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就这么停在马路中间,没怎么影响交通。

围观的学生里,有数位女生显得很冷静,她们小声聊着,像是在指点着沈烟。林夕看出,她们校服的装饰颜色,与谭吉吉和沈烟她们穿在身上的不同。从身高和育程度来看,要比谭吉吉和沈烟她们好,应该是高中部的。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谭局长,应该就是谭吉吉父亲。前世的林夕没有朋友,当然也就没有同性朋友,这世她要交几位要好的闺蜜。孩子气又爱哭鼻子的谭吉吉,摆出姐姐风范的时候特别可爱,不过她的身份……

“宴会里无趣得很,你今晚先陪我一会儿。”

直接读高三只能想想,跳级,未必不可能。

现在最重要的,是能跟母亲一起去临海,办理转学手续。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林夕突然现她忘记了一件事,机票……对,飞机!母亲和哥哥的死,是与飞机有关的。她怎么不知道,母亲这么早就用飞机来往兰市和临海了。

现在的唐哲,跟林坚一样剔着小平头,皮肤晒得比林坚还要像非洲土著。平常的穿着,也喜欢学林坚,同样爱好篮球,咋一眼看,跟林坚很像兄弟俩。难怪因为林坚喜欢跟她对着干,喜欢跟她吵架,她就开始远离林坚亲近唐哲。

可是唐家,唐家根本不为她考虑那些。

林夕侧身让出了路,“这位哥哥请进!”

换被子?那岂不是她要被暴露了?

时间一点点地溜走,天开始慢慢暗了下来。

她是天山最美丽的姑娘,有着最婉转的歌喉,有着最漂亮的舞姿,她是嬷娜拉扯大的,嬷娜跟她讲,那红色的星星,跟孕育着他们的天山一样美。带着红色星星的那群人,帮她葬了嬷娜,毫无牵挂的她,义无反顾地跟他们走。

夕云收拾碗筷的动作一停,恼怒地解下围裙,“女儿是女儿,你别想着跟你学校里的那群臭小子一般教养。我自个儿生的孩子,我自个儿能照顾,用不着央求外人!谁见得会有那么好心,我可不信!”

很小的时候,她就偷偷地穿父亲的绿军装,她还特想把头也剪成林坚那样的小平头,要不是身为维族人的母亲,哭着阻止,说什么她的体内留着天山的雪化成的血,不能剪头,这才留了下来。

话说出口时,林夕自己都愣住。

他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暗杀吴庸的?

林夕的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她看见男人扣在手枪扳机的食指一用力,枪口缓缓地飘出一缕青烟。没有枪声,也没有子弹撞击窗户玻璃的声音,站在窗户口的吴庸的身影,也没有任何的晃动。难道……没有子弹?

“出来!我知道你在那里。”男人的狙击枪转过来,对准了林夕的藏身处所。

难道那男人……现了自己?还是……

林夕转过头,现身后站着的人……竟然是吴庸?!回头,窗户前的人影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夕正满腹疑问,吴庸低下头,用皮鞋鞋尖蹭了蹭她的腹部,走出了花园的阴暗处,“穆老三,这里可是我的巢,你以为我会没有防御?”

“去你妈的!老子的枪管里只有一小撮高岭土,没有子弹。”

“我当然知道你枪管里没有子弹,所以啊……”吴庸拉长了嗓音,掏出腰侧的手枪,滑动了几下枪膛,可以听到子弹撞击的清脆声响。吴庸举起手臂,瞄准了穆老三,“所以我才会放个木头人给你做枪靶子,不过我的手枪里……”

“就你那小玩意儿,还想跟老子玩!少在那做白日梦!”

“是么?”吴庸很不屑地冷笑道,“你的玩意儿好是好,不过长距离还凑活,短距离么……估计还是我手里的东西比较占便宜。穆老三,要不要比一比,就今晚,就现在,就这里,生死……各安天命!”

“是男人,够种!老子今天就取了你这条狗命,赶明儿还来得及给老大上柱香,慰藉他的在天之灵。同时告诉他,他的三弟终于给他大哥报了仇了!”

穆老三扔掉手里的狙击枪,立刻掏出两把手枪,迅瞄准!

子弹各自擦着对方的脸而过,穆老三的子弹最终落在吴庸身后两棵并排的桂花树,吴庸的子弹,最终落在军用吉普后面的葡萄架。吴庸帅气的脸没有任何的瑕疵,不过穆老三刚毅有型的脸,左侧出现一道血痕,有几滴血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穆老三根本没去顾及脸颊的伤,低下头吹散枪口的青烟,“今天下午市心南路和建中路交叉口,差点出现场车祸。事情有涉及穆家的几位兔崽子,老子特地找人查了查,结果现……是有人想对付你家那个新找回来的小女娃。”

说完,穆老三丢给吴庸一张揉成团的牛皮纸。

没去在意吴庸信还是不信,穆老三坐上车后就直接离开了。

吴庸迅地展开牛皮纸,粗粗浏览了遍,又把纸揉回成团,塞进了裤子口袋。吴庸折回来,掏出把军刀,挖出镶嵌进桂花树的两颗子弹,又把葡萄架的那颗子弹也弄了出来。将三颗子弹握在手掌心,走回别墅里。

林夕这才弓起背,抖了抖小身子。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穆老三刚才的那番话,是指她今天搭乘穆易的面包车时遭遇的惊险事儿,不是针对穆易的,而是针对她的。

究竟是谁?想取她的性命。

林夕有些心不在焉地穿梭在玫瑰花丛,只攀折下一朵叼在嘴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白瓷地砖,林夕把玫瑰花瓣摘了下来,一瓣一瓣放在嘴里嚼着,嚼烂以后,吐在旁边她早已准备好的陶瓷小碗。

一整朵玫瑰花嚼烂后,只能刚刚覆盖满碗底。

去卫生间里漱了漱口,林夕钻进塞了个枕头拱起着的被窝。思考着究竟是谁,这么恨她。不可能是穆易的粉丝们,因为她当时是在穆易的面包车里,如果车祸有生的话,不仅仅是她,穆易也会有生命危险。那……会是谁?

林夕的小身子一个哆嗦,开始起了变化。

熬过变身后无法动弹的一分钟,林夕穿好衣服,下床去看盛在碗底里的玫瑰花瓣。混合着猫唾液的玫瑰花瓣,红得越得娇艳欲滴,香味,也越加得浓厚。闻着那诱人的玫瑰花香,想着或许她的猜测是正确的,林夕暂时把刚才听到的消息,搁在了一边。

这些玫瑰花只能药引子,当然还需要添加其他的东西,牛奶、蜂蜜、蛋清,都是能方便取材到的美容胜品。林夕把陶瓷碗放在书桌,用张透明塑料纸包了起来,离开房间去楼下厨房找寻牛奶蜂蜜和蛋清。

林夕刚走下楼梯,就闻到股香味,勾着她胃里的馋虫开始疯狂暴动,“吴爷爷,好香哦!你做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小小姐还没有睡啊!老奴看着小姐还在那里练嗓子,有点担心,就给小姐蒸了点牛奶鸡蛋羹。再等半分钟就好了,小小姐要不要也尝尝?老奴的手艺,是特地去跟欧罗巴的甜点师傅们学的,不是老奴自夸,绝对跟他们一个样儿。”

“好的,吴爷爷。看来小夕今晚有口福啦!”林夕拉开冰箱,找出瓶鲜牛奶,急忙凑到吴叔身边,“吴爷爷,怎么只有两小碗,要分开来吗?”

“不用分着吃的,小小姐。”吴叔笑着戴上厚手套,把两碗牛奶鸡蛋羹端出了蒸锅,“本来就是你一碗,小姐一碗。小少爷跟着少爷出差去了,今天中午走的,好像是去燕城,要十几天后才能回来。”

“什么?舅舅和哥哥出远门去了?”她刚刚还看到吴庸的。

“是啊!小小姐,小姐今天带着你出门后,少爷接了个电话,就让小少爷赶紧收拾东西跟他去燕城。好像是商业宴会,少爷要带小少爷去见见世面。”吴叔把牛奶鸡蛋羹扣在镶着金边的蔷薇花纹瓷碟里,又放了颗糖樱桃,这才端给林夕。

“哇!吴爷爷,比外面蛋糕店里买的还要漂亮。”林夕开心地接过瓷碟,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似的开口说道,“舅舅和哥哥怎么走了都不跟小夕说一声,小夕还想让他们带礼物呢?看来……只能等下回了!”

“原来小小姐想要礼物啊!”吴叔摘下手套,笑成一朵菊花,“小小姐可以给少爷打电话啊,不过今天有点晚了,少爷和小少爷急急忙忙的过去,肯定累得慌,早早休息了!小小姐还是明天再打电话比较好。”

“好的,吴爷爷。那我给妈妈送夜宵去!”林夕端起另外一个瓷碟,“噔”“噔”“噔”地跑上楼梯。特地绕远路去路过吴庸的房间,门是锁着的,里面的灯已经灭掉。伪枪战结束后,吴庸身上带着火药味,这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