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撒旦 > 第六十章 死了?死了。输了?赢了

皇甫华夏微笑道,手中棋子走出第一步。

手中牵着红绳遛那只乌龟的夭夭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只可爱的雪白鸽子就这样被解决掉,看到远处那家伙倒提着鸽子手舞足蹈的模样,她很想用陈道藏手里的弹弓把司徒太一这个祸害给灭了。陈道藏摸了摸夭夭的小脑袋,略带着歉意,不过“为鼠常留饭,怜鹅不点灯”这种事情已经离他很遥远。

他又不是那种精虫上脑就失去理智的牲口,他是个步步为营一心想要往上爬的聪明人,肯定懂得这其中地巨大风险。为什么呢?沐小蛮喃喃自语,直到陈道藏消失在视线,她才回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包大卫杜夫的烟,却没有拆开。她知道自己也许真的学不来抽烟,怔怔出神良久。拍了拍脸颊,深呼吸一个,如释重负,轻笑道:“逼着一个男人跟你结婚,然后带着他回公寓,沐小蛮啊沐小蛮。你真的疯到不可救药了。”

沐小蛮苦笑道,“但说要让你做个衣食无忧的闲人,绰绰有余。前提是熬得过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个家族对你地狂轰乱炸,这些人中有天才,有疯子,有小人,甚至有君子。我一想到这个。就越觉得对不住你,陈道藏。要不你打我一顿?”

最后陈道藏重新拉回那瓶啤酒。在桌沿上磕了一下,瓶盖便揭落。再把酒递给一脸压抑的沐小蛮,笑意温暖道:“这就是我们喝酒地法子,习惯就好,等你什么时候习惯我用牙咬开瓶盖,我就跟你结婚。说句话老实话。能再见到我就很高兴了,听到你说那句话,其实我吓了一跳。不过却没敢往心里去。不是我装逼,小人物哪有资格扮猪吃老虎呢,郑板桥说得好,尔等鼠辈安能装得老虎,我啊,再出人头地,也只适合和这群哥们喝啤酒吃十几块一盘的小炒,西餐啊聚会啊晚宴啊,我骨子里很排斥。我拒绝,不是我不想,不是我要玩深邃,而是我知道我一旦同意了,受伤最大的只能是我,既然是一件大到连你都失去理智的事情,我即使真站在了你身边去面对它,说不定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妞,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哥,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兄弟地,尽管开口,要打要杀你一个电话,不敢说给你拉过去十几车几百号人,半个钟头喊六七十号老乡绝对没问题!”一个络腮胡子壮汉拎着酒瓶吼道。唾沫星子四溅,幸好陈道藏离他很远。否则还真有点难以保持那张貌似真诚的笑脸。这汉子个头没有融子那么高,不过体重却绝对不逊色,将近两百斤的结实肌肉,随便站在哪里都是种压迫感,包括他在内的一批大老爷们都是黑龙江过来的东北汉子。这两年在商朝地出谋划策下融子替他们摆平了不少棘手麻烦,所以关系很铁,最近陈道藏开始在道上混出些风头。所以趁热打铁地拉拢这批亡命之徒。

“娲,说真的,有没有法子能够比较快地增强体魄?”在爵士乐酒吧跟韩权那个打泰拳的小弟一场狠斗下来让陈道藏更清楚自己的斤两,平时与一些不入流的痞子流氓玩玩可以闲庭信步,真跟职业打手过招起来就会立即相形见绌,他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坐在对面的黄石山笑着直接道,他身边还坐着个淡妆地水灵女孩,脸蛋很有苏州女人的细致,个子不高,有种楚楚可怜地娇小玲珑,看到陈道藏后就时不时偷偷瞥他几眼,弄得陈道藏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型出了问题还是T恤反穿了。从漂亮服务员手中拿到菜单,递给陈道r石山建议道:“我是地道的杭州人,所以喜欢去杭帮菜的馆子,这玉麒麟的菜虽然不算最正宗,不过坐在这里能够看着舒服,吃起来舒心,所以对菜反而就不那么挑剔讲究了。这里的麒麟鱼和酒香膏蟹都还不错,唯一可惜地就是现在离阳澄湖大闸蟹还有段日子,有机会再过一个月我请你来这里,中秋了,也就意味着螃蟹熟了。”

“还真是个孩子,有些道理非要用武力来教育才奏效。”

皇甫华夏深有感触地点头道。“不过我从不犯罪,这些年我始终都在钻法律和政策的空子,如果别人说我是投机份子我一定不会否认,我跟你不同的第三点是我固然智商比你高,但我是活了很久以后才知道随波逐流不纯粹是种平庸。而是一门生活哲学,所以我真正做到不愤世嫉俗是近几年地事情。就这点而言,你确实比我强上许多。”

“不信?”

司徒太一也不理会夭夭的打击,一脸艳羡地盯着陈道藏手中那张弹弓,突然咬牙切齿起来,“小区里有个经常跟我爷爷说我坏话的老巫婆养了一大批鸽子,好几次把屎拉在我头上,此仇不报非猛男,现在有了这样秘密武器,看我怎么收拾这群乱拉屎的畜生。”

娲皱眉道,原本柔顺贴在沙袋上的五根纤柔手指猛然收缩,顿时如鹰爪般锐利,只是她的神情依旧淡泊宁静,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对陈道藏的受伤漫不经心。

“这小子是打泰拳出身,有些时候也会去上海或者北方打几场黑拳。”韩权笑道,笑得很开心,就像又把哪个二三流的女明星搞上了他的大床。

“是谁透露了风声给韩权?”方德问道。

“没有,你走吧。”

老人愣是呆滞许久,等到娲走到古老石桥,这才忍俊不禁地摇头微笑,他懂些风水,却不迷信,更不信这世界上有鬼神。

“那孩子根骨一般,可悟性不错,如果早些让我遇到,说不定也会收他做徒弟,做我这一行的,不图有什么了不得的天赋,可必须耐得住寂寞,品行要端正,心术不正,再聪明也是个祸害,教出这样个徒弟,做师傅的会折寿。”老头子靠着椅子抽着旱烟,眯着眼睛望向门外的山峦,夕阳西下,就如同他的人生,每天这样吃顿饱饭喝几两白烧后抽着烟看着日出日落,他也不觉得寂寞,轻轻扯起一个笑意,“我虽然不清楚你和他的关系,但我这几年最大的疑问,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跟着他,该不会他是哪个不出世老怪物的子孙吧?我走南北江湖走了大半辈子,算不得井底之蛙,也算让我侥幸碰到几个神仙一般的前辈,这类人的脾气,我琢磨不透。”

老人长叹一口气,深吸一口烟,吐出呛人的烟味,用一种沙哑的嗓音如释重负道:“按照你的要求,木是柘木,前年冬天已经做成弓干,筋丝胶漆这些都不难办,去年夏天就把筋做好,就是这个牛角太难找,如果只是寻常四五十公分的很好找,哪怕六十的也不至于让我找一年多,可既然你说了要起码九十公分长的牛角,那我就不能随便滥竽充数,今年夏天才给我找到,足足一百零七公分!根白中青尾端丰,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啊,要不是我给那人治好了肝病,他也不肯把这牛给我,你也知道,这牛角必须春天浸治,而弓体也需要入冬才能进匣定型,所以请你明年冬天再来取弓吧。”

“好好。”

娲突然顿了一下,那张神情极少出现波动的朴素干净脸蛋悄悄浮现一抹微红,轻声道:“少爷,你也需要这个?”

“一个孩子是不该有这种眼神的。”

“得,少跟我得意。”

“我一看你这种表情就知道你肚子里在想哪些乌七八糟的小九九,别误会,本小姐不是来投怀送抱的,我还不清楚你们男人?喜欢征服女人,越貌似高不可攀越有成就感,可一旦占有了肉体,视觉疲劳便随之而来,所以呢我还没傻到要屁颠屁颠跑到你床上献出第一次。”沈子矜媚笑道,做了个《本能》中莎朗斯通那个堪称经典的暧昧姿势,把本来就遐想翩翩的陈道藏勾引得不轻。

陈道藏没有说话,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意图,更不清楚他的出牌手法和底牌,沉默是最好的应对策略。

“这打火机你经常拿着?我看你也不是有烟瘾的人,不觉得多余?”陈道藏笑问道。

陈道藏笑道,却没有再理会这个好奇心很重的小美人,起身来到另一个平台,如今整座酒吧都在聆听沈子矜的演唱,一个个追随着她疯狂扭摆身躯,nightish的歌本就适合做酒吧歌曲,很容易调动气氛,爵色的氛围在这一刻爆到顶点。

李风波脸色阴晴不定,死死盯着比起当年更加蛮悍的融子,虽然说以前不知死活地隔三岔五就去挑衅融子,但见到这一幕后他不确定自己还敢轻举妄动,仅就武力而言,李风波对付两三个狐假虎威的小痞子可以手到擒来,可还真没把握能过这座桥。

“你叫我要尽人事听天命,所以对于如何都没办法改变的事情,我知道该如何自动忽略,所以不怨你。”应该叫做皇甫徽羽的小女孩老气横秋道。

这个世上极少有没有动过杀人念头的人,可之所以付诸行动的寥寥无几,无非是手中掌控的权力和力量不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快意恩仇固然畅快淋漓,可在当下的法制社会,能够做到这种境界的人要么是不出世的高手,再就只剩下只手遮天的上位者,陈道藏不是,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沈子矜三叔交给他的材料终究是死的,他不得不暗中观察皇甫华夏的真实生活,一个星期后他终于初步认识到这个疯子粗犷放荡作风背后的小心翼翼,例如他不会轻易去接触陌生***的人和事,大到去夜店只去金碧辉煌玩女人也只玩熟人介绍的、小到早餐吃个点心都是千篇一律地门口一笼鲜肉小笼包加一包咸豆浆,而这男人所在小区虽然老旧,但每天人口流动量也不小,这就意味着想要大规模的绑架并不轻松,而且虽然是顶楼,但资料有说这男人家中有条被单系成的“绳子”,完全可以在突状况下逃离,想要在下面守株待兔也不现实,因为他那栋楼街道对面就是派出所,哪个劫匪敢这么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截他的跳楼?

“你就不怕采薇看到这一幕,坏了你的布局?”沈子矜恨恨道,晶莹粉嫩的肌肤透出一股诱人的桃红色彩,勾引雄性牲口蠢蠢欲动。

无意间见到陈道藏,这个男人走出那个***,来到陈道藏面前,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沈子矜一番,打破诡异的沉默氛围道:“有长进嘛,陈道藏,她比起严小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你女人身上这些东西是你送的还是她自己买的,那块表,可不便宜哦。”

刚刚在楼下很圆满应付了司徒采薇父母等一伙长辈的年轻帅哥顿时傻了,夭夭漫不经心抬头瞥了这家伙一眼,似乎也很不顺眼,很强大地用应该是拉丁语的语言说了一通稀奇古怪的东西,把那位挺英俊潇洒气宇不凡的青年忽悠得不知所措。

他点了点头,这场风波就规模而言并不能入他法眼,可很多地方都值得深思,例如牵扯出的李家公子哥,还有七爷那方面不同寻常的动静以及九爷事后的低调隐忍,真要深究下去,恐怕能挖出不少值钱的内幕。知道子矜这孩子再如何卖关子也会老老实实解释一切,他也懒得追问,啃着腥臊无比的羊腿等待下文。

“记者。”

陈道藏默然,细细咀嚼娲这番话的深意。

“兔子为什么追不上先出的乌龟,这个悖论怎么解释?”习惯窝在椅子中的夭夭抬起那张小巧脸庞问道。

“我想要一份洛河投资的材料再做决定,不知道这个要求合不合理?”陈道藏其实一直在绞尽脑汁思索谁欠他这么个人情,竟然连摆平赵家纨绔都不够还要给他一份光鲜荣耀的未来?!这个人情还真是大到可怕啊!他自信没有这么大本事让谁如此兴师动众,陈道藏甚至猜测是不是父母留下了什么,可他很快排除这一点,早逝的父母的的确确是再普通不过的工薪阶层,而他所在的陈家上溯几代人也都是扮演着例如农民或者工人这些最平凡的角色,所以他是个千真万确的小人物。

“子矜,你长大懂事的时候,你三叔在杭州已经算是个人模狗样的大混混,所以很多事情你不会明白。”

陈道藏点点头,这几个孩子,出身都很底层,所以除去一些青春期孩子都会有的叛逆,已经算是成熟懂事。

严小可心酸一笑,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