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赫的造神计划很庞大,不是一蹴而就的狂想。按照他的想法,蒙兀人的信仰孟和腾格里【长生天】被塑造成唯一的至高神,是天地万物的永恒主宰,统治整个世界。除我之外再无他神,杂乱的万物有灵信仰将被禁止,而周虎赫便是长生天派往人间弘扬神旨、拯救信士的使君,肩负伟大命运!

“叔父,你跟黛阿阿姨?”挞喇兄弟惊呆了,两双眼睛骨碌碌的瞄来转去,不敢置信的齐声问道。

“你就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从降众里挑选一些人补充到下属百户,对不对?”周虎赫笑眯眯地接腔说道,细狭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戏谑。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不突古列坚也算是武道好手,这些年不间断的苦练和实战让他早就拥有了一双毒辣的眼睛,在评点别人武艺时能够一样看穿好坏,比较敌我力量。正因如此,他在看到挞懒的起手式后心中猛然一突,立即将对手的实力上调了一个档次,选择了后制人的战术。对面的小子明显比自己年轻,战斗经验肯定有所青涩。

以上三项,任何一个诃撒部男子只要通过其中一项,就算入选合剌赤惕部落百户,成为一名光荣的军户战士,幸运的让妻子儿女免遭沦为奴隶,家产被没收。若是有人通过两项,另外赏赐牛马各一!

自由民,则是一个很复杂的群体,大约相当于后世的小资中产阶级,只是更加脆弱。他们有的是勇士,有家有产,祖先也曾是小贵族,拥有不菲的牲畜奴隶,只是慢慢沦落了。有的像不突古列坚这样,虽然一贫如洗,但还保留了基本的人身自由。还有的善于经营,托庇于某个贵族或勇士门下,日子过得也算逍遥。

按照周虎赫的交代,合剌赤惕部落兵们执行了严格监守诃撒部落贵人和有威望的勇士的命令,而在穷苦牧民中有着很高威望的青年巴特尔不突古列坚正在其中。

听到这里,周虎赫的思维豁然开朗,许多想法一下子清晰起来。

“哎呀,本领的小妻子真懒啊!太阳都照到屁股了,还不起来侍候男人,看来要好好调教一番哪!”说完,周虎赫忍着笑意,被窝下咸猪手攀上了景兰丰盈的翘臀。

“哎呀,是景兰哪。你怎么跑这里了?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坏人进了本领的帐子呢。呵呵&h11p;&h11p;”放松下来的周虎赫晃荡到火炉边,重重地一屁股做在地上,叹息一声后上身趴近火炉舒服的呻yin着。火热的能量穿过厚厚冬衣,把温暖赠给炉边人。

“你们都回去考虑一下,赞不赞同移营诃撒部?想一想怎样能最简便的转移到新营地?同时向部落的普通部民们公告这个消息,让大家仔细思量思量,集众智以襄重事!”尽管不对这些脑壳里长满肌肉的部属们抱有幻想,周虎赫还是谆谆教诲道。这等大事,不管上位者怎样乾纲独断,总要表面上做出一种民主姿态来,部落生活本就遗留了大量的公社遗风。

“罕秃啊,你都坐到百户长的位置上了,了不起喽。容老头子想一想有几年没喝过你家的马奶$子酒啦?哈哈,你个小毛猴子今儿找来我们几把老骨头有何贵干啊?”落座后,一碗酒水下肚,坐在最上的一位老头儿腔调怪异地说道。罕秃请来众人的缘由,他当然心知肚明,故意这样数落不过是为了满足某种心理缺失吧。

“我也在考虑这个难题。唔,暂时撇开它不谈,等想到两全其美的对策再说。反正若是搬到这里来,过程怎么都不会轻松;可要不搬来也叫我提心吊胆,留下太多部落兵在此弹压诃撒人绝非好事啊!”周虎赫皱起眉头危难万分的说道。归根到底,就是合剌赤惕部落实力有限,无法分兵驻守两处营寨。

诃撒部的一家贵人毡帐内,燃起的牛粪炉升腾起熊熊火焰,阵阵热量扭曲炉上的空气,把热能扩散到帐内每一个角落。几名手脚麻利的合剌赤惕年轻人把厚厚的毛毡铺在地上,一碗碗冒着热气的马奶端上小木桌,然后才恭谨地退出帐外。

落后的蛮族部落是没有民族观念的,因为他们没有相应的文化。草原向来是强者的乐园,被征服的弱者服从强者乃是天经地义,这种观念不仅在同族之间盛行,异族间也是如此。

“嗨,你醒了,移剌鲁阁下。能听懂蒙兀话吗?”现被绑得像个大粽子似的诃撒部头人醒来,周虎赫走过去,微微一笑后平静的问道。

在分配完任务后,休整片刻的合剌赤惕战士最后一次检查他们的武器装备,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感笼罩众人的心头。

“我看不如派人回营地,再调集一百人过来支援,这样咱们手头的兵力也能宽裕点。”

眼看着火山就要爆,周虎赫怒气冲冲的暴喝一声:“安静!乌古人,我没有毁诺的想法,挑选那几人不过是有事相问。你们不想活了吗?混蛋!”

空气中氤氲的腥臭味让周虎赫一阵反胃,地面上的残肢断体和血污内脏被冰雪映衬的尤为刺眼。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修罗屠场,只是冷兵器毁灭肉体的血腥和零碎太过肮脏。

撒卜意动了。周虎赫的提议最大限度的减少了不必要的损失,二诃撒部又能凭借力量获取更多的猎物。付出少,风险小,收益最大,精明的乌古人当然明白该如何选择!

嗖!扯尔歹射出一箭,瞄准的目标轰然倒下,在前冲的惯性下撞到一株小松树上,折断了那盏口粗的树干。

“唉,又得满山跑了!真命苦啊,扯尔歹,快点赶路!”拍打几下衣袍,周虎赫苦笑着把弓箭重新挎上,扶正腰上的横刀再次走下去。

“难度肯定会有!但是我有预感,咱们今天肯定会收获不小。”勃鲁乐观地答道。他双手抱袖,像是北方农村里蹲坐在大院门槛上的老农,老神在在的。

蒙兀人缺乏的不是勇敢和彪悍,而是严密的组织和气吞万里的胸魄。强者周虎赫已经在做,后者不仅需要用嘴皮子老说,还要再一次次的胜利中树立、巩固。

“领,我不服气!他们伯咄禄百户整整四个十户都在,比我们任何一个百户的人都要多。这场战斗他们胜之不武,太不公平了!”憋了一肚子邪火,这会儿还要加训,战败者里终于有人耐不住跳了出来,愤然申诉道。

“你说得对!可是大家已经打起来了,咱们没有整队的时间啊!”扯尔歹靠近窝儿歹后,焦急地答道。形势确实很严峻,这种状况持续下去的唯一后果就是两败俱伤,胜利者和失败者全都会倒下。

“别捣乱,回家帮你阿娘干活去。等天热了,这羊肉都会臭,那时候叫你吃你都不会吃。嗨,忙哥儿,怎么是你们这群调皮蛋?”懒得跟丫头再掰下去,周虎赫板起脸赶她走。这时,一群少年嘻嘻哈哈地跑来,为的正是那个让周老虎欣赏不已的忙哥儿。

“窝儿歹,他不是一个安分的领袖,总是在不断挑战我们的传统,这样下去,合剌赤惕还有未来吗?”

周虎赫的语气愈严厉,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质问,站在他前方的部民们被威吓的慌忙后退,一时间竟无人敢应话。

“颉质略,难道你没有听到我在围猎前的交代?”周虎赫语气平静的问道。

“、领,哎哎,那个谁等一下!你确定是要让大家回来,不是咱们现在就赶往小山?”勃鲁慌忙叫住传令兵,惊疑的问道。

事情要从四年前说起,那时初入军伍的周虎赫奉命协助边防警察追踪一伙特殊的偷猎者。抓住那几个罪犯后,在清点他们的设备时,一位牧业系统的工作人员提到黄羊喜光的特性。他说,偷猎者正是在夜间用强灯光吸引羊群走向他们事先布置的陷阱,便能轻松地捕杀整个羊群。

札兰图瞪大眼睛,盯着周虎赫的脸庞惊愕地问道:“学文?学什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