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快起来,大家都在等着你!”夏侯婴又是一阵催促,这才真正让刘季反应过来。

“不好说,我也奇怪,他好像是个怪人。不过,这老家伙确实像是读过书的人,而且读的书,和别人的不一样。这样的怪人,肯定是读了许多怪书。要算是有才的话,也是怪才。你知道,他看到今天任敖骑的马以后,是怎么说的吗?”

大家听得又像不明白了,什么有病没病又有病,到底是不是有病,还是弄不清楚。刚刚大家还觉得懂了一些,又被刘太医的一番话给彻底搅糊涂了,而且比一开始更要糊涂。

任敖看见桌面收拾干净,知道大家有话要说了,自己又开始担心了,不会又要说到曹姑娘的事上吧,再说的话,我可真的受不了了。

两人正在客套之际,有人在外敲门。

刘太医说,“你先坐下,我有话说。论年龄,我和曹太公坐着喝酒,也算是随了大家的心意,合乎情理,我明白。要不然,反倒有人会说诸位的不是了。不过,我却不行,别看我年纪虚长了诸位许多,但我在刘季世侄的面前,还是需站起来的。这是我和世侄之间的私事,要趁着这一桌子的贵人,向我的世侄,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只不过现在还不好说出来。五百年前,刘氏是一家。虽我与世侄,并非世交,但还是有半个缘分的。”

任敖说,“还是不等了吧,让大家干坐着,也没意思。不如我们先敬老人家一杯。”

刘季鼓足了气,一抬头,这才注意到,这位老者,满头的白,似乎像一根根的银丝,闪着光亮。脸上的皮肤满是皱褶,但并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反而是蕴藏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睿智和深邃。特别是他的眼睛,更是带着神采,显得很有精神。

“这太医也真是的,‘医者父母心’,哪有见到病人不治病的郎中?是不是钱给少了?”

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没拣着好日子,没翻翻黄历,触上了霉头,怎么尽是诸事不顺。一开始,挨了樊哙一拳好打,伤口还未愈合,现在又自作孽,摔到了屁股,丢了丑不说,还惹得大家不痛快。刚才自己还对夏侯婴还是一脸的不屑,要不是夏侯婴反应极快,及时出手相助,自己就闯了大祸了。这样大的错误,人家还会原谅我吗?到底要不要去道歉,真的有些为难。这位大汉,不知自己闯的祸,该怎么收场。都怪自己,上了独眼龙的当,欺负人家曹姑娘,这是不是老天爷的报应啊,自己干的缺德事太多了!

“好,那我去请!”

“别吹牛,等下你就见识了。”

那些被选入皇宫的,就要背井离乡,远离父母,与世隔绝。大多数宫女,都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皇上一面,在皇宫里做一辈子苦役,受着严厉的监视和管教,稍有不慎,就会被体罚,或者被拿去喂狗。

几个正在拖曹姑子的打手,一时间愣了一下,松开了手。这些人,别看他平时耀武扬威,实则心里也虚,只要一有人站出来,就立马气短了一大截。

独眼龙的新任老婆才死了没几天,就不安分了。他听说曹姑子长得水灵,就下了很重的聘礼。曹太公可不答应,这位昔日的小流氓,今日的老流氓,竟然动起这种邪念,真是不怕遭天谴。

曹姑子真是有些为难,做晚了,怕刘季饿坏了肚子;要是做好了,又怕刘季一吃饱,就像放出笼子里的鸟儿,再也关不进去了。

“好啦!只要你肯说,我准保做出二十个,放得甜甜的,看不把你给噎死!”

“不是说过了么?等到年底,忙完了公事,就找人来提亲。”

刘季的那点工资,一到手,没两天就花光了。找老爷子借,就得听他没玩没了的数落,别提多窝火了。天天就是“看看你二哥,多有出息,还养了两头猪呢!”

说实话,我本身也挺能干,领导也很赏识,可是一旦赏识以后,就对我不再那么满意了。什么原因,不识抬举嘛!个性太强,或没有个性,总是合不上领导的拍子。

“我不是玩,我想当将军!”

“好啊!年纪不大,志气倒不小。”

刘季哈哈一笑,又说,“当将军好玩吗?”

“我可不是玩,我是为了打仗!’

“打仗,你不怕死啊?”

“我才不怕呢。”

“那你昨天怎么哭鼻子了?当将军可不能哭鼻子。”

“我没哭,我,我,我昨天是鼻子撞上树了。我不是哭。”

大家都笑了。

“好,我把你扶上去,让你骑一骑,让你当一回将军。”

等周郎被刘季扶上马,坐稳了,大声地叫,“我做将军啦!我做将军啦!我要做项燕将军!”

这时,三毛的头垂了下来,出低低的鸣声。

刘季说,“你知道项燕将军?”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是一位大英雄。”

大家都有些沉默了,面对孩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周郎打断了大家的沉思,“我大伯、二叔都是将军,我也是将军!”孩子神气极了。

刘季一听,“大伯、二伯?你的大伯、二叔是谁啊?”

“就是大伯、二叔呗。”

周郎的回答,并没有说清楚,他那当将军的大伯、二叔是谁。

正在这时,周郎的父亲说了,“就是在郡上的周苛、周昌,是我的远房堂兄弟。他们都是郡里的卒史,周郎天天都在念叨他们。”

“好像听过这两位。”刘季努力地想,是谁啊,这名字好熟悉,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我的记性很好啊,今天是怎么啦?

夏侯婴见刘季一时没想起来,就提醒刘季,“就是去年到王媪吃酒,有一个“期期”的官差,三哥不会是忘了吧?”

夏侯婴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失言,看了一下周郎的父亲。好在他一直在看着周郎,害怕周郎从马上掉下来。

“那是我二叔!”还没等到刘季完全想过来,周郎肯定了夏侯婴的话。

刘季这才知道,原来就是那位口吃的兄弟俩。当时刘季正和侯婴也在喝酒,听到周昌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一下子笑了出来。周苛当时非常生气,要来教训刘季。幸亏夏侯婴力气大,把两位挡住了。夏侯婴当时没有穿官服,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好说歹说,总算平息了周氏兄弟的火气。

刘季一想到周昌的样子就想笑,这回,他又大笑起来了。

夏侯婴看着刘季,不好说话。

刘季这才意识到,这儿还有一位周昌的堂哥,自己哪能这么笑呢?急忙对周郎说,“哈哈,你有这么厉害的伯伯,好威风啊!”

周郎又是把胸脯一挺,好险从马上摔下来,要不是他的父亲和夏侯婴在旁边扶住,估计就会和任敖一样,摔个仰面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