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官!”游鱼背心的冷汗刷刷直流。要知道,游鱼这付小身子骨可承受不了带刺儿的鞭子抽个数十下,星月帝**校的那些变态学生都要比他结实。

不出他所料,持k字消音手枪的男子突然站定,左手扶枪管,对准游鱼的后背开出一枪。

公元2375年,鼎立的三国之势开始偏向,一向低调的星月帝国不再保持沉默自顾地展自身,而是走到台前,展现出其强大和强势的一面,力压其他两个大国,所幸国际联盟的牵制,洲之华和出云的联合,才使得星月忌惮而没有做出大动作。

“切,我说丁家大少爷,您这也管得太宽泛了吧?我今天穿了不成对的袜子,您要不要管呢?”游鱼提起运动裤管,两只袜子一蓝一黑,还真不是一双。实际上,游鱼也是偶尔这样穿穿,有时因为心情烦躁,有时因为心情愉悦。

“哇靠!这可是大新闻哪!啧啧……鱼兄的境界竟然达到此等层次,真令我辈汗颜哪!哈哈……”说着,丁展下意识摸摸头上整齐的三七分,笑着走向远处。

“叉你个叉!神经病有毛病!”游鱼狠狠啐一口,向楼道走去。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怎么讨厌这个尽喜欢没事找找茬的大少爷,尽管他十分嫌恶他整齐的三七分,和他结合了炎族及土海族有点的英俊面庞,还有……

“还有他的身高!该死,本来就比我高半个头,今天好像又高了一点点!难道他还没育成熟?”游鱼恶意地想着,充分挥了“己所不欲,尽施于人”的邪恶品质。

游鱼其实不矮,一米七五了都……

第二日,天灰蒙蒙地悬浮在头顶,压抑。

这是要下雨的征兆。

寝室其它二人都不在,游鱼享受地坐在阳台,双腿搭在台沿,眼皮一搭一搭地交战。这种一大早就表现出一幅要死不活样儿的情形要是被偷拍放到空间网上,指不准一堆口水就把他给淹了。这摆明是要给那些鼓吹“当代青年无用论”的“屁屁家”们留下柄子。可游鱼他不在乎。

游鱼自然是不在乎,因为他是在等待雨。

他喜欢雨。

对于一名纯种“钢铁的奴隶”来说,喜欢雨是一种不得好死更不得好活的姿态。钢铁星的雨都是伴随着雷电的,就算听不见雷声,也会有“隐雷”藏于雨中的,这对有核心钢之力的术士来说,无异于诅咒,也得了个钢奴的“雅号”。而且,钢铁星上一百三十四亿各种各色的人类中,一半的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核心钢之力。每年,在雨中淋雨或不淋雨而被劈死的人,就达到千万!这是个不夸张的数字,不仅仅是因为钢铁星的人类基数大,也因为这闪电确实可恶,好像有感应死得专劈核心钢异能者,只要它劈得到的地方都绝不含糊,并且还不免殃及池鱼。

可游鱼喜欢雨。起因是因为一钢琴曲,或者说,是写这曲子的钢琴家。

雨中狂想曲》,作者弗里多·阿拉斯。

这是一个在历史上颇有争议的作曲家。有人说他伟大,因为这曲子写出了一个人摆脱身体的局限,自由在雨中肆意起舞的梦想。然而,更多的人认为他是疯子,给不知凶险的无知人们带来灾难,是凶手。

弗里多作完这曲子的一个星期后,等来了他渴盼的一场雨。然后,弗里多走进雨中,一分钟之后,他被一道从雨中窜出的蓝色隐雷击中,当场死去,在数百旁观者或惊恐或幸灾乐祸的眼中,直直栽倒在雨中水泊——这些人永远不敢踏足的禁地。

游鱼喜欢雨,喜欢《雨中狂想曲》,可是他不敢像弗里多那样在雨中起舞,尽管他喜欢这个钢琴家,可他也认为弗里多傻,而且,他爱惜自己的生命。

“嘟……嘟……喂?”扣式传讯仪里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传讯仪那侧是游鱼喜欢的女孩儿,冉语心。二人已经有半年没见了。

“喂,是我。”游鱼的眼皮不再交战,眼睛中充满温和安宁,恩爱的老夫老妻应该看得懂他的眼神。

“嗯。什么事?”

“要下雨了,别出门。”

“嗯。你也是。”

“我有个朋友,家里是做绝缘衣的,挺便宜,改天我给你拿一件过去。”

“……好吧,谢谢。”声音有些犹豫,因为最低档次的绝缘衣都不会便宜,人们更愿意躲在屋里。

“你曾问我关于生命的意识问题,我又有了新想法。”

“是吗?说来听听。”

“嗯。有一种奇特虫子,它们吃饱喝足后,就用自己的口钩搭上另一只虫子的尾部生殖环,而这只虫的口钩又搭上另一只虫的尾部生殖环……接二连三,然后最后那只被搭上了生殖环的虫子的口钩,又搭上最先做出这一举动的虫子的生殖环。这样,所有的虫子都连成了一个圈,这是它们的交配方式。然而,交配完成之后,如果它们运气不好,就会一直这样成圈,并绕着这个圈蠕动,直至死去,幼虫在它们体内孵化,并以它们的尸体为食。而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比如一阵风将它们吹散了,那它们就会找个地方将卵产下,然后死去……两种命运,尽管结果都是死亡。”

“这两者都有点程序化的表现。”

“嗯,我们生物学上就称这种现象为宏观程序性死亡。”

“那它们就是没有自己的思维了?”

“实际情况是,它们能像海豚那样通过各种媒介传递信号,是低声波。这是很明显拥有思维预警的表现。”

“我现在不敢下结论,这种虫叫什么名字,我在空间网上查找一下,我需要时间看看。”

“好的。这种虫叫合欢虫,蠕虫纲。很下流的名字。”

“呵呵,是挺下流的。”听着那头传来清脆的笑声,游鱼心都醉了。

“好了,你忙吧。买点备用的药,预防天气变冷。好好保护自己。”

“嗯。拜拜。”

“多穿些衣……”电话中已经传来“嘟嘟”声,“……服。拜拜。”

游鱼收起扣式传讯仪,继续看着天,已经有细雨飘落,无奈,游鱼只得钻进屋里。雷电随时都会来,无数的隐雷也会跟着散布在空中,直接被雷电劈中虽然也有一个概率之说,可游鱼绝不想自己无病无痛的一生就这样终结在概率手中。

每次和冉语心的交谈都限于探讨游鱼很不擅长的哲学,他曾经有两年因为冉语心的关系开始读哲学,听哲学课,意图懂哲学。可当他渐渐有能力读哲学名家的时候,有一天他却突然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那些哲学史上的名人在说些什么。随后,他明白了,自己两年来只不过是蒙着心去读哲学,到头来看到一些晦涩难懂的哲学书,一刻内就倒头大睡——就这看来,经常性失眠的游鱼也只有此时才乐意主动地捧起哲学书。

读不懂就读不懂吧。游鱼只得认命。

其实说起来,游鱼现读哲的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每当他心情烦闷的时候,细品一卷书,手端一盏茶,啧啧,然后倒头睡去,那种酣畅,当真令他不惜言辞赞叹其催眠效果之好。

不过,终究是自己中意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游鱼的调侃意味总是拼不过爱屋及乌的思想。

“嘟嘟嘟……嘟嘟嘟……”短而急促的冲锋号声响起,游鱼一惊,连忙在扣式传讯仪的虚拟屏幕上翻查。

短信显示:

“桑州军区属特别行动组编号3113中士游鱼,迅赶到桑州摩航机场待命,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