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清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编!且看那婆子编出个花来!

抓了把头,还未想到脱身之计,又郁闷地转回空间。站在空间入口处,就是葫芦嘴那个地儿,蔡清河焦急抓狂,简直是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家中。

二人死也想不通,这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8〗{o}『o』[小]〖说〗〖网〗

莫二少爷今天穿了件绞银线缀边的白色开襟长袍,上面溜了一圈细细的白绒,瞧着竟较昨日初见时更俊朗丰神了几分。只听得他态度亲和地问,“还未知姑娘贵姓。”

莫二少爷微眯了眼,看着她若有所思。

而这一次,自己与闵氏之间,力量更为悬殊!

尔后,这几个婆子6续上后头的马车。车夫扬起鞭子,一声驾喝,车辘轳动起来。

“许广家的,不可无理!”前头那驾马车厚重的毡帘一挑,一个五十开外身着宝蓝色撒花通袄,头上插着根赤金海棠花钗子的老妪探出头来,喝住那媳妇子。

蔡清河面色也不好,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握,尽量缓和了声气安抚道:“阿泽别害怕,他还活着。”

路过肉摊,蔡清河买了根大骨。大骨被剔得几乎不见肉,但价钱也便宜得多。这大骨中含有丰富的钙质,倒也是个好东西。她早已习惯几月甚至半年不见荤腥,不过阿泽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可倒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柳氏至于要落到个带着儿女私逃出府的下场?

对于他们的身世,还有临川城那个家、那些人,以及柳氏的遭遇,蔡清河满腹疑惑,然而自个却想破头也没有半点思绪。今日便借着这时机,很委婉地旁敲侧击。

待柳氏拖着疲乏的身子归家时,看见桌上摆着的肉,笑颜未展脸就沉了下来,冷冷地盯住低垂着头的姐弟二人,“哪里来的钱去割肉?”

蔡清河忙出了空间,果然见房内门边插着的那柱香,最后一点带着火光的香灰落下。如她之前所粗略推断的那般,外头的一柱香时间,大约等于空间里的两个小时。

“傻清儿……”柳氏笑了,“不过是一柱香功夫,这便睡醒一觉?看来白日里是累着了,赶紧着除了外衫去睡,不要等娘了。”

月下的玉葫芦,流光溢彩,闪耀着莫名的光泽。

蔡清河苍白的面上飞过一抹胭红,也顾不得羞窘,手忙脚乱地裹紧衣衫。她向来不习惯与人太亲近,更不要说这般光着身子暴露于人前,就算那个人是亲娘。

蔡清河不由得暗叹了口气,他脸皮倒是厚了不少,不似从前般,对自个总是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生怕自己生气。

蔡清泽忍了一会,仍是吱吱唔唔地说了。闵云华对自己的儿子不会设防,当然不会堤防蔡清泽偷听到这番话。

十二年来,她无法忘却那女人在人前慈爱,人后对她却是令人作呕的白眼、辱骂与苛责。

蔡厚忠的手攸地紧握成拳,良久,方才松开,长长地喘了口气,艰难地开口,“清儿……清儿不是这种人。”

“娘……”蔡清河垂死挣扎,“娘您千万不要……”

“清儿!”柳氏厉声喝道:“你连娘的话也不听了么?”

蔡清河郁闷地闭了嘴,这年代一个孝字大如山,再是不甘心,也只好乖乖出去了。

李嬷嬷随在她身后出了门,顺手掩上房门,很尽职地担起守门人的职责,只管一脸笑眯眯地瞧着蔡清河,完全断绝了她想偷听的门径。

蔡清河气恼,却不想被这婆子给瞧轻了去,遂平心静气也守在门边,以防里头的柳氏一有个什么不对付,好冲将进去。

里头一片寂静,好一晌之后才听得有人声,但隔着层木板也只能捕捉到几个模糊的字眼,完全不得要领。蔡清河心下急得痒痒难耐,眼角余光瞥见那李婆子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顿感憋屈万分,恨不得跳起来把这群扰乱他们一家平静生活的婆子们都打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才听得里头传来老太太高声吩咐,“都进来罢。”

李嬷嬷立时应了声,推开门,侧了身一脸笑眯眯地道:“清儿小姐,请。”

蔡清河看了她一眼,径自从她身边越过去。来到里间,只见那老太太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再看柳氏,半靠在床头面色还算平和。

见她进来,柳氏垂了眼眸,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声,吩咐道:“清儿,快唤泽儿一起来见过你们祖母。”

“娘……”蔡清河只觉整颗心都往下沉。

“罢了罢了……”蔡老夫人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们母女,叹了口气,“清儿泽儿这些年来一直跟你在外头吃苦受累,与我这个祖母不亲也是难免的……”顿了顿,又高兴地道:“所幸打今儿起,谁人也无法阻了咱一家人行天伦之乐。清儿娘你也莫累着,收拾出几件衣裳就罢,差不多的东西都不用带了,府里早已给你们备上了新的。我先回客栈,明儿一早来接你们,咱们一块儿回府去。”

柳氏忙挣扎着要起身,“老夫人,我……媳妇送送您。”

“你就好生歇着罢。”蔡老夫人按住她躺下,回头瞅着一脸大受打击的蔡清河,嘴角抽了抽,又扬唇吩咐道:“清丫头,送送老婆子出去。”

蔡清河有些绝望地看了柳氏一眼,咬咬唇,默不作声地跟在老太太身后出了房门。

出到院子里,蔡老夫人命李嬷嬷将几个仆妇婆子一应支到门外,方才不疾不徐地看住她,“清丫头,听老婆子几句话如何?来来来……”又招徕过角落里有些傻的蔡经泽,“泽儿过来,让祖母好生瞧瞧……”

蔡清河将阿泽护在身后,深吸了口气,“老夫人有什么话?”

蔡老夫人微眯了一双精明的老眼,看住她好一晌,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清丫头,祖母知你是个有主见的。你看着你娘一路走来受过多少苦头,就有多恨你祖母恨你爹恨这蔡府上下的每一个人,祖母都能体谅,可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般冥顽不灵,枉为祖母一打探到你们娘儿仨的下落,打京都城里往这清阳镇一路紧赶慢赶,几乎颠散了一身老骨头……这落在某些人心里,可不正是亲者痛,仇者快?”

“什么叫亲者痛,仇者快?”蔡清河禁不住冷笑。

蔡老夫人有些悲哀地摇头,仰头望着院子上方小小的天空愣了好一会神,回头再看住她时,便带了几分疾言厉色,“清丫头,你为了赌一口气,极力阻止你娘回府。可你有没有管过,你娘心里倒底是怎么想的?你娘倒底想不想回府!你可知当年……”

右手狠狠地挥了挥,却是颓然地长叹了口气,语气终是缓和了几分,“罢了,这些事还是回头去问你娘……老婆子的话,你也听不进。你只要知晓一件事,你不肯回去,正好遂了某人的心愿!”

什么仇者快,什么遂了某人的心愿……这老太太话里话外,不就是一个意思,他们娘儿仨若不乖乖跟了回去,府里头那位不知会有多高兴多乐呵。

可闵氏自去乐她的,又干他们何事了?然不成就为了给府里那位添赌,他们一家三口就得赌上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跑去跟那烂泥堆里跟人斗个不休?

斗……

蔡清河盯着蔡老夫人皱紧了眉头,这位老太太,这么低三下四地来求他们回去,莫不就是想引他们全力与闵氏相斗,她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应该……

不至于罢!这位蔡老夫人万事以蔡府为重,又岂会自个搅浑了一滩水,闹得家宅不宁?难不成……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