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听吴局长这么一说,刚才还在兴头上的石为民心里一沉,“市长不是说让财政局据实际情况配齐执法车辆,确保城市管理工作正常运转吗?”

鹏起刚回到办公室,修玉杰就跟了进来。

“这个比家好旅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接了三米的门脸只收了一千块钱?”石队长突然指着登记表上的比家好旅店问。

“老板,是城管的,要检查咱们接门脸的手续。”小姑娘冲里面喊。

“那要是找找人是不是能便宜点?”赵明问。

“我没事,我们业务科室都在后面,直属中队在前打头阵。”鹏起一边换下制服一边说。他的执法服装前两天已经发下来了。

在道北烤和首尔烤中间有一家饺子馆和一家狗馆,外面并没有烤箱之类的东西。等程建德几个人越过这两家来到首尔烤店门前的时候,烤店早把门外的烤箱搬到了屋里,并把门在里面反锁上,任程建德几个人怎么叫都不开门了。

“什么事呀?”鹏起坐在两个人旁边问。

“五点半,在天天渔港,你有事就让小张先过来,我听说这小子查得还挺认真,让他先过来我收拾收拾他!”高石豪爽地说。

“有什么好笑的?”米丽终于抬起了头,盯着关建说。

“杜先生,抽烟吗?”关建掏出一盒利群香烟,递给鹏起一颗。

关建是昨天向米丽发出的邀请,米丽今天就和考察团一行人到了金昌。她之所以没有事先给鹏起打个招呼,是想给鹏起一个意外的惊喜。其实,昨天晚上两个人还通过电话,那时的米丽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可她却告诉鹏起自己在上海很忙,让鹏起自己保重身体。

“看什么呢?这是!”叶慧见鹏起拿着一张纸,嘴里念念有词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就凑过来看。

“我算什么领导,这桌也就丁教算得上是领导!”王保国笑着说。

“老婆,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石为民迅速冷静下来,“那天我不是告诉你说我一个外地的同学回来了吗?我在机场接的就是那个同学,一个刚从加拿大回来的女同学,同学都十多年没见面了,加上她一直在国外生活,按国外的习惯见了面先拥抱,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情吧?”

胖女人这才想起来回头看一眼躺在她旁边的对手。见胖女人回头看他,李富故意捂着口,做上气不接下气状,哆哆嗦嗦地说:“我就要上、上不来气了,快、快送我去、去医院。”

程建德采取的策略是连他在内,直属中队的八名队员全部出动,看见手拿标牌因为自行车全都藏到小区里,“站大岗”的工友们只好把标牌从在自行车上挂着改为直接拿在手里的“站大岗”人员就上去和他谈,向他宣讲政策,动员他政府指定的,统一管理的劳务市场。其实宣讲政策是次要的,主要的目的是磨着他,让他接不了生意。只要在劳务市场外面看见他们,就上去和他们磨,让他们没法招揽生意,没有活干,把他们逼入劳务市场。经过一天的软磨硬泡,真可谓是跑细了腿、磨破了嘴,程建德终于发现用他们区区八个人去磨全市成百、上千的“站大岗”人员,不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就算他们八个人同时磨住八个人,还有几百人依旧我行我素,所取得的效果约等于零。当初自己成功磨走卖菜老太太那是一对一,现在可是八对几百,当初成功的案例看来在这里是无法套用的。

“你们的市容管理条例没有站道经营这方面的规定吗?”郝市长问。

“你要回去了吗?”叶小莉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在石为民焦虑、兴奋、紧张加上柔情蜜意所交织的复杂心情中,叶小莉所乘坐的cAx次航班在AB市机场降落了。当叶小莉的身影出现在国内到达的出港口的时候,石为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叶小莉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十六年前的那个叶小莉。

石为民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发呆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拿来看看,我们可以切磋一下。”石队长坚持说。

“什么钱?”石队长说。

“行,就是我老婆说的,我也不要什么赔偿了。把车给我,再把我花的钱给我就行,总不能让我挨了打,再把看病钱搭上吧?”“三猴子”估计也知道城管大队不可能给他什么补偿,也就“就坡下驴”地降了调门。

“这是怎么回事呀?”鹏起问在旁边看热闹的张超。

“今天找你们哥三儿来是想了解点情况,”鹏起等三个人都找地方坐下,就掏出询问笔录,言归正传地说,“刚才有一伙人到石队长办公室上访,石队长让我处理一下。”

“好,好……”瘦子连连点头说。

赵延凯从模范变成了囚犯。据说因为这件事,陈市长把石队长叫到办公室对石队长进行了批评,说他不把事情搞清楚就乱为下属请功,结果让市委、市政府都丢了面子。石队长只好承认错误,并表示今后工作中一定注意。

“行,撵有时间请你喝酒,你到城管大队这么多天了,我还没给你送送行呢!”周平说。

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现场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人行道上本来就摆了不少站道物品,再加上还在争执的业主和城管队员,本就没有看热闹的地方,一些人干脆就站在车行道上看,结果又造成了车辆的拥堵,司机们纷纷按着汽车喇叭,现场一片混乱。

“大家可能都知道,在来城管大队之前,我在刑警队干了十年!经我手抓住的杀人犯就有二十多个!个个都是亡命徒!都说什么杀人不眨眼!结果怎么样?见到警察大部份都吓得差点尿裤子!别说反抗,手脚都软了!别听他牛疯子吹牛逼,让他打听打听,我石为民在刑警队号称‘拚命三郞’!别说他这样的,那些个社会上所谓的手子、子,谁见到我不绕着走!他牛疯子也就是欺负欺负老实人,那些个在社会上混的你问问他敢和谁得瑟?谁惯着他?”

“我们科平时都做些什么工作?”鹏起一边看着书,一边问小张。

“我知道,解决这个问题有难度,过去几年,大队也曾经清理过几次,但效果都不理想。这次,我想既然市领导有这个要求,我们就要借着创建国家级卫生城这个机会,一步把它清理到位,并保证永远不反弹!会后,包片监察员立即到建材一条街挨家下单子,要求限明天上午九点前把门前摆放的站道物品清理干净,过了九点仍没有清理到位的,一律按有关规定予以暂扣,并处以罚款!明天八点半,大队全体人员,不管是业务科室的还是执法科室的,全体出动,对建材一条街进行彻底整顿,对没有清理到位的站道物品,一律扣押!办公室通知市电视台进行录相报道,同时队内也要安排人员进行录相,如果发生冲突,也好做为我们正常执法的凭据!都听清楚了吗?”石队长大声问。

“具体工作职责你可以到办公室去看工作职责板,总体来说就是对全队的执法工作进行监督,检查是否存在滥用职权、徇私舞弊、勒拿卡要、以公肥私等行为,说白了就是其他队员在执法,而你在监督他们是否依法执法,这个科就是我们大队设的‘廉政公署’!”石队长慷慨激昂地说。

“儿子呀!你在部队这么多年不知道地方是什么情况,这年头没有钱还能办事吗?反过来说,有了钱能给你办事那都是不错的了!那还得看关系!”妈妈教导鹏起说。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声音,鹏起盼着那头的米丽会说出一句“好吧!”,又怕听见这句“好吧!”,电话里面一分钟的沉默,对鹏起来说却像是等了一辈子。

“那米丽怎么办呢?”妈妈抚着儿子的脸说。

米丽的语气非常肯切,建议也合情合理,鹏起对做一名城管队员也确实没什么兴趣,他惮度也就软了下来。

“在这儿呢!”过了不一会儿,妈妈就拿着一本翻开的旧日记本从里屋兴匆匆地走出来,指着日记本后面一页记满电话号码的扉页上的一个电话号码说,“这个叫赵真的就是他。”

“人站道就算,悬空不算!xx夹裆里不算,撂地下也算!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站道了就算!”高所长冷冷地说。

“不对,一定是有人欺负你了!快告诉我,是谁?”鹏起一把拉起妈妈的衣服袖子说。

在今后的几天里,石为民一直在等着经建科的老国来大队核实情况,可是却一直没有动静。石为民无奈之下只好给吴辛打电话让他帮忙摧一下,吴辛回电话说老国这几天工作很忙,让他再等一等。石为民又等了三天,老国终于打电话通知大队,明天他要来大队核实大队车辆情况。

石为民想起那天在吴辛办公室里老国对自己冷淡惮度,感觉老国似乎对城管大队有什么意见。第二天特意准备了几样水果、和一条中华烟,想好好招待一下,希望老国到时候能替自己多说点好话。

谁知老国来了之后并没有立刻到石队长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财务科,直到杜爱玲打电话通知他,他才知道老国已经来了。王影被停止工作之后一直没上班,石为民这段时间比较忙,也没顾得上处理这件事情,财务科的工作暂时由杜爱玲负责着。

石为民接到杜爱玲的电话赶到财务科的时候,老国正在检查大队的固定资产账,核实大队账上登记的车辆数。

“老国大哥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呗?”石为民热情地和老国打招呼说。

“不麻烦石队长了,我家里还一大堆活等着呢!我在财务科把大队车辆情况、人员情况、以及车辆支出情况核实一下就走,要不是吴局长摧了几次,我今天也来不了,现在办公室还一堆人等着我呢!”老国头也不抬地说。

“我这里车辆太紧张了,国大哥回去多给美言几句,晚上如果有时间我们大队整个班子好好请请国大哥。”石为民一边说着,一边安排王小丽到自己办公室把水果和烟拿下来。

“我只负责把情况核实准了,怎么定那是领导的事,我们说了也不算。”老国不咸不淡地说。

“老国大哥在单位德高望重,说出的话一向都很有份量的。”石为民为了单位的事情,低三下四地恭维说。

“不行,咱一个小白人,别说局长,就是在队长面前说的话都赶不上人家放个屁!石队长你快忙你的去吧,我这得抓紧时间干活,也没时间陪你瞎扯。”老国不客气地说。

石为民感觉到老国的话里有话,可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再在这儿呆下去觉得很尴尬,只好安排杜爱玲和王小丽好好配合老国工作,自己和老国打了个招呼就回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