一头卷毛,相反要是留长发,发尾的微卷倒成就了她一头自然的大波浪,根本不用烫,为此惹得芮芮很是嫉妒。

郎霆宇的脚步稳健,速度却很快,白羊羊一手被他拉着,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像一只翩翩的白蝴蝶般紧跟在他的身后。

“你真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

“啊?啊!还好吧!”白羊羊被他忽然岔开的话题问了个措手不及,她着实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会被郎霆宇注意到。“我挺喜欢许老师的,漂亮、温柔,对我们又特别好,有时候在院子里玩儿,看见了就顺手帮忙了。”说不定她一高兴把儿子许配给我呢!

当然这句话白羊羊是没胆子说出来的,她顿了顿,又脱口而出:“我总觉得许老师的手不应该用来提菜。”

郎霆宇的表情明显滞了一下,继而挤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便又低头摆弄琴弦去了。

见他的那样子白羊羊决定还是闭嘴比较保险,自己这说话功底也真是深厚,几句话就快把一大老爷们儿给安慰哭了。

可道歉总得说一句吧,白羊羊暗自揣摩着,闷闷开口道:“对不起啊!我不太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没有。”郎霆宇轻轻摇头,再抬眼时已经挂上了一个无比温润的笑颜,“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其实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真的?”

郎霆宇眯着眼点点头,“发自肺腑的!”

他那故作认真的样子瞬间就把白羊羊逗笑了,她的担忧和紧张便一下子就消散了。

郎霆宇长得很像许老师,特别是刚才眯起眼睛的模样,像极了原来自己回答不上问题时许老师鼓励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时的孩子们,估计谁也不会料到温柔善良的许老师最后会是那样一个结局。

“许老师生病之后,我爸爸妈妈带我去看过她。那时候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很憔悴,但我觉得她看起来还是很漂亮,后来没过多久就听说她走了。我听说那个病治不好,而且会非常疼,她不需要熬那么久,其实,也是一种福气。”

郎霆宇不语,只深深地点着头。他也曾经替母亲不值,也曾悲愤老天为何不开眼,可换个角度去想,如果人终究战胜不了命运,那这最后的残忍,或许也能算作是一种慈悲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来,他抬眼看看还紧张地关切着自己的白羊羊,倾身前去揉了揉她的头发。白羊羊想躲,无奈窝在沙发里动不开,没躲过。

“再唱一首给你听?想听什么?”

“《eyesonme》。”

郎霆宇轻轻皱起眉头不解

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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