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浑身乱颤,失心疯一般再次尖叫,四肢着地爬得更远了。

韩氏的嘴巴张成圆形,呆若木鸡。

“姐姐,我们来就是放风筝、荡秋千的,你不去,不是白来了么?”姜宝珠闻言顿下步子,回身劝道。

乖巧懂事的女儿受委屈却识大体地半句状不告,他心疼得不行。

端姑惊喜道:“姑娘如此杀伐决断才能震慑那起子小人!老奴这就去办,必给姑娘办得漂漂亮亮的!”

白芷浑身颤抖了下。

净空摇了摇头道:“一件便可。”

正在她发愣思索怎么开口好时,那本是空荡荡的浴桶里突然冒出一只脑袋,她受惊低呼:“呀”

既然老天爷不让她前世死得痛快,这一世,她一定要让那对贱人血债血偿!

☆、第1章惨烈

凉国公被忽略得彻底,转身大跨步出去:“好,我今儿就让你死个明白!”

姜明月冲姜老太君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太君莫怪,我太生气了,那王姨娘要害我性命,我才忍不住骂她一句贱人。”

姜老太君溺爱地刮她鼻子尖,说道:“骂就骂了,只是你莫跟她动气,伤了自己,她可是如了意。”

姜明月连连应诺,找来九连环,和姜老太君研究怎么解死扣,去净房时,压低声音问道:“端姑姑,可办妥了?”

“姑娘安心就是,老婆子旁的不成,威胁恐吓不过是小菜一碟。王二麻除非不想要他儿子了,不然他直管拒不认罪。不过,姑娘如何知道他跟那寡妇屈三媳妇有个私生子的?”端姑笑眯了眼。

自然是前世就知道了。王家起复,王二麻跟着王姨娘水涨船高,把他老婆贬为妾,娶了屈三媳妇,不知羞耻地扬言屈三媳妇的儿子是他亲儿子。他发妻患了失心疯,错手把那孩子杀了,王二麻怒急攻心,一斧头砍了他发妻。

官府本要拿人,但被王姨娘压了下去。屈三媳妇就虐待王二麻发妻的孩子,王二麻的儿子曾经投靠姜明月,帮姜明月做了一件事,姜明月帮他整死了王二麻。那儿子生无可恋,一根绳子自己吊死了。

姜明月淡笑道:“我见过那孩子一面,长得可像王二麻,被屈三媳妇藏在家里不敢见人。误打误撞罢了,哪知真就撞上了。”

话分两头,凉国公愤怒出了寿安堂,命手下打探查问,不到两个时辰就整合了消息。

一,秋千是宁贵妃准备的,姜明月没有机会碰秋千,所以姜宝珠摔下秋千纯属意外。

二,姜明月的丫鬟白檀指证,王姨娘信任的仆从王二麻在和王姨娘说了两句话后,曾经靠近过马车。王二麻还没挨板子就招供,是王姨娘指使他弄坏姜明月的马车,让姜明月和韩氏出丑,最好能死在马车下,并且拿出作案工具一把锯子,锯子上还残留有金丝楠木的锯末。

姜明月的马车是姜老夫人用昂贵的金丝楠木打造的,王二麻一个低贱的仆从,除了真的锯了金丝楠木马车,否则根本不可能碰到这么昂贵的木头。

王姨娘没交代王二麻在马车什么部位动手脚,王二麻知道贵人们喜欢坐在马车靠后的地方显得贵气,就锯断了马车后座的那部分。所以王姨娘上马车后一直战战兢兢,更料不到只有她一个人出丑,及至后来真的出了丑,她才对姜明月那么惧怕,好像姜明月能未卜先知一般。

凉国公本来喜气洋洋,他自信自家女儿的美貌、才华,凭借他的权势,宁贵妃一定能看中他的女儿这个女儿单指姜宝珠,在他潜意识里,姜明月是他前世的孽债,是个讨债鬼、害人精。

结果姨娘丢脸,女儿破相毁容,还是她们自作自受,凉国公犹如兜头泼了盆凉水,找到王姨娘喝问道:“你为什么骗我?”

王姨娘正在艰难地喝药,闻言连忙放下药碗,泪光盈盈地问道:“国公爷说什么?妾何曾骗过国公爷?”

凉国公这才记起方才王姨娘昏迷着,都是八角这丫头告的状,再一想,八角其实一句没提是姜明月干的,只是句句话都在误导他,他懒得跟个小丫鬟做口舌之争,干脆命人把八角拖出去摁在板凳上打了二十大板,直打得八角哇哇乱叫,哭爹喊娘。

☆、第17章千金求珠

凉国公教训完八角,怒气未平,说道:“你今儿为什么非要以婆子的身份进入会场?进去也就进去了,又非要众目睽睽下帮珠丫头推秋千。你说你,非要当着大家的面儿害月丫头,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那些世家夫人们都在背后说你闲话,嘲笑我管家无方呢!”

凉国公抱怨连连,今日之事,足以让他在三个月内抬不起头来。

王姨娘心中一惊,猜到必是王二麻那里出了问题。

凉国公为狠惩姜明月,让她心服口服,是在刑堂审问的,王姨娘的手还伸不到刑堂里去,因此还未得到消息。

她唯恐失了凉国公的宠爱,连忙抱住凉国公的腰哭道:“国公爷,妾是没办法啊,妾不进去就没人帮衬我们珠丫头,您知道二太太一直跟妾有嫌隙,不给珠丫头使绊子就好了,更不敢指望她帮珠丫头。至于推秋千,本是让二太太的丫鬟翠云推的,翠云早不早、晚不晚恰好拉肚子,只能妾顶上了。”

凉国公心本就是偏的,闻言面色有一丝松动。

王姨娘再接再厉:“而马车的事,国公爷,妾是冤枉的啊!妾没害大姑娘,您想想,大姑娘好端端地强把妾拉到她马车上,又偏偏是妾坐的那部分马车断裂,妾若是早有预谋,怎会让自己这么狼狈?”

凉国公一想也是,王二麻没挨打就招供,很可能被姜明月收买,而王姨娘不可能自己害自己,对比王姨娘和姜宝珠的凄惨,安然无恙的姜明月显然最可能是那个布局的人。

可惜人证物证都指向王姨娘,没法子揪到姜明月的小辫子。

他咬牙切齿道:“哼,姜明月越发可恶了,她竟把手伸到你的人里的,让我误会你。我看她是故意破罐子破摔,想要我在大家面前丢脸!”

思及在寿安堂姜明月张牙舞爪忤逆他,他一口牙几欲咬碎。

王姨娘自然有渠道获得寿安堂的消息,趁热打铁道:“国公爷这样一说,妾也觉得大姑娘居心叵测,今儿在野外时,大姑娘屡屡当着人面教训妾,妾自知地位低下,不敢辩驳,以免越发让旁人看了笑话去,岂料,大姑娘抓着妾不放,妾无能,无法保护国公爷的名声,国公爷责罚妾罢!”

王姨娘忧伤落泪,颤颤巍巍地跪在炕上,像是绿叶尖上的那颗露珠般摇摇欲坠,惹人怜爱。

凉国公连忙扶起她,搂在怀里安慰道:“你我二人何须这般见外。唉,终究是我辜负了你,当年老太君以国公之位相逼,你为了我,忍痛离开,若非我一时愤然答应娶沈氏,你也不会沦落到一辈子只能给我做妾。”

王姨娘靠在凉国公肩膀上,哭道:“妾那时就该死在外面,免得连累国公爷后半辈子做鳏夫,连累一双儿女成为低人一等的庶子庶女。”

凉国公嗔怪道:“可别再说这种话,叫宣哥儿和珠丫头听了伤心!能和你相爱一辈子是我的福气,鳏夫就鳏夫罢。你放一万个心,我定会把我们儿女该得的要回来!”

这话王姨娘听了不下一百遍,却次次不见凉国公拿出实际行动,并不当真,心中却是欢喜的,转而忧心道:“国公爷,珠丫头额角破相,宫里的太医说,须得用千年南珠入药的软玉圣颜膏才能祛疤,国公爷可曾听过这个药?”

凉国公摇了摇头,心疼如花似玉的女儿受罪,当晚看望姜宝珠,但姜宝珠躲在帘帐里,哭喊着没脸见人。

凉国公疼得心都碎了,翌日请假不上朝,叫了太医来为姜宝珠看脸。

那太医说了同样的话,软玉圣颜膏太医署就有配方,可惜缺少千年南珠就只有保养肌肤之效,没有祛疤的功能。

凉国公问道:“千年南珠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