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就在他成功避开侍卫的那一剑之时,皇甫宫列忽觉膝盖腘窝处一阵吃痛,他脚下忽然一软,身子一个趔趄,便竟再次摔回那名握刀的方向。

“住手!”云夫人忽然喊住了那些重重落在他们身上的棍棒,眼底却闪过一丝谲异的波光。

他们作为客人,除了今日中午见过一次云影那个废材之外,并没怎么见过云府里其他的小姐,所以不认得也不奇怪。

李队长走到门外,对那些客人赔笑说道:“诸位贵宾,真是让您们见笑了,我们的五小姐又弄出了这样的事情,打扰了各位的休息,侯爷和夫人都感到非常歉意,还请各位今早回屋休息,莫要耽搁您们的好觉了。”

此时他也还不知道云影已经被云妍打死了的事情……

只见夜色中,他黑衣翩翩,三千泼墨黑发垂顺飘逸,用一根丝滑的紫色绸带随意挽起,倾泻而下,慵懒而邪肆。眸若星辰,一双明亮得像黑曜石般的眼眸,深邃不可见底,高深莫测。

尤其是那一双美眸,好似清泓般清澈动人,眼底却如被隔了一层,反射出冷酷决绝的黑暗,黑的如同深渊,似乎谁也走不到她内心深处。

这……这云府的女子也太奔放了吧?竟然裸着睡觉。

他怒不可遏,还未等云妍将后面的话说完,顿时一记飞天脚将她踹飞到墙角,瞪着她,一双眼狰狞得像要吃人:“贱人!你还好意思说?你和那个废材确是不同的!人家好歹也只和一个,你倒好,竟同时两个?我们云府的脸,都被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给丢光了!”

就是三个人!

“一群废物!”云克用本就不耐烦,见她们连说个话不利索,便用脚毫不客气地将她们狠狠踹至一边。

忽然,云影只觉得脑子一痛,陌生的记忆潮水般涌进来。

“云影,你这个该死的废材!你有什么资格做太子的未婚妻?竟然还敢和府里的下人苟且,简直丢尽了我们云府的面,看本小姐不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

直到如今,太子殿下脸上仍旧笼罩着浓浓的密布阴云,好似一层化不开的浓墨。

只是,看到了前方的那一抹身形,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原本深沉阴霾的鹰眸里,瞬间闪现一丝璀璨亮色,连带着脸色也明媚了许多。

“云影!”他喊住了云影,他见过几次云影,所以是认得云影的。

引领他们的两名宫女虽觉得奇怪,却也识趣的退下。

反正此时正是太后的午休时间,将他们引领进去之后,也要在里面等候的。

让他们在外面聊聊也无妨。

云影顿住了脚步,转身淡淡望向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不知道太子殿下忽然唤住臣女,是为何事?”

口上虽然行着礼,她身子却未曾弯下半分。

只不过,此刻太子殿下心情似乎特别好,也不跟她计较。

“云影,你可知罪?”太子殿下板着一张脸,故作严肃对云影喝道。

“臣女何罪之有?”云影细眉微微拧起,很是不解。

“放肆!你如何没罪?”皇甫宫列大喝:“昨夜你与两男子苟且的事情,都已经闹到太后这里来了!你竟然还敢说,你没罪?”

看起来,他好像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然而阴戾的眼底,却闪过一道得意而狠辣的光芒。

昨晚是他、云妍还有云府的一个下人苟且没错。

但,谁让他是东宫太子呢?

只要他一声令下,昨晚那些在场的官员,谁还敢不按他所说的去做?

唯一让太子殿下耿耿于怀、郁闷得无以复加的——

便是他的小弟弟……没了!没了!没了!

每想到这里,皇甫宫列都恼恨的想抓狂!

“我昨晚与人苟且?我怎么不知道?”云影细眉微挑,抬眸似笑非笑的望着皇甫宫列,眼底漆黑如墨,似古井无波,又似勾勒着一丝疑惑。

太子殿下微微一怔,剑眉蹙起。

不知为何,他竟感觉,眼前这个云影和那个废材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完全不同于他曾经看到的那副痴傻模样。

此刻,她身上的气息很是清冽,目光很清澈很明亮。

只这么淡淡的一望,却似最刺眼的光芒,瞬间将他心底最深处的所有肮脏秘密都照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