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妹子忽然用完全和她那有些凶狠的模样不符的甜润嗓音说道:“干爹,别信他,大家一起砍了他们,这人再厉害又能杀几个?”川音极浓,听来甚是悦耳。

水匪不傻,虽然对方就一人一枪,子弹有限,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知道,前几个冲出去的铁定是要吃枪子的,他们谁也不想当炮灰。

刘三接了钱,笑迷迷的去了,不一会端了碗鱼汤来。他把剩下的调料全加了进去,细心调治,果然味道甚鲜,赵忠强吃了小半,剩下的都被赵蛮熊稀里呼噜的全部咽了下去。

有时候赵忠强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话是自己的心里话,还是为了宣传而写。在他看到杭州城里那些嚣张跋扈的满人时,在他看破贵福“以汉治汉”的险恶用心后,在他看到自己最厌恶的洋人在中国地面上做威做福时,赵忠强就觉得自己的杀机浓烈得都快无法控制了。于是,他想做就做,写下这东西只是第一步,将来要做的,就是实现册子里说的一切目标。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刘天君见赵忠强忽然摆出一个较为难看但自己却异常熟悉的架势,不由脱口而出:“形意拳?”

第二营和第三营的士兵听说自己这里只能分到一百个名额,均是大为不满。年轻人都有不服输的劲头,虽然第一营士兵受了赵忠强的严酷训练,就单兵能力而言是第二标里最好的,而这一百名精心经过跑圈、队列、操械和徒手搏斗等考核而选出的士兵们更是厉害,但二、三两营的士兵们却不承认自己就不如他们,于是二营的管带周星文和三营管带刘天君都提出了异议。

既然千岛湖的渔民没了活路,沦落到当水匪,咱给他们活路行不?金三角可是养活了周边地区的百万黎民啊,在这里也建个“金三角”,岂不妙哉?

赵忠强得意洋洋的笑道:“这是由于我人品坚挺,姿态诚恳,皙子先生才肯愿意屈就啊!”

他自然是说中了杨度的心事,作为学“帝王术”之人,杨度绝非一般已经被阉割了风骨的腐儒,他追求的是辅助强者实行霸业,这既包含了个人理想的实现,也是他希望国家强大的体现。如今已经烂到了根子的“大清”,杨度哪里会真心辅助?

赵忠强的表现很对杨度的胃口,他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能写下《湖南少年歌》这种惊世之作的人,哪会没有爱国之心?说到底也是后来写史的人无耻,一切都泛政治化,党同伐异,对胜利者歌功颂德,对失败者扣上各种罪名,以现代标准去衡量先人行为,简直是辱没了制史之人的脸面。赵忠强就不相信杨度会如某些后世之书上说得那么不堪,帮了袁大头就是大罪,那为了打击政敌而蛊惑青年人,毁灭了整整一代人的前途,这又是什么罪?

如今他也在官面上混出了点名堂,但这只是开始罢了,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他还有一个隐忧,那就是明年安徽、江西和浙江方面的会党将有大动作,而他们的失败也是注定了的。那时候秋瑾等人若是联系自己,希望控制了军队的这些军官们一道起事,他赵忠强是答应,还是出卖革命党?

那天在春风院,赵忠强横扫了在场除任远外的所有杭兴会人员,直打完了三个弹夹,没有让一个活人逃到一楼去。费立国、包氏兄弟和朱哲都被打成了筛子,而任远则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和血肉模糊的尸体吓坏了,几乎当场失禁。

包锋跟着附和:“对对对,大哥,他把老四抓去,也没个象样的说法,还大模大样的要跟我们谈,他以为他是谁?等下那姓赵的小子来了,只要大哥一句话,我们就把他砍翻了!”

任远神色惊诧,欲言又止,章渝则是一咬牙道:“好,我也不多问了,你想来也不是胡闹的人,必是有自己的章程。我就把小嫂子接到家里,赵哥你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就说。”

他可没有什么道德上的不安,毕竟这世上有种人是叫“红颜知己”的,如果能够和蓝月成为这种关系,对自己必定是有帮助的。他要的是未来的助力,蓝月要的是身体乃至感情上的慰籍,各取所需,这不好吗?

章渝一把揽住身边那个叫梅香的小巧俏丽女子,怪笑道:“赵哥,还请尽情的玩,小弟我先去了。梅香啊,把丽丽、丝丝都叫过来,再叫上两个东洋妞……”

章渝嘀咕道:“怎么这些名字我都不知道,东京歌舞町有她们吗?我可是常客了……哈哈,赵哥啊,你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家里养了个小姑娘当老婆,我还以为你真是那种无聊的家伙呢,没想到啊你也是我道中人!你也去东京玩过?”

赵蛮熊昨天搬到赵忠强住处,正式成为亲兵后,又提出向赵忠强讨教功夫,赵忠强正从章渝处回来,心里不爽,便将这家伙摔得哭爹喊娘,几乎是站不起来。虽然这头熊恢复力惊人,睡了一觉就又生龙活虎,但他已经被赵忠强给震慑住了,见赵忠强怒视着自己,忙把脸一绷,楞着脑袋说道:“回帮办的话,那就是我们队!”

大汉皮糙肉厚,摔得虽然重却一点都不在意,立即蹦起来继续抢攻。赵忠强感觉到这家伙的力道一回比一回强,但他所会的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经典格斗技,只是一次次将大汉摔出去,跌得直昏。

叶颂清只是笑,却摇摇头,喃喃说道:“其实说革命,又有几个纯粹的革命者,我看,大多数人也就是见朝廷不行了,提早做个准备,将来也好在新朝里混个好前程。莫说他人,你自己恐怕也是如此想的吧?而且你所谋者,似乎更大啊!”

这些话可算绞尽了他的脑汁才编织出来,虽然读书很多,可他毕竟不是专业研究历史的,只能根据书本所写,用自己的方式组织成比较系统的观点。

作为留学日本的人,袁思永代表了当时在亚洲范围内还算先进的治军思想,但赵忠强的一番表达让他有大开眼界之感。最后他问起赵忠强参军的真实目的,赵忠强心里早有准备,立即来了套比较正统的阐述,什么“军人职责在于保家卫国,不过问政治”、“参军就是实现个人抱负,帮助军队及早实现现代化转变”之类冠冕堂皇又不流于俗套的话滔滔不绝。

思维逐渐散的赵忠强理了理混乱的思路,想道:“不管怎么搞,朱瑞这个人是要留个防备的心思的,将来若不得不除掉,我自然不会手软。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督练公所的那帮老爷们面前表现好些,争取到较高的。”

而又过了一天,褚辅成终于派人来旅店传递消息,说是朱瑞已经来了,让赵忠强马上过去会面。因为昨天两人折腾了整整一天,鲁秀秀不自量力的要看看赵忠强到底能撑多久,结果自己先败下阵来,弄得下体红肿难以动弹,哭笑不得,赵忠强只得让鲁秀秀留在旅店里休息,自己精神抖擞的穿戴完备,前去学堂会见朱瑞。

鲁秀秀四下里张望,忽然轻轻的扯了下赵忠强的衣袖,赵忠强照她的目光所视看去,见两人所处的包厢门外有一名穿老式西装戴礼帽并手捏文明棍的年轻人,正慢慢的由伙计领着去了对面的包厢。赵忠强见那人进门后的背影并无辫子,暗笑道:“这类货色估计就和钱家那假洋鬼子一般。”

陈宏智会意的说道:“原来赵兄弟是要做那售酒的商贾啊。”

鲁秀秀“啊”了一声,眼睛里露出骇然之色,手也紧紧的抓了椅子的扶手。赵忠强拍了拍她的小手,又看了正露出倾听之色的陈宏智,心里暗笑:“如果他们知道我这个故事全是瞎编的,是根据电影情节胡乱添油加醋而成的,估计会抓起椅子把我砸死,这也才欺骗感情了,呵呵!”

这个时候勃郎宁应该在比利时的“赫斯塔尔国家兵工厂”,未来军火界的大拿Fn公司里做席枪械设计师啊,怎么会有找一个中国人当助手的想法?赵忠强以前读过无数枪械资料,实在无法想象,这位枪械设计的级大师,会在这样一个时代,和一个中国人有丝毫的关系。不过,既然有希望,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我知道的,我只是想,什么时候我们能有个真正的家,然后我给你生个儿子……”说到这里鲁秀秀已经有些脸红了。

金明月抬起头来,才觉赵忠强一直在注视自己,脸上微红,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嗔道:“赵老师你在看什么啊!我有话跟你说呢!”

可喉咙里冲出来的铜锈腥味让他从快乐的颠峰掉落进了地狱,金求德一个趔趄,身体朝后栽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鲁秀秀在极度欢愉时,紧紧的咬住了床单子,不让自己的呻yin声太过尖利。现在还是下午,她有点怕自己的喊声太大,被别人听到。赵忠强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却故意逗她,在她身体最深处的敏感点不断研磨,直刺激得鲁秀秀呼吸急促,身体抖动着迅绷紧。

赵忠强眼珠一转,直接点头:“不错,是我做的,不过我真没有让李寡妇母子去死的心思。至于你父亲,那是他咎由自取了。”

“莫以为我是在说笑,我其实并不喜欢在正事上开玩笑。”赵忠强的眼神忽然锋利如刀,直看得金求德浑身不自在,只能不断的点头称是。

当金求德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撕裂的床单绑住手脚,像待宰的猪般固定在另一张完好的椅子上,肥膏堆积如山的庞大身体只剩一条短裤,稍一动弹,那对比床上的丽娘一对玉峰更加硕大的“胸肌”便晃动不已。

金明月的情绪激动起来:“不,秋老师不能走……”她简直不能想象,心中的精神支柱离开,自己怎么能支撑下去?

赵忠强不得不承认秋瑾在思想上的深刻令他吃惊,尤其是她认为经济独立和人格独立一样是妇女提高自身地位摆脱男权束缚的必要基础,这是如今的时代,可算是非常成熟的理念了。看着女生们听得或热血沸腾,或感同身受,尤其是以金明月为的一群身受缠足之苦的女孩子们,更是涕泪齐下,既悲且愤,赵忠强知道,至少这些女学生的思想上已经被深深的打上了女子“自强自立”的烙印,任何洪流,都需要那一开始不怎么起眼的源泉,不是吗?

“各位缠足的同学,请先出列,然后自己排成一队,去校长那边,先慢慢学着小跑。不要逞强,否则跑断了骨头可就不妙了,我可不会接骨!”随着一阵哄笑,二十来名女生走了出来,一阵左摇右摆的排好了队,其中就有那位金明月。毕竟这镇上殷实人家不算多,又不会全都肯把女儿送到学校来,学生里还是以没有缠脚的为多。

赵忠强又好好的和她温存了一下,两人做了饭菜,其乐融融的吃午饭。赵忠强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在秋瑾将来的工作里好好的支持她一把,从而得到她完全的信任,正式进入同盟会里。他自然不会在这学校呆多久,鼓动学生,用革命思想“改造”学生的工作不是他所长,他自己都连所谓的革命理论不大熟悉呢。

赵忠强这次进来没受到老头的阻拦,直接走到这教师楼,只见里面倒有几名中年女子,像是在批改作业或是准备教案。他心里暗道:“这里连象样的书都没,全是些古书,我要得到校长的同意,还得多拽两口英文,顺便自荐当保安……”

他又想起鲁秀秀也很喜欢小孩子,昨天夜里云收雨歇后还说过想要早点怀上孩子的话,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从前的他根本没想到后代的事情,现在却有了爱人,有了个小家,将来或许会有几个孩子,不由得他不感到既陌生又十分期待。

秋瑾停住脚步,忽然略一点头:“我自小也曾习练武艺,虽然不甚高明,眼力还是有的。况且,我在忠强身上,感受到血腥之气,忠强之前是否当过军人?”说完这话便一摇头:“不,朝廷的军队里即使有你这样的人物,也不会到这个小镇来的。”

查找的结果,是废墟中找出焦尸两具,一男一女,男的扑伏于地,女的在已成炭灰的棺材里。城内来的官府中人一番查探,最后得出结论:匪徒入室行劫,被赵忠强打跑,但他也身受重伤,而匪徒走前纵火,赵忠强只来得及抢出夏四***棺材,待回去抢鲁秀秀时,倒毙于地,于是这两具尸体便是赵忠强和鲁秀秀了。

有些慌乱的他走到书柜边一个铁箱子前,从怀里掏出钥匙就要打开。反而是丁四喊了一声:“老爷,小心!”

把尸体抛开,赵忠强见又跳进来五个人,露出个凶残至极的狞笑,说道:“还有谁?就你们八个了?丁老狗以为请来你们这帮废物,就能逃过灭门之灾?”

怜爱的伸手抱住鲁秀秀,赵忠强知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亲近之人了。他已经为夏四奶奶哭过了,剩下的,就是为她报仇,然后带着心爱的少女离开这里。

玉蓉在被子含糊不清的应了一下,赵忠强这才推门离开,那名还算漂亮的丫头立即从走廊边小跑过来,将门关好,然后领着赵忠强到了墙根处。每天晚上,就是这个叫喜妹的丫头给他们把风,又带赵忠强到这里翻墙出去。

两人都已经脱光,只剩下玉蓉的那双鞋了。当脱下红绣鞋时赵忠强没有闻到传说中裹脚布的恶臭,脱下小花袜子,只见一对虽然有点畸形但白嫩如雪的小脚丫子。玉蓉很有些得意的晃了晃双脚,说道:“这可是我全身最漂亮的地方了。”

见那两个家伙楞住不动,赵忠强摇头冷笑:“两个蠢货,居然不立即反击,还只顾看,看你娘的卵泡啊!”又是一拳正中左边那汉子胸口,一腿踢中另一家伙的小腹,两个汉子都倒了下去,痛哼不已,爬不起来。

“真的?”

“的确如此,大丈夫当配三尺剑,逆流而上,为国为家行一搏!”赵忠强说得很是慷慨,让周树人这个热血青年眼中闪过欣赏和羡慕之色。他还有家庭的责任,无法真正完全投入革命事业,这也是他心中的遗憾。

腊月二十七,从清晨起天色就越的昏暗寒冷,到下午竟是飘起雪来。那三姨太看着在梅花大的雪中站在大门处的赵忠强,仿佛一杆长枪般挺直,心里矛盾至极。赵忠强和那三姨太对视一眼,行了礼后便离开了。他也知道那三姨太似乎喜欢自己,不过他已经接纳了秀秀,没那个心思和其他女人有纠葛,更别提是有夫之妇。按照此时的审美,三姨太可比秀秀更漂亮,但在赵忠强看来,却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