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闭紧了眼,低下了头,抱着雪妍的脚惶恐的替小霸王求着饶,是自己怂恿小霸王来顾家的,这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可惹不起,虽然他此时的心是张皇的,恐惧的,只怕从此以后对美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了。

“蕊儿,你怎么在这里。”雪妍换了身雪色百花曳地裙,外披了一件乳色丝罗衫,鹅黄的缎带系在了腰间,头上的烟云蝴蝶百合钗斜插在间,一如既往的柔雅不俗。

“让我慢慢的弥补我对你的过失,虽然这些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的双手扶着她削瘦的肩膀,笑容从他薄薄的唇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经,浓密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诧异的面容,提及这个过失,他内心是惶恐的。

她根本没有心思吃东西,尽管自己真的饿得要命,可没弄清状况让她如何吃得下去,直觉告诉她,这几日一定生了自己难以想像的事情,还有眼前的姐姐,她似乎变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怜惜着自己,可对外人却多了份冷淡,这似乎不再是那个热心善良的姐姐了。

突然,她猛的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习惯性的打了他一个巴掌,这一出手,泪珠滚滚落下,声音绵弱沙哑着:“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会怪自己吗?她会怨自己吗?他的心疼着,惶恐着,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他非常的在乎她,怕她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失。

寂寞相思经永夜,

“我不是来喝喜酒的。”他冷冷的说着,眼光却直视着柳仲文怀里的人,该死的女人你就真的半点知觉都没有吗?这样偎在他的怀里故意气我是吗?

这绣球本来是在楼内抛的,可一百个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万一抢了起来把楼砸了可怎么收拾,正在媚姨为这个头痛的时候润妍决定在楼外抛绣球,这下什么难题都解决了,夜幕下操作更加方便些,那可是天然的屏障,更主要的是润妍不愿意看到那帮人抢绣球的糗样,这样她的良心好受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在月光下抛出绣球,真的是想月老替她牵根红线吧,尽管这些都是假的。

“看来公子今日是有备而来。”她看了看排在他身后的几个家丁,什么叫做有备无患,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法力,看来爹爹当初退亲的举动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叶邵阳他不配,自己的幸福依旧要抓在自己的手中,她转了身,回了楼内,手中握着最后的一个号牌。

他们全都被她瑰丽的容颜震得神魂颠倒,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平日她素颜示人,从未见过妆成后的她,那一身红,妖而不艳,若说是新娘,只怕这是她们见到最美的一个。

媚姨扶起了润妍,看着沉默的她们,变了脸,大雷霆:“你们出息了是吧,老娘说的话也敢不听了。”她指着其中一女子痛骂:“你笑什么,你也不想想你的一身病是谁给治好的,当初哪个大夫肯替你诊治了,还不快点,误了时辰,一个个藤条伺候。”这媚姨起脾气来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她们不单单是被这凌厉的气势给压抑住了,更联想到了她的那根藤条,谁没吃过它的苦,就连当初的慕凝都无法幸免,又何况是她们,个个服了,怕了,更滑了。

润妍依旧不紧不慢的问道:“不知妈妈能否在今日酉时之前将他们召集起来。”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博的决心。

她殷勤的上前扶着润妍通身大量着她,啧啧赞叹道:“今日真是幸会啊,能够一睹顾大美人的芳容。”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烧对了香,出门竟被她遇见了两位大美人,她自是听说了顾家的连连遭遇,瞧这一脸梨花带雨的可怜劲,久经人事的她岂能不知她为了什么犯愁,人得生活啊,离不了一个钱字。

“我柳厚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岂会让外人说我柳家的儿媳妇是无媒苟合而来,我文儿自会用八抬大轿将你妹妹明媒正娶,这个不劳你费心,你说没有三书六礼,三媒六聘,那我问你,我柳家可有多次向顾家提亲,雪妍是不是亲口答应过文儿,只要我文儿帮顾家解决了那张契约的问题,她便下嫁与文儿,现如今我可是花了整整一百万两替你们顾家摆平了这宗官司,你不思感恩不守信用便罢了,还来此胡闹,若不是我心疼儿子我才懒得管你们的死活,一百万两,买座金山都绰绰有余了,我劳碌了半生到最后就是为了给顾万春收拾烂摊子哼。”柳厚颜越说越激动,气红了脸,来回的在她们面前踱回着,一副去了半条命的样子。

在这张大床上他曾偷欢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是带有爱意的融合,只有她是他梦寐求之的,只有她才能带给他整个灵魂的满足。

霎时空气中弥漫着烧酒的芳香,一股热浪钻入她的足中。

“探视的时间到了,请离去。”衙差进来催促着,将他们带了出。

叶邵阳打断了他的思虑,却没想到招来了润妍同乐蕊狠狠怨恨的目光,他不是有意要阻断她们的救助,只是想以此话语来激将一下父亲,没人能比他这个亲生儿子更了解他的父亲。

“顾小姐,你为何会在这里。”一位身着青色云纹织锦袍的男子惊异的看着愁眉不展的润妍。

公孙藤厉声喝道:“大胆邹道人,竟赶干扰被告,拉开他。”

两名衙差将带着手铐脚镣的邹道人带到了大堂上。

“是担心还是来看笑话,你一早来此是不是想告诉我那张契约的问题你已经解决了,还是你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雪妍毫不客气,坦率的冲口而出,犀利的注视着他微红的眼睛,心里微微的怔了一下,想想自己这样对他是不是太过份了,但又觉得他真的很烦人,总是阴魂不散,搅扰得她不得安宁。

族长面无表情的托着未被开启的匣子,缓缓的递到了她摊开的手心中,并非他良心现,而是他看到了边上围观镇民异样愤怒的目光,他不想引起公愤,更不想让人骂他丧德败行到连死人的遗物都不放过,他不想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毁在一个小匣子上,他命族人锁了房子,浩浩荡荡的离去了。

离厅外不远处的雪妍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她眉头紧蹙,眼中闪耀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大步冲进了正厅。

谁言难展此中情

邹道人坐下思虑了一番,客套的说道:“顾小姐,鄙人对顾老爷的离去深表哀怯之情,但人情归人情,债务还是要分明的,邹某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这个,请顾小姐履行这张契约。”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了当日的那张契约双手递给了润妍。

蓦然,他将半碗酒泼在了地上,淡淡的花香被浓郁的酒香覆盖一空,他扭过了头没有再看那二人,南宫俊从他的眼眸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敌意,他觉得自己的四周笼上了一层寒意,这气息直接触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每一个毛孔不寒而栗,双方好似遇见了彼此的天敌和克星一样,。

“最多是定金的三倍,也就是十五万两,我们要赔给邹道人整整十五万两。”润妍胆战心惊惶恐的说到。

抱在怀中的盒子哐当落地,雪妍惊魂夺门而入,奔到了床前却呆住了,她看见娘亲安详的合上了那双曾经柔和妩媚的双眼,素白的面容上挂着和蔼的微笑,她应该了无牵挂了,她不知道此事自己该怎么做,双目无神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不敢往前逾越一步,仿佛踏过去便再也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