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刚才搜罗来的信纸里抽出一张,开始把疑问一条条写出来,打算理一下。由于头脑的混乱,写出来的疑问也没什么条理。

一、这《那多手记》里写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这本手记是不是柜子的原主人写的?

三、如果不是,那么这本手记是怎么到柜子里去的?

四、这本手记或者是写这本手记的人,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自己想的头都要晕了,可是居然只理出四条问题,可见我的归纳能力实在不怎么样。

第一条暂且放一放。第二条,这本手记是不是柜子的原主人写的,我从新翻了以下手记,立刻就有了结论:不是。

那个人离开晨星报已经很久了,可是手记开头所写的,我是个没有条线的记者这一节,却是完全正确,就在前天,我才被领导找去谈话,被告知这个不幸。难道说这是作者蒙着的吗?就算是蒙的,这篇手记里的时间,就是前不久,开篇的新闻时间就是三月份,而手记里采访冯立德的时间,则是六月份。特别是手记后面所写的展览。我顺手上了东方网的上海新闻页面,很快就找到了。答案竟然是…手记里最后事件发生的时间,也就是雷峰塔地宫文物展的最后一天,天,真的有这个展览,就在上海博物馆,而今天,就是展览的最后一天!

那位早就离开了晨星报的仁兄,怎么会写得出这样的手记?

接下来一个问题,这篇手记是怎么跑到柜子里去的?

无解,只好先行跳过。

回到第一条,这篇手记是不是真的?

我上了google很快找到了一大堆关于雷峰塔地宫的新闻,我随手调了几条打开看,和这篇手记引用的新闻大同小异。不用再找了,这篇新闻一定是真的。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刚才找到文物展的新闻消息时,就猜到了。

可是,这篇手记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个主角——冯立德,却是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从找到的新闻里看,主持地宫挖掘的人,叫徐先,至于是怎样的身份背景新闻里没有介绍。

我认定这篇手记是虚构的最主要原因,不是冯立德这个虚构人物,而是文物展的时间。既然今天才是最后一天,而手记里却已经写到,那不是很明显的瞎写么?

估计这篇手记写作时间,应该是看见文物展要在上海展出的新闻不久,也就是说——一两个月前吧。

才一两个月,可是看这本硬皮本,却很有些沧桑的痕迹呢。或许什么样的东西放进这个快霉掉的柜子里,都回很快沧桑起来吧。

想到这里,问题又再次转回来:这本本子怎么跑到柜子里的,为什么有人要把自己辛辛苦苦用笔写下来的,丢到这个无人问津的柜子里去呢?

真的是无人问津吗?还是要让我今天看见?

还有,虽然那多这个名字很有些特色,但是就为了这点,把自己写的小说冠上有别人名字的标题,末了还署上别人的名,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经历过一些事,所以我对一些看上去平淡无奇的事也会多留一点心,而碰到现在的怪事,更是想的一团复杂。照我现在的逻辑推下去那岂不是说这篇小说背后的人或事,一定和我那多有所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篇《那多手记之失落的一夜》里所写,该就不会是全盘虚拟这么简单。

我心里一动,立刻有在google上大进了“千古之门”这四个字。

我找到了,真的是有这个网站的!

我进入bbs,一页一页往后翻,终于,看到这样的问题:“徐教授,听说您在3月11日晚上并未回营地睡觉,请问您在那里,在现场考古么?”问者是所罗门王。

莫不是写的人怕惹麻烦,把徐教授改成了“冯教授”?我不由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我抬腕看表:下午一时五十分。

既然碰到这样的怪事,就不要躲避,现在,就让我到伤害博物馆去看一看那个镏金塔。如果这真是针对我的,那么我该怎么都逃不过把。

我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叫我:“那多。”

后来我时常想,如果那天我去了上海博物馆,会不会看见鎏金塔前徘徊的徐先,会不会如同那本奇怪的《那多手记》中所写的,灵魂出窍,进入塔中。

那天我没能成行的原因,是一个该死的热线电话。当然,作为一个记者,这样用词很不妥当。我们报社有一条长设的热线电话本意是让市民大电话近来报告新闻线索,可大多数时候,打进电话的市民都是些邻里纷争的鸡毛小事。那天到真进了个新闻电话,说是一个消防龙头坏了,水喷泉一样壮观的喷个不休。

这样等级的出击任务,老记者是没森么兴趣的,当然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我刚刚签合同,在这段时间自然要任劳任怨,所以立刻就赶赴事发现场,而回到报社写完稿子,上海博物馆早就以经关门了。

而为了这样一个虽然奇怪,但全无头绪的故事,就打什么冒险的主意…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到报社的时候,小吴告书我,柜子的前主人叫赵跃,并给了我一个从人事部门那里得来的手机号。

“谢谢你,我整理了一下柜子,里面有些东西可能他还要用。”我找了个理由。

“要是我就全扔了,你想的还挺周全的。”

一个问题到了嘴边我又咽了回去,现在就问的话,不是最好的时机。

赵跃?似乎有点印象,我实习的时候,可能打过照面,但他不会记得我吧。

我拨通了赵跃的手机。虽然觉得这件事未必和他有关,但还是确认一下为好。媒体之间人员流动很频繁,赵跃现在多半也是在哪家报社任职,不过我并没有搞清楚的打算,我想搞清楚的只有一样。

“喂,是赵跃么,我是晨星报记者那多。”

“噢,有什么事么?”一个略有些哑的嗓音。

“是这样,我刚进报社,分到你以前用的橱,我想问里面有什么你还想留着的东西么?”

“没有了把,随你处置。”赵跃似乎想了一下,回答我。

“不过里面好象有一篇小说,叫什么手记的,是你写的吧,也不要了么?”我很有技巧的问出问题,特意隐去手记前面的“那多”二字,否则如果对方不知情的话,岂非会觉得我这个问问题得人神经有些毛病。

“小说?”赵跃有些惊讶:“我从不写那玩意儿,大概是别人的。我离开晨星报有段时间了,可能别人用过,放进去的吧。”

和我想象的一样,我正要挂电话,赵跃问我:“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多。”

“姓那的人不多啊,是多少的多?”

“是的。”

“恩——晨星报还不错的,好好干吧。”从晨星报跳槽出去的前辈这样鼓励我。

赵跃走了以后就没人用过这个柜子,这点小吴已经对我说的横清楚。那么,这本神秘的有着我的名字的黑本子,以及里面的故事,是从何而来呢?

我拨了小吴的分机。刚才没问出来的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小吴啊,我是那多。真是奇怪了,我刚才打电话给赵跃,结果他说几见礼品摆设不是他的。”

“咦…”

“你有没有给过别人钥匙?”

“没有,这些备用钥匙原来都放在一起锁着那,前天我刚拿出来帮你配的,别人怎么会有?到是赵跃走的时候挺急的,交代的比较草率,可能他把自己的钥匙给了哪个同事,别人有放不下的东西就放进这个柜子来。哎呀,你真是的,这些东西,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把。”小吴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