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娘抓着阿蝉的手劝道:“你是我认定的儿媳妇,眼看着你们俩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该是高兴些,我这老婆子可等着抱孙子呐。大娘是过来人,女儿家图的也只是嫁个自己中意的人。前阵子远南和我说你心里总觉得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大娘跟你说一回,我一早就瞧中你了,人聪明又手巧勤快,我就待见你这不吃亏的性子,大娘这辈子软弱所以才把日子过成这样,等你们成亲后,咱们家说不定还能有个大变化。你不亏欠林家,只不过是你把我们的话抢着说了而已。”

林大娘有几分意外地看向阿蝉,阿蝉解释的话都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吞了回去,有什么好说呢?他们怎么想就随他们去吧。

锦绣将最后一针绣完,拿起旁边的剪刀剪掉线头,抬头看向阿蝉,轻声道:“阿蝉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总归是一家人,骨子里的血是斩不断的。总会过去的,还是早些回家罢,我瞧着照你这么卖力想来能提前半个月做完。”

…………

林远南在方瑶向他倒过来的时候接住她,微不可查地拧紧眉头,抬眸看向阿蝉,声音微凉:“你先回家,我送她回去。”

张邈听到这话惊得捂着嘴巴,拔腿就往阿蝉家跑,心里还忍不住想阿蝉一个姑娘家知道了又能做什么?难不成送上门去一块挨打?他虽然不待见林远南,可瞧他那身板估计还真只有挨揍的份了,阿蝉见了只会心疼,一点都不觉得这人真不是个男人。还是把自己爹叫上好帮忙,到时候阿蝉指不定能从当中分得清好坏来。

朱寡妇说完看了一眼周良,风流的眉眼微挑,透出一抹风情。

方瑶顿时垮下脸来,哀求道:“娘,我真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能体谅我的苦心?三哥他又不是纨绔子,那个林二公子半点都比不上三哥,您心里也清楚,为什么还要我嫁给他?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沐兰虽恼却不敢多说什么,夫人身边的婆子丫头哪个都是她惹不起的,看了眼阿蝉转身离开了。

昨天哭过的眼睛有些发酸肿胀,双手掩面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穿衣裳,刚系上衣襟前的盘扣听到外面传来他低沉又带着才睡醒后的沙哑声音:“阿蝉,起来了先用热水敷下眼睛,好舒服些。”

张绣站在他旁边趁着祖母不在意的时候拿脚踢他,不管怎样总得让阿蝉把钱吐出来才行,她就不信阿蝉能赖在林家一辈子,当真不见人不要脸了?她心里自然是向着娘家的,可是也舍不得周良挨打,先前胳膊上的两道口子就够让她心疼了,再来个缺胳膊断腿,自己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娘那脾气肯定是要让她收拾东西回家的。

周良没想到阿蝉竟会毫不犹豫地就同意在别人家中留宿,顿时怒道:“你一个姑娘有家不回,在别的男人家过夜传出了让别人怎么看你?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笑话,我又不是什么当家人,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更何况你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另请高明去。”

方瑶受不得他这般忽视自己,急急走上前拽着他的袖子要把他拉到一边,却不想林远南轻轻一挣就将她甩开,面颊上更是毫不遮掩的不耐烦,方瑶眼眶蓦地变红,豆大的泪水更是哗啦啦地往下落。

阿蝉两只眼睛盯着他坚毅紧绷的下巴,忍不住咬了咬粉嫩的唇瓣,小声说道:“你做什么呢?瞧着天都要黑了,我还要回家。”

“阿蝉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姐喜欢什么样的花式和香味?我初来乍到,万一要是犯了小姐的忌讳可怎么好。”

林远南揉了揉她乌亮的黑发,笑道:“你我往后要在一处过日子,难不成你打算一直不看我?阿蝉,你有什么事都可以理所应当的告诉我,而不是压在心里委屈自己。你记住,娶你是我自愿,你不曾亏欠我。”

锦绣眼底的那丝让人不适的光消失不见,差点让阿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顿了顿笑着说:“这是是过段时间小姐要穿的衣裳,夫人很是看重,倒不好让你做什么了。前两天小姐身边的沐兰姑娘说小姐缺个香囊,你若是得空儿就试着做个,入了小姐的眼,往后再这绣房里也吃得开些。不过往后只怕是要连累你,外面那些人都不大喜欢我,我不放在心上,你要是受不得我便同林嬷嬷说一说,免得你到时候受委屈。”

阿蝉往前看了一眼,脸颊上的红霞犹在,轻声道:“我吃过东西才出来的,做什么这么破费?”

林大娘擦了擦手嘟囔一句:“你可不能和方家再有什么牵连,咱们家可养不起那样的大小姐。”这才去做晚饭。

林大娘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一副暴脾气,明里暗里和两个妯娌没少闹矛盾,以前有三弟护着,加之老爷子还健在,一个府里住着也不好闹得太过。细细说道起来,林家的两个媳妇联手都抵不过一个她,谁知道那么不能饶人的三弟妹最后还不是被苦日子磨成这般模样?

王婆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她那会儿确实气自己闺女不争气,林家母子刚来镇上她就找人打听清楚了,这等好家世越听越气,阿秀平日里还是很听她的话,正巧周良不听她的话把阿蝉赶紧嫁出去,她就撺掇了一气好解气,只是阿蝉这丫头怎么会知道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