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该是跟那里无缘了吧……

跪在孝庄面前,我的心里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秀儿的事情才过去几天啊?类似的事情居然又生了,而且这次的主角还是我。我心中泛起荒谬的感觉,却怎么也回想不起上一次那种惊恐惶惑的感觉。

我心里有些不快,所以话里小小顶了他一下,本来还想问他如何得知我醉酒,我为何会回到自己房里睡觉这些事,此刻抬眼瞅了瞅他的脸色,但也不敢问了。

我吓出一身冷汗,剩下的一点酒意眨眼间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匆匆忙忙披上外衣,就冲向皇帝的龙床。

我听得心里凉飕飕的,暗忖帝王之家果然复杂,却也不愿再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那会让我觉得人世间的骨肉亲情皆不值钱。我为他穿戴好家宴的装束,轻轻说道:“皇上,可以了。”

另一个太监“呀”了一声说道:“你指的是那曦敏?”

“我?我能做些什么?”我有些奇怪了。

“嗯……难为你小小年纪能够考虑到这么多,这种安排也算得上稳妥。”孝庄的语气似有缓和,我稍稍松了口气,忽听她又严厉道:“但太子身系国家安危,绝不能有半点纰漏,此等事情绝不可再有!”

我凄然一笑:“想又如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最怕就是永远留在这古代,再也回不去了。

他可以任性,我却不能乱了规矩,于是轻轻挣开他的手,行着宫礼说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为什么不呢?妃子、母亲、儿子都是皇帝的臣民啊!自然也是要爱的,却不能独爱。况且,皇帝三宫六院,龙子众多,不论专爱了谁,对其他人都是伤害。一个男人,要么不招惹这许多女子,只爱一人,用尽全心去爱;既然已经招惹了那还不如不爱,人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多一点少一点,虽然有些悲哀,却是最好的解决之道。皇帝生来注定不会一夫一妻,所以不应该多情、不容许多情。”最后这段话是我的真实想法。人人都说皇帝博爱,在我看来,一份爱,哪里能够分成那么多份分给那么多人?分了,那是谎话,欺骗自己也欺骗那些可怜的女人;不分,皇帝的身份职责不允许他独爱一人。所以常人说爱上帝王的女人是最不幸的女人,我深以为然。

现在已经是顺治十八年正月,不管这位皇帝老哥是死是出家,都会在这两天见分晓。如果我不幸输了,这也就是我在人世间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番?紫玉是不知道我的心思的,只是单纯为了过年而兴奋着,让我好不羡慕。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原以为她天真不知世事,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

“那……那怎么办啊……”鲁家大婶顿时没了主意。

我怎么也不明白,人家要穿越时空,要不被车撞、要不摔山崖、要不先死一遍、要不有什么灵媒神仙宝石之类辅助,可说历尽苦难、大难不死之后方才来到古代,怎么我一觉就睡回来了呢?我一不上山二不拜佛,绝对不会为了救人跑到大马路上等人撞,更没有什么传家宝玉古怪镜子之类的东西可以凭依,轻轻松松一觉醒来就到了古代,这也太过随便了吧?——呃,刚来的时候睡在冰天雪地里差点冻死是个意外,不能算数。

快吃完的时候,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淡淡地告诉我,她的父母正在办理离婚,因为她父亲有了爱人。我大大地震惊了,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家是和睦的,虽然也有吵闹的时候,但我做梦也没想竟然会有第三者插足,尤其在她告诉我那女人还有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儿子的时候。我没有说话,能说什么呢?我毕竟不是她的家人,尽管我的心为她绞痛。

“最近没什么事吧?”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叉开了话题。

“没有……”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刘掌柜倒是碰上道难题,年终贵亲园的雅房早已订完了,鳌中堂却说要宴客,说什么也要在我们这儿摆席。您知道那些订房的哪个不是非亲即贵,得罪了谁也不好收拾,不知该怎么办,偏生您又不在,急得他是团团乱转,问了我好几次您什么时候回来。这下可好,您回来了,他也该松口气儿了。”

贵亲园就是我这饭庄最高级的雅房区,年关时候我们会为客人们包办大小宴席,因为我这里的档次高,服务也好,所以还颇受欢迎,为了免除麻烦我吸取往日教训今年一律要先预订,先到先得,不讲情面。但理论上是如此,碰上了鳌拜这种专横的人,规矩也就不成规矩了。

我有些头疼,鳌拜权大势大,连康熙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我?

我想了想,又问:“各位掌柜的都来了吗?”

何东顺点头道:“昨儿个就到齐了,就等小姐回来。”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今天且歇着,明天再来开会。”

“是。”

每年的十一月是我定的年会的日子,要求各地的掌柜都来北京汇报这一年的收支、经营状况,提出存在的问题,共商解决的方法,同时由我宣布下一年的经营方针和盈利目标。各地的掌柜都是由我亲自选定,并且进行了“职前培训”以后才“上岗”的,我不是做大生意的料子,但一不小心竟然把“元华饭庄”展到了这种水平,当然是头痛加郁闷的,不找些人来帮我不行。从一定程度上讲,这些人就仿佛是连锁企业的分店经理,对于他们经营的店子是有相当的自主权的,如果不及时了解他们都作了些什么,我这个老板就不好管理了。这里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便利通讯方式,交通方式也极落后,一年一次年会已经是极限。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我便召集各地的掌柜开始开会。

这已经是第二次的年会,但去年年终时候饭庄的规模还没这么大,几个人就在饭庄后院我居处的小厅堂里开完了会。今年的认可多了好几倍,小厅堂是坐不下了,好在我是开饭庄的,当下找了一间雅房,各人坐下,倒也宽敞。

北京城乃天子脚下,这里的饭庄又是总店,气派当然比外地的大了不少,看得一些外地的掌柜羡慕不已。

虽然饭庄的规模扩大,知道这背后老板真面目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只有我身边的账房、丫头和各大掌柜而已,对他们,我不用多加嘱咐,只要让他们知道,如果一个女人做他们的掌柜这件事传了出去对他们自己也没好处,他们自然就不会乱说了。

会议开始,先是北京总店的刘全刘掌柜说话,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头一个提出来的问题就是鳌拜那件事儿。我早已有了腹案,便笑了笑说道:“鳌中堂宴客,我们这里再大的房子也装不下。你回他们,我们包下庆春坊,规格、服务全部比照贵亲园,想必中堂是不会在意的。”

刘全喜道:“这样便好办了。不过……包下庆春坊,这开销是不是太大了?”他皱起眉头。

我笑了笑道:“中堂大人何许人也?怎么会亏待了我们?况且中堂大人我们可惹不起,宁愿亏点儿,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刘全想想也是,便没有了话说。

接下来便是个掌柜说明各自的情况,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得说上一两个时辰,再加上大家一起讨论的时间,这会一开就开了三天。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的时候,我们都有些撑不住了。虽然会议期间大家都享受的是贵亲园里王公贵族们的接待规格,可每天都要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几天下来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我早已头昏脑胀了,却不得不作为表率硬撑着顶到最后。

讨论完最后一项议题,大家都像散了架一样靠在椅子上,什么仪表、什么规矩全都不管了。我们彼此看着,不由都苦笑起来。

济南分店的掌柜笑着说道:“不说不知道,原来咱们这‘元华饭庄’竟然有这么大的规模、这么多的事务。得亏了是咱们小姐,换了别人,恐怕早就累趴下了,还能展出这种水平来么?”

他这马屁倒是拍得响,我淡淡地笑着说:“赵叔客气了,如果不是各位帮衬着我,我哪儿能有今天啊!”

天津分店的掌柜忙说道:“小姐才是客气呢。小姐的这些点子,我可是闻所未闻啊,原本还担心不会有人理睬,谁知竟然这么红火,小姐果然是智比天高,乎众人啊!”【8】o{o}&1t;小&[说]网7788xiaoshuo

众人一片附和声,我对这种歌功颂德却是毫不为意。说到歌功颂德,以前在康熙身边的时候那些大大小小的臣子奴才们,说得不比这个动听多了?

等他们说完了,西安分店的掌柜胡根生抚着山羊胡,突然问道:“小姐,目前我们北方的生意已经大体稳固,为何小姐不向南方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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