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张浙大图书馆的借书证,每个星期都必须借一本水准介于专业和入门之间的书籍,例如电影类就是英国马克-卡曾斯的《电影的世界》,如果某天对中世纪感兴趣他就会去翻罗伯特-福西耶的《剑桥插图中世纪史》,这些书,不管多厚,他都会尽力在一到两个个星期内看完,除了做摘抄还必须写一篇读后感,一年48个星期,也就意味着一年可以看起码24本,他这样做坚持了差不多十年,最少24o本,对于信息爆炸的这个时代来说,24o本书其实并不多,很多嗜好小说的学生一天就能啃完六七本网络小说,可就是这不到3oo本书籍,给他接触过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成功营造了一种这厮很博学很全才似乎什么都略知一二的“假象”。

“以后,不要让我,以及那对男女看到你,否则后果自负。”

“我外公诵读过一遍《道藏》。”沐小蛮轻声道,嘴角微翘,带着自肺腑的骄傲和自豪,她转头见身旁的男人脸色并没有异常,她很小女孩子气地悄悄撇了撇嘴,心中认定这家伙是不懂《道藏》的浩瀚庞大,寻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完它,更何况是朗诵一遍?

她清楚他的所有性格和脾气,甚至比他自己还确定,她懂他每一次嘴角翘起或者眉毛轻佻的意义,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大致就是如此。

她的冷淡恰好跟对面男人构成鲜明对比,浅浅喝了口红酒,她犹豫着是不是要把那根利群点燃,她包里有包刚刚拆开的女士烟和一只zippo打火机。她瞥了眼这个估计在杭州算有头有脸的大少,虽然依然能够保持笑脸,但比起最早也僵硬了不少,估计是被她的冷淡打击得不知所措,聚会从开始到现在也将近两个钟头,她说的话加起来愣是不过十句。

融子瞥了一眼,耸耸肩,继续喝酒,他对女人的兴趣自然是比不上酒的。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身边这个死党,一个一起厮混打闹了十几年的死党,偶尔想起这一点,陈道藏总有些遗憾,遗憾,但也仅此而已。

格格不入?也许是缘于她的恬淡无争吧,用商朝的话说就是没有贪嗔痴的女人。

“我?”

“是很虚伪,根本就是让我恶心!”

脱掉鞋子也有一米七二吧,陈道藏目测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很标致,除了身高不像江南女人,那骨子风情流溢的柔柔弱弱就很有苏州小女人的味道,他知道这种女人如果能脱下单薄的骄傲外衣,在某些地方是很诱人的,例如床上。

处女?非处女?

陈道藏掏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

如果那个女孩知道陈道藏这家伙的内心想法,恐怕会有直接把他丢进钱塘江喂鱼的冲动。

陈道藏抽完那根烟,把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就重新走入人才市场,他顶多就是个不会见义勇为的模范市民,类似坐公交车给老人让座过马路扶盲人这类事情他还是肯做的,他素来觉得即使是个坏人,也应该有所底线,破坏规则可以,藐视法律可以,践踏道德也可以,但该有的人性,不能缺,坏人,也是人。

走进依旧人声鼎的人才市场,望着那一张张或者茫然或者期望或者失落的青春脸庞,陈道藏低头瞥了眼简历,自嘲地耸了耸肩,要吃饭就得赚钱,撑伞的女孩这种一看就知道不容易到手的昂贵品,暂时绝不是徘徊在温饱线上的他能够奢望的奢侈玩意,他可不希望真的要吃一个月的泡面,他一个大老爷们可以无所谓,可娲不行。

女人,是需要滋润和疼惜的。

再贫穷再寒碜的岁月,陈道藏也如此坚持。兴许这也是一个他能够打动宋南予这类强势女人的原因吧。

扑通。

一个物体摔落的清脆声音在陈道藏耳畔响起,低下头,一个摔了个狗吃屎的可怜小屁孩缓缓爬起来坐在地上,抬起那张稚嫩而无邪的小脸愣愣望着陈道藏,这一跤应该摔得这个小女孩自己都七荤八素,小脑袋估摸着也是无数星星环绕,一个小孩在拥挤的人才市场确实不安全。

陈道藏蹲下去,希望能够在她哭出来之前做点什么,他露出一个自以为还凑合的笑脸,要是再有一根棒棒糖在手,就能跟邪恶的怪叔叔一模一样了。只是小女孩眼泪确实流了不少,可愣是没哭出声,让陈道藏有点自作多情的尴尬。

对孩子,尤其是有一双漂亮眸子的小孩子,陈道藏总是有一种格外亲切的好感。

就比如眼前这个流了不少眼泪的妮子,六七岁模样,脸蛋不能说精致,就是那对水晶眼眸尤为璀璨,眼睛里的那种干净和纯洁,是一个女人如何都不可能拥有的。

“你要干什么?!”紧张却不失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明显是朝着蹲在小女孩面前的陈道藏而来。

陈道藏抬头,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是前面那个撑伞的女孩,此刻她无比紧张地盯着陈道藏,然后一把拉起坐地上的妮子,将始终沉默的孩子拉到身后,对陈道藏这个没有半点好感的家伙虎视眈眈,似乎都快有报警的想法。

神经过敏的女人。

陈道藏轻微撇了撇嘴,站起身平静道:“以后别让小孩子一个人在人才市场这种地方乱跑,不是每个人肉贩子都像我这么不专业的。”

留下一脸错愕的女孩,陈道藏神情自然地继续去寻找工作。

有着一双漂亮大眼眸的小妮子怯生生扯了扯拿伞女孩,轻声道:“姐姐,我刚才看到你跑得太快,跌倒了,这个叔叔是想扶我起来,是好人。”

“好人?”

女孩愣了一下,轻轻一笑,蹲下来摸着小妮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丫丫,坏人可不会在脸上贴张‘我是坏人’的纸条。”

望着陈道藏消失于人流的背影,这个吸引周围n道牲口惊艳视线的漂亮女孩突然莞尔一笑,叔叔?那个没素质的家伙活该遭报应。

一辆上海牌照的黑色奥迪a6从杭州西子湖畔的凯越大酒店出,驶向上海,这座共和国骄子之城。

在北京不要说你的官大,在上海不要说你的钱多。

其实,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上海不仅仅钱多那么简单,这一点,开着奥迪a6的沐小蛮再清楚不过,一座历届市委书记必然是政治局常委的城市,水,深着呢,根本就是深不见底。所以别的城市政界中淹死几个市级干部基本上都是惊天新闻,但在上海这里淹死几个省部级甚至更高级别的高官大员,也未必能掀起滔天大浪,再大的涟漪也会迅平静下去,就像什么都没有生。

如果说开一辆奥迪只能说明沐小蛮算得上富裕,那么她的那套额外配置的顶尖烧级别音响就足以让人咂舌,这让人觉得她要是想玩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这种车根本就没有难度,汽车音响是很能体现车主品味和生活质量的东西,就像Rock友不会在maybach62内玩RockRo11的道理一样,maybach只适合播放意大利男高音佛洛迪的音乐,甚至连kenneyg的Jazz音乐也谈不上。

沐小蛮听着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也就是那脍炙人口的《命运交响曲》,在高公路上她的车已经飙到极限,中途曾有一辆Bm的3。o版Z4想要跟她飙车,结果很快就被甩到后面,很难想象外貌给人第一印象就是端庄稳重的她会有这么野性的一面。

沐小蛮不是附庸风雅,她是的的确确喜欢交响乐,基本上国外大型乐团的每场来华演出她都会赶去欣赏。

当乐曲转换到轻快的《娃妮莎的微笑》,奥迪的车这才正常下来,沐小蛮其实极少听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歌,但这一是例外。

那只诺基亚86oo的铃声响起,接起电话戴上耳麦,沐小蛮神情严肃道:“说吧,我已经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张扬到放肆的笑声,自负而骄傲,这种东西在沐小蛮身上也有,只是不像电话那般狂放不羁,丝毫不收敛。

是一个男人的嗓音,略微沙哑,很有磁性,“蛮蛮,怕什么,天塌下来有哥给你顶着,别忘了哥哥我最擅长的除了玩美女,就是怎么跟家里那帮老头子老佛爷们打交道。”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沐小蛮没好气道,要是真把希望放在这个无良男人身上,她就不是那个带着复旦大学拿下亚洲大学生辩论赛冠军的沐小蛮了。

“唉,去了趟杭州还是这么没幽默细胞。”

对面带着调侃的意味笑道,但笑声逐渐平静下去,一味张狂和跋扈的男人多半没有脑子,这个男人显然不是,“好,转入正题,这次家里人对你的出格举动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忍让,这一点其实也不奇怪,家里那位大军阀我寻思着是想趁此机会跟汝家提个醒,毕竟我们沐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蛮蛮你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走别人家门的。至于老佛爷嘛就不好说喽,一直没有表态,也因为这样,那群五大伯六大叔七大姑八大姨们才不敢轻易朝你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