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阳成和一到水二叔家就蹦跶着往屋里面去了,一见到近香,立刻拍着她的肩膀噼里啪啦地保证道:“近香你放心,我哥哥绝对不会娶水近清的,我阿爹阿母也不会答应的,我就更不用说了,总之他们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得逞的!所以你肯定能顺顺利利变成我嫂子,跟我哥哥白头偕老的!他们要是敢来闹,我就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再让我哥哥把他们打出去!”

水二婶深深了看了近香好一会儿,倒是笑了出来,这个丫头,比自己想象的更玲珑通透,还以为她会胡思乱想呢,于是也笑道:“说得是,是我多想了。你阿爹就快回来了,还没做饭呢,你快到灶房里面来帮忙吧。”

“要不我现在先过去看看吧?”

阳成选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觉得异常窝心,香香实在是个很贴心的女孩儿,他极力隐藏的疲倦她还是看出来了。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勉强扯了个笑脸答道:“大夫帮我把过脉了,没什么事,就是忙了一下午,有些累了,休息一个晚上就好了。”

两个女孩儿惊慌失措地在河边奔来跑去,大声地朝水中呼喊,却始终不得回应,不由得生出一阵阵恐惧来。

阳成和就着手上前段时间才得来的仙人镜,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突然她放下镜子,仰起头对着近香疑惑道:“近香,你怎么从来不给自己梳这些新奇的式?”

水二婶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放下手中的菜,把近香叫了出来,“我们也看看去吧。”

大中午的水二叔还在别人家做木工,家里就只有水二婶跟近香母女两个,看到这么大一群人打上门来都吓了一跳。前段时间才吵了架,见面自然笑不出来,水二婶面无表情地站到屋檐下,冷声道:“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水大叔听了这话脸上挂不住了,转头看向水二叔,问道:“原弟你怎么说?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总不需要这么计较吧。”

水近香只管拉着她不放,许久才极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愿意。”一说完脸就红了。

这话给足了水二婶面子,两个人的婚事就被他们的阿母这样一来一去地定下来了。

水大叔的遭遇就比水二叔惨烈得多了。他刚一回家,水大娘就拉着几个孩子把他们的伤一处处指给他看,一边哭一边闹,非要他去找老二家讨个说法。他刚说了句孩子们闹着玩儿,立刻就被水大娘一阵吼骂,一直闹到深更半夜才消停了。第二天就有人听到水大娘四处诉苦:“原来那丫头乖巧懂事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你们都没有看到她凶狠的劲,我们家近清被打得那叫一个惨,这么横的丫头,以后可该怎么办啦……”

水大娘指着地里稀巴烂的青菜,大声道:“老二媳妇这还有理了?我本来说都是亲兄弟我们吃点亏就算了,你倒好,反过来说我们不对!你看看我这好好的一块地被糟蹋成这样,这已经是我们家最好的一块地了,你让我们接下来每天只吃汤饼吗?”

“不疼的,阿母。你别听选哥哥说得好像很严重,真的不疼的。”水近香看阿母担心,忙不迭地澄清,谁知到刚说完水二婶就恰好碰到了她的伤处,忍不住嘶地一声叫了出来。

这一哭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阳成和也顾不得找水近清算帐了,全围到水近香身边问长问短,只有水近清站在一旁恨恨地看着他们。凭什么她一哭大家就都去看她了?还都那么小心地问长问短,不就是摔了一下吗?刚才她也哭了怎么就没有人理她?

水近香一见这架势,立刻就清醒了。虽然觉得她无理取闹,却不想跟她吵架,连忙笑道:“怎么不能?我刚才迷迷糊糊地没听清楚。你要梳什么样的?花苞髻你喜欢吗?”说着忙掀开被子下床。三月的清晨还十分清寒,又赶紧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毕竟是孩子,水近香听了阿母的话就放下心来,又开始绘声绘色地给水二婶描述今天看到的海棠花有多么多么美,多么多么香,多么多么地讨人喜欢。水近香自小有一个长处,凡是见过的东西,都能头头是道地描述出来,水二婶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开心,那点气恼早就丢远了,拉着她吃了饭就让她睡去了。

不多久一壶酒告罄,阳成选无论如何也不准大家喝了。近香睡着了,大家也没有办法再往别出走,好在这花海深处,哪里都是一样的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几个人笑闹着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阳成和推着近香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