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笑道:“可是我急了。”又拉着宝钗道:“孩子是要看缘分的,若行事阴鹜,没有子嗣,焉知不是上天的意思,你可要放宽心。”凤姐听王夫人话里有话,心下不悦,邢夫人只当没听懂也不言语,只默默喝茶。贾母圆场笑道:“都是年轻的小媳妇儿,没病没灾的,哪能就没有后了。现在给平儿选个日子是正经。”

凤姐更了衣,一把拉着平儿坐下道:“这儿就我们俩,没的这些规矩。前儿我对你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平儿一听这话,脸噌的臊的通红,低头玩弄衣带不言语。凤姐见她这个样子,叹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咱这位爷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如今陪嫁过来的就剩你一个了,若你都不帮着我,让我可怎么过呢。”说着一声叹息。平儿心里是愿意的,想自己已经是贾琏的人了,自该侍奉主子从一而终,做个姨娘总比通房丫头的强。但又想着凤姐是个拈酸吃醋的性子,不敢轻应,喃喃道:“就这样也罢了,一样都是伺候二爷---m。”

婆媳两人正说着,忽见鸳鸯笑着进来道:“老太太,南边甄府那里来了俩婆子,琏二奶奶请太太过去呢。”贾母眉头一皱,忙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儿?”鸳鸯笑回道:“二奶奶没说,想来是快到年关了,打几个婆子送些个年货来,这也是亲戚的意思。”贾母对王夫人道:“你去看看,就说我身子不爽快,替我向那边问好。”王夫人忙答应着去了。

按下心中疑惑,黛玉向宫里方向磕头谢恩道:“臣女谢娘娘恩典。转载[a]”那嬷嬷又道:“娘娘让我等传话:等明年林姑娘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家,以后一切都顺心如意了,也算抚平了这些年无家可归的苦楚。”言下之意甚明,黛玉虽在贾府住了几年,但贾府算不得黛玉的家,自然将来也无娘家之说。黛玉心思通透,略一想就明白了,忙笑道:“臣女能有今日,全是皇上和娘娘的恩典。臣女以后必日夜感念圣上与皇后娘娘的恩德。”这些嬷嬷都是宫里的人精,怎会听不明白黛玉的意思,笑着说道:“姑娘冰雪聪明,王爷年少有为,将来少不得又是我朝的一段佳话。”

而早年元春年轻不经事,只顾争风吃醋讨皇上喜欢,为站稳脚跟也曾向皇后示好。如今终于位居凤藻宫,得意之余自是视皇后为眼中钉、肉中刺,又有其母亲贾王氏每每在旁边煽风点火,更助长了她夺宫之心。初始她还小心试探,深怕惹怒皇后贬了分位,后来见皇后软弱可欺,又无娘家支持,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今儿原想着让皇后难堪,却不料反被皇后将了一军,当着各宫娘娘的面,登时涨的满脸通红,搭讪着退了下去。

紫鹃小心翼翼扶黛玉回潇湘馆,两人一路无语。离歌秋若等还为刚才的事气愤,正抱怨着,见黛玉神色肃然的进来,忙迎上来道:“姑娘莫要生气,何必同丫头一般见识。”黛玉只道:“我乏了,扶我进屋躺会儿。”离歌忙同紫鹃扶黛玉进去,黛玉又道:“把我往年那些诗稿拿来。”离歌不解,紫鹃会意,忙从墙柜里取了一个红木金锁方匣子,里面正是往日宝黛淘气的涂鸦之作,黛玉只看了一眼,淡淡吩咐道:“都烧了吧。”

宝玉见她二人要真挨打,忙拉着凤姐叫道:“二嫂子,饶他们这一回吧,横竖都是我的不是。”宝钗本也想求个情,见宝玉如此这般心疼俩丫头,倒把她放在了一边,心下酸楚难耐,也就没有出声。凤姐悄悄示意宝玉去求黛玉,宝玉见黛玉一脸冰霜,没半分喜色,也不敢再言语,由着婆子们把呼天喊地的二人拉了下去。

秋若在屋里听着这是说林家的不是,甩帘子出来道:“我们林府没有外男进姑娘闺房的规矩,今儿我也想问问老太太,这是哪府的教养,我们也学着些。”宝玉见越闹越大,忙上前喝道:“袭人,你干什么?看你成什么样子。”

偏生到了该放月钱的日子,凤姐因放出去的利钱还没回来,且拖了两日。麝月的母亲又病在床上,急等着用银子,少不得先去平儿那先支过来。刚出门子,看见紫鹃同落赋拿着两个匣子从前面转过来,紫鹃笑道:“这是去哪儿,急匆匆的。”麝月笑道:“前儿我老子娘着了风寒,偏生月钱没放下来,这不正去平姑娘那儿先取着用呢。”紫鹃拉住她道:“你怎么糊涂了,现在两个二奶奶正等着拿对方的错儿呢,月银不按时放也不是头一回了,谁敢说到主子前面去?你又去插一杠子出这个头,没的给人挡枪。”

忽而又叹息一声,起身立在窗前看院子里地上斑驳的月光,他原本在边山学艺,林如海去世也只过去看了一眼,行了子婿之礼就匆匆赶回,后来父王、大哥突然遭害,母妃又一病不起,自己六神无主,差点打击的爬不起来。接着匆忙接过王位、顶起门户,朝堂又动荡不安,三年来连吃饭睡觉的空儿都想着怎样别让王府败在自己手上,也没心思探听她住在贾府可还顺心,偶尔听宝玉说吟诗作画倒也快活,自己也没上心。不想那天林管家急匆匆进府请他进宫请旨,说是那府要做主她的婚事,方才觉她在那府恐日子过的并不遂心,这些年真辜负岳父大人的托付了。好在马上就要成亲了,她不必再受寄人篱下之苦,心下稍稍释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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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仔细瞅了瞅黛玉道:“我瞧着脸色还好,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黛玉笑道:“只不过累点子,哪就那么娇贵了,劳老太太、太太过来,实在是黛玉的罪过。”王夫人笑道:“这些丫头刚过来,老太太怕你用着手生,这不过来看看,我们也放心些。”黛玉道:“老太太、太太放心,他们都是小时候陪着我的,虽几年没见了,也算熟悉呢。”凤姐笑道:“我今儿可见识了姑姑家的规矩,又长了见识了。”贾母笑道:“你才多大年纪,哪就见过多少东西,以后看你说嘴。”说着又嘱咐了些时候,方回去。

黛玉款款答道:“老太太所赠,原不该推辞。只是她既伺候我,就是林家人,是要登记在册的,还请凤嫂子将其奴契拿来,我买了她就是了。”凤姐笑道:“不过个丫头,妹妹既喜欢,带着她就是了,什么买不买的。”黛玉笑道:“虽是如此,以后月钱份例的,不在册还要单独花费,今儿买过来以后也省了这一抿子。”贾母笑道:“凤丫头,玉儿说的有理,不能因为一个丫头坏了规矩。”黛玉又问紫鹃:“你这里还有什么人,今儿一并买了,也省得你以后牵挂。”紫鹃忙磕头道:“奴婢就只有一个老子娘,在园子里看空屋子的。”黛玉对凤姐道:“二嫂子,将她娘也送过来吧,正好我也缺个人伺候王嬷嬷的粗使婆子。”王嬷嬷紫鹃忙磕头谢恩。

林忠忙上前磕头道:“奴才见过主子。”声音已有湿意。黛玉忙走下座,亲自扶起他道:“林叔折煞我了,叫我一声玉儿就是。”林忠含泪笑道:“岂可没了上下尊卑。姑娘长大了,不是小时候总拉着奴才想溜出府去。”黛玉早就泪眼婆娑,强笑道:“林叔再自称奴才,我可不依。”林忠笑道:“罢了,姑娘要出嫁了,等送完姑娘我就该告老还乡了。”黛玉恭敬福礼道:“林叔忠义,才有我林家的今日,请受黛玉一拜。”林忠忙扶起来道:“姑娘折死我了,我答应过老爷,必替姑娘守好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