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薇气得甩开纸票,推门便大跨步出了车,凌欢怒气未消:“开车!”

葛薇更觉那眸子里少了他初醒时的热忱。狠狠咬下唇上的一块干裂的皮,嘴里腥咸:“这种愧疚的施舍,我不要。我不求你心里把我和她看的一样,可是,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现在的表现让我觉得我就是她的替代品。“葛薇说着,只觉得自尊心再次将理智淹没:“我甚至在想,你当时救的是我吗?我知道你是钻石王老五,你条件优越,可是,如果我只是代替品,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正说着,那佳佳看了葛薇一眼:“大姐姐,你是哥哥的女朋友么?”

他是按着温梅的感觉找的她。

葛薇便开始啃指甲。啃去一层皮,再换一只指头。

“女人受了委屈就该在男人肩头撒娇,而不是挂电话。“

公司的人事也在这俩巴士上,于是,从车的最后座上传过来矿泉水和话梅饼干,传到葛薇手里,葛薇留下自己的一份,犹豫了一下,想拿美国大叔是靠自己的这侧,论资排辈又是公司的老大,便先拍拍老外的肩膀、再拍拍熟人钟少航,将话梅之类的递了过去,老外用略带美腔的中文说“谢谢!”

女孩子故意一口咽下。

“可是我在——”葛薇看一眼凌欢直视的目光,眼前灵光一现:“我在家附近的那个星巴克,我表哥是个——残疾人,他腿不好,今天路走多了走不动了,你能先帮我送他上出租车么?”

男人的手逐渐转移至她温热的脖颈,顺着宽阔的围巾便将凉簌簌的手探入,捧鞠起上天赐给女人最动人的珍宝。

翻一下包,一向马虎的她竟然一样东西都没落在病房,葛薇苦笑着,回头走几步,却折回身,缓缓走向天桥的方向。

高云用训篮球队员的口才先是谆谆善诱,再是连哄带吓,葛薇的双腿抖得厉害。

鲜花锦簇着女mode1?这是she’s头花的经典广告,你们不觉得毫无创意可言么?刊登在国际时尚杂志上会让所有人贻笑大方;

病房内始终静悄悄的,葛薇就抱着手感渐渐凉的保温杯,就这样呆呆地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长凳是塑料的,秋风一吹,凉得她手凉脚也凉,似乎是生理期将至,小腹有些丝丝隐痛着,越痛越厉害,腿却像被粘在凳子上似的,她不想走,也不愿走。

想到这里,葛薇脸上的红晕渐渐退散。他爱么?很明显只是很浅的喜欢。他爱的是另一个人,一个让他病倒吐血,让他飞越栏杆不怕车撞不要命的人。

却是无暇琢磨,只见那年近四十岁的中等个头医师走上前,掀开凌欢的上衣,仔细探视了一番凌欢脊梁后的伤口之后,从公文袋里小心地掏出一张mRI片子。

“你还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追我,心里却想着别人!”

“喝了剩下的半盒牛奶。”BRuce说:“葛薇姐,你下班之后赶紧过来吧,我是劝不动他,他胃不好,可别折腾了。”

“喲,不得了!“一个上海老太太惊叫着,似乎还带着回声。

“船长。。。。。。。要不。。。。。。。我去把葛薇姐带过来?”BRuce见凌欢没有任何表示,不甘地请示着。

“才不会!“葛薇激动滴提高了嗓门,“绝对不!”

凌欢抚摸着像被一排银针扎过一般的肿胀膝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像是刚找到缝合伤口的针线,慢慢下针的时候,线却被人不设防抽走了的感觉。

BRuce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老实说,有点心疼,但是,真的很开心!”

“不愧是船长找的文化传播公司,很专业,短短一下午就将一个月的传播策略交给了我们,并在今天早上交给了我们1个BBs、一个BLog,一个sns,s公司说,博籁是我见过最有效率的广告公司!”周翎涂得一丝不苟的长睫黑而浓密,像是两片时而展翅的黑蝴蝶一般。

说完之后,葛薇眼圈一热,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不知是委屈,还是一种别的什么情愫。

抬头,只觉得楼上有不经意的目光,仰头一看,三楼上投下目光的不是别人,却是正在莫名其妙加班的ada,自己的上司da的眼睛并不大,垂下的目光,葛薇读不分明。

凌欢凌厉的眸子一转,固执地再度拨通,响几下,接电话的却是熟悉的男中音。

“等我二十分钟。”凌欢淡淡地道,说完,却已将车钥匙套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很好,下午三点前让她将5个BBs、1o个sns开心网帖子、5篇BLog(博客的广告博文)的话题方向和传播脉络、传播重点写好给我们,今天我们的客户急着要。”周翎命令道,虽是美男当前,语气收敛了些,那种不容置否的态度却是引来一屋人的皱眉。

葛薇倒吸一口冷气,回到房间,短信给小洁说:“小洁,我隔壁是个凤凰男。”

葛薇故作漫不经心地扫一眼,窗边的那人依旧石像般地沉稳坐着,竟不知何时开启自己的白的笔记本电脑,似乎又在处理什么事情一般。

“哦,我是说,你们cIcI是oo7毕业的么?刚来就打探到博籁第一帅哥的用膳地了呢。”女同事坐下,不慌不忙地笑说。

那男人离柜尺并不远,经过他的背影,便要走到柜尺前了:新鲜的雪菜,大块大块鲜嫩粉红的猪肉,鲜绿的葱花,干净的汤底、微红的辣油。

葛薇打量着凌欢结实的胸肌和块块肌肉分明的胳膊,通红着一张气呼呼地转身跑出去,门被轰隆一声关掉的那刻,凌欢听到一个心虚的声音:“你有本事全脱!“

葛薇本能地拒绝着:“我一会儿要出门。谢谢你。”

真的。。。。。。要喂一个陌生男人喝水?

吃。“葛薇毫不犹豫地说。

凌欢忍不住抬头。只见葛薇弯腰,捡起依旧仰躺在垃圾桶里的黑莓,拨出一个号码,《稻香》的铃声哼哼唧唧的响起:“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葛薇吹着热气,咬一口,果然糖分很高,甜丝丝的。

这一天,天蓝。蓝得像多年之前,一个刚散下马尾辫披起长、穿二十块钱heLLo?kITTy?图案T恤的少女仰望的天。可惜,再一抬头,天空下的人眼角已多了眼纹。身材未改,鲜红的唇依旧,怎么就老了十年。、。。。。。

葛薇无力地倚着石墙,连打五个哈欠,困盹的泪已从眼眶哗哗流下,睫毛膏也顺着泪水流下一丝丝黑絮。

“pR你打算怎么做?”凌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着正常的语调。

诉求对象:女性,最主要对象为白领女性。

“干嘛?你要给我洗内裤啊?哈哈哈!“青年一边大声嚷着,撒开长腿拎起洗衣粉就跑,走廊里砰砰砰砰,像是跑了熊瞎子,伴着薰衣草的香风。

“右手边有开关。”男人淡漠地提示道。

葛薇看一眼凌欢,凌欢不知什么时候已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已粘在那只梅花上。

“我走了啊。我要回家洗衣服。”葛薇努力挤出一个笑。

等公交时,一阵阵凉风刮过,吹得她身上阵阵湿冷,裹紧了身子,凉风却直往脸上扑。周末的公交异常堵了些,仅十分钟的路堵了近半小时。身边的一对情侣,男人拥着女孩子的腰,生怕司机刹车的时候将女孩子摔出去,看得葛薇自我宽慰地一笑,终忍不住打电话给小洁,拨通了,小洁幽怨的声音阵阵传来:“薇薇,他(小洁的未婚夫)说我们结婚不办酒席,也不给我买钻戒。因为他供着房子,没有聘礼。“

葛薇知小洁是爱他到骨子里了,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道:“撒娇,问他要。女人撒娇很管用的,尽管我不会。“

小洁幽幽地太息一声:“没用的,他不给,他这些年从来都不给家里做贡献。上次我们去鼓浪屿玩的钱还是我出的。“

葛薇恨得牙痒痒的,心直口快道:“这婚真的要结么?“

小洁在电话那头苦笑,转椅话题道:“我们就这样过日子了,你呢,和你的金龟冰山怎么样了?”

葛薇亦是苦笑:“真的是灾难。尽管他对我好,却给不了我一点安全感。他对旧爱的态度让我感觉随时会失去他。”

小洁说:“他条件不错。我也希望你嫁给他。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多和他交往些日子,他对你的喜欢程度加深了,慢慢也就变成爱了。”

葛薇心道,时间一久也可能变心,像你男人。

回到自己的小区,刚出电梯,只见门口赌得像废品收购站一般:衣架、各种包装的男士内裤,饭锅,鞋架子……葛薇方才知道,这是新隔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