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对儿子深深的思念,兰月沉沉睡去,门口一直侧耳倾听的腊梅红着眼圈也回到外间床上,她稍微能体会兰月的心情了,无助,无奈,所有的一切很陌生,还要去面对,这暂时的平静还不知道接下来要生什么呢,多可怜的女人啊。

现在算是平静生活的开始,也是被软禁在这里的第三天了,没事干才是最可怕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要拒绝学习,兰月心里很清楚,自己初来乍到不会不懂什么可以求饶,但是时间长了,就没有任何借口了,所以得尽快熟悉这里的情况,还有这个王妃的身世,感情,亲人等,还有就是要了解她的文化水平,别从才女变成大老粗,也别从闺房淑女变成万事通,反正变化可以有,但是得有个过度,让周围的人顺利接受自己的变化。

到客厅的门口,轻轻用随身匕挑开门栓,然后他示意赵成守在门口,他自己轻轻一纵,站在了客厅的地中间,借着门口灯笼微弱的光线,他看了个大概,门口的屏风倒是很好的遮挡了屋内的摆设,似乎所有的桌椅都变矮了,以前的背后屏风没动,这样坐在中间的人就有了前后的遮挡,进院子来的人不会一眼就把厅里的情况看个清楚了。桌上的茶具规矩地摆放着,四周各一把椅子,没有主次之分,也不用考虑面对谁,哼,看着还是没大没小的。看完这里,他又轻轻移动脚步来到东侧的卧房前,由于进主卧室之前要先过去洗漱用的外间,所以景王干脆快点了腊梅的睡穴,才来到自己心中的目的地。而此时的兰月哪里会想到他会唱这出戏,白天上午指挥,下午又是擦又是抹的,已经累得快散架了,晚饭匆匆吃过就上床睡下了,管谁来呢,她现在躺在自己改造过的大床上,四仰朝天的,放松着呢,身上的衣裤因翻身打滚扭曲变形,长披散,轻轻的打鼾声告诉来者我睡得香着呢。侧身站在床前的景王看着这个散漫的女人真是有点无语,在这张三面全无遮挡的床上睡觉她不怕滚落地上,不过说真的,这样没有了床榻的封闭憋闷感觉,这个女人难道真的不属于这里吗,静静地站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兰月翻身,似乎有些睡冷了,她抓起身侧的被子,上面盖在身上,下面脚丫扬起骑在身下,整个被子被团成个球,鼾声又起,这次兰月的脸几乎埋进被子里,在她翻身的一刻,景王本能地闪到门口的屏风后面,这时他才了解这个屏风的作用。似乎有点认同地翘起嘴角,他不再犹豫退出房间。跟随的赵成仍然一声不吭跟在身后,两个人飘身而去。

没想到古代的房子还真象自己参观过的老宅一样,厅堂廊柱都有,进户门就是大厅的门,看来是朝南面开的,自己卧室在厅堂东面,中间隔着洗漱间,厅堂里的摆设古色古香,深红木色的桌椅,后面一块高大的屏风,地面铺的地板颜色也很深,整个房间感觉有些压抑,出门后是左右前三个方向的去路,左右方是回廊,前方是下两级台阶,然后石板路,两边是花圃,路的尽头是两扇木质大门,四周院墙不是很高,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前方的房舍。看来这个王府的院落还是很有规模的,再看院内的花圃里,花草虽旺盛,但明显没有修整迹象,可想而知看起来的荒凉。兰月扶住腊梅的手,在两面花圃边绕了一圈,回到主道上,又走上台阶,沿回廊把这栋宅子的四周看了一遍,觉得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既无太封闭的隔离感,又有远离喧嚣的肃静,不错吗,想到这,嘴角上翘,微笑抬头看向天空,无依无靠的日子开始了,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古代活下去就得看运气了。

可能是于心不忍,丫鬟打扮的女孩慢步走到床边,低头小声嘀咕着:“奴婢想您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就想问您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给做点。”“谢谢你。”兰月又笑了,只为了这默默关心的温暖。“你不说还没感觉,你一说还真是很饿了呢,给我端点粥和小咸菜就可以了。对了,我该叫你什么?”“奴婢是您的陪嫁丫头腊梅啊!您不记得我吗?”丫鬟腊梅抬眼有些害怕的说。

“啊?”男人的声音虽严厉,眼里却也在观察着兰月的细微表情,因为刚才她的试探他看的很明白,阅人无数的眼光告诉他,她没有虚假的应付,更多的是疑惑,似乎忘记了生的事也不认识他和这周围的一切。本来他看到她醒来,想警告她一番便离去,可是现在他突然不确定她真的清醒还是又有什么企图,所以他坐在那里没动,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也许是压抑的关系吧,她睡的很不舒服,总觉得胸闷的透不过起来,甚至是心脏的跳动很乱,她知道自己时常心动过的毛病,加之今天的心情不好,有不适也许是正常的,强忍着难受的感觉,她不想这个时候叫醒丈夫了,今天已经让他不痛快了,干嘛还看他的脸色呢?她右侧了身子,希望能让心脏好受些,还用手压着疼痛部位,慢慢地觉得安静下来,四周的漆黑让她忘记了不安,好象自己在摸索着往前走着,尽管不知道目的地,可是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去吧,往前走下去!

慢慢地握紧自己的双手,兰月对自己的这个成果感到满意,缓缓回过身,看着景王,“好吧,我的要求没想好,现在只把想到的说说,第一,从今往后我的行动不受王府控制,我的住处与王府内部隔开,景王府的人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能踏入我的地盘。第二,既然名义上我是王府的人,那么吃穿用度还是由王府承担,如果王府的人敢对我们主仆二人阴奉阳为,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消失。还有我要四个侍卫,不但要帮我们日常采办用品,还要轮值打更,以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您也可以借机监视我们安分守己。第三,如果有一天我的生活你不再承担,或者我不用你来承担,我有权离开。”稍微停顿,手指院落东北角“最后我要在旁边开个角门,只有我们才能从这里进出,不会给别人钥匙。”然后扬起手里的休书,“如果你没有异议,我就收下了,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没有重大事情不要打扰我的清修。”

景王听着她开出的条件,除了生活用度,她和自己已经划清了界限,虽然和自己的要求不谋而合,但是突然之间感觉离她那么遥远,还是自己有几分不舍吗,毕竟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多年吧,压下心中的不适,点点头。在她最后的几句话里,他感觉她的气度绝对不输给任何男人,这个女人今后也许没那么无趣吧。想到从此比邻而居,却天涯陌路还是免不了几分惆怅。

轻轻叹口气,“好,今后如果没有重大场合需要你出现,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只是我要提醒你,这封休书不可让你娘家人知道。”

“我只能答应在我住在贵府期间不让他们知道,当我离开时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景王现在很生气,是她的没大没小,还是她绵里藏针的话让他无从应对,反正现在他不想再看她一眼,于是转身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