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敢相见,是没有重逢的必要。

连她什么时候突然瘦了那么多都不知道,连她什么时候习惯性流鼻血都不知道。

他抚着床上的枕头,冰凉如窗外的冷月,可他依旧紧紧拥在怀中。

阎少琨一个人自言自语,这张床无论他辗转反侧多少次,半夜惊醒时抹去,另一边永远都是冰凉的。

深夜,是最让人情绪多变和敏感的时刻,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她连连后退,避之不及。

贺寒自小跟爷爷居住山中,鲜少过问城中战事,自他经手的病人更是少之又少。

“等出了月子,你就回别苑待着吧。”他给苏清清下达了命令。

“在我眼里,大帅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张副官语气不变,丝毫没有因为大帅夫人的死去而悲痛。

“啊!”死囚痛得咧嘴一叫,手中的枪也滑落之地。

“你,她还在不在……”阎少琨指着汤瑶坠崖的地方,命令苏清清前去。

阎少琨,我若死了,你会有一丝丝难过吗?

“你不信我?”汤瑶直直看着阎少琨,有些喘不过气。

看着那光秃秃的树枝,显得寂静萧条,亦如她的心。

“姐姐,难道我和大帅孩子的命,还比不上一个丫鬟重要吗?”苏清清哭啼啼地缩在阎少琨怀中,她的肚子已经大得连衣服都塞不下了。

“冷……”汤瑶的嘴唇就没停止过颤抖。

他想确认,她眼底的心碎只是自己看到的错觉。

夜越深,她胸口的疼痛就更浓。

“怎么流鼻血了?”阎少琨的语气带着一丝慌张,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房门被人推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连带着刺骨的寒风。

阎少琨被那眼神冷得骨头都发疼:“瑶瑶,梅苑还是老样子,回来吧。”

他一定会改过自新,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一定会好好兑现对她的诺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贺寒被心底那股怒火烧得再也无法忍受,他站了出来,看向阎少琨的眼眸充满愤怒。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杀人无数,捏死这个人亦如蚂蚁一样简单。

他当然会放他走,但不是他们。

若汤瑶执意要跟他走,阎少琨不确保自己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举止出来!

贺寒眼皮跳了跳,眸子里迸射出明显的怒意,但他还是稳稳收敛了情绪。

见贺寒依旧纹丝不动,汤瑶也没有任何表态,阎少琨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

“松开她的手!”阎少琨心底那可笑的占有欲已经快吞噬他所有理智。

“阎大帅,小瑶要跟我一起走!”贺寒直接抓住了汤瑶的手,一字一顿道。

阎少琨眼眸中迅速拂起一抹和善的笑意,他对着身后的大队人马大手一挥:“护送这位先生离开。”

“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你放我们走。”他将“我们”二字做了强调。

“强扭的瓜不甜,她已经不是你的瑶瑶了。”

“你是救了瑶瑶的人?”他自动忽视其他问题,也不去想这半年他们两人在那小木屋是怎样的相处模式。

“银票、房契、官爵、美人,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本帅统统有赏。”阎少琨的语气中散发出王者之气。

阎少琨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双眸瞬间猩红。

阎少琨似这才看清贺寒和汤瑶的微妙关系一般,他转眸看向这个男人,没有血腥的硝烟大战已经从四目相对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