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英啊了一声,急步向观中奔去。

朱若兰两道冷电似的眼神从童淑贞脸上掠过,投注枕畔,看着那一大片被泪水浸湿的床单,微微一颦秀眉,眼光又投落在童淑贞脸上,神色凝重,一语不。

澄因夺回禅杖后,本想趁势扫攻两杖,把陶玉迫出静室,哪知陶玉松手放了禅杖后,却捡起了地上的金环剑,他刚才在静室外面,已和陶玉交手过几招,知他剑招的诡异,较拳掌尤为难测。

一阳子淡淡一笑,道:“姑娘别具匠心,选的地方实在不错。”

这招“万蜂出巢”,是追魂十二剑中最为精奇的一记绝学,剑化干条寒光,如一片狂涛卷下。

那大汉却不慌不忙,长剑舞起一圈银虹,把道姑三剑快攻封解开去,反手一剑,把道姑逼退一步,收剑笑道:“你的剑招,功力都已有很大进步,只要再下二年工夫,当可有极高成就,几位同门师妹,都无法和你抗衡。”

陶玉极目搜望,只见数丈外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地洞,那洞口紧靠在一个山壁之下,前有巨松遮挡,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那金铁交鸣之声,和叹息声音,似是从那洞中传出。

刚避开灵海的掌力,枯佛灵空又扑到身后,左掌“神龙控爪”,兜头抓下,右掌“判官翻簿”径扣右腕。

梦寰淡淡一笑,道:“我病势沉重,哪还有力气和你们动手,杀割活捉,我都认命,你们请动手吧!”说罢,又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神情十分安祥,毫无恐惧之感。元觉冷笑一声,铜铁护面,慢慢地移近梦寰,看他脸上红晕似火,却似有病一般,蹲下身子,左手摸摸梦寰额角,确是高烧烫手,知他所言非假,沉吟一阵笑道:“我们要杀一个有病的人,自然是举手之劳,不过你这样死了也不会甘心,再说你昨夜作为,还不失英雄本色,现在我们破例的把你送到大觉寺去,交给掌门方丈落,生死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梦寰一阵感伤,轻轻拦住她,道:“以后又怎会落在大觉寺和尚的手中呢?”

一明禅师祈祷完后,激动的神情,渐渐平复下来,叹道:“小施主所探询令师妹被掠去处,正是贫僧的出身师门。我因违寺中戒律,被截去双腿,逐出门墙,连我亲传的弟子,也同遭逐出。我们师徒历尽艰辛,才在天湖山修筑了这座清风寺,我因双腿已断;不愿再见生人,幸好寺后有这一座天然石洞,遂迁居此处。老僧未被逐出门墙之时,在寺中地位不低,难免有很多弟子暗中前来探视,因为寺中戒律严酷,凡是被逐出门墙的人,就不准门下弟子探看,一经觉,立时处死,为避免株连无辜,我迁居这石洞之后,就立下了一个不合情理的规矩,凡是来见我的人,不问是谁,必先接我十招以上掌力,十年来有不少人进过这座石洞,但都吃我掌力逼退……”话到此处,老和尚突然一阵急喘,口角间涌出来两行鲜血,人也摇摇欲倒。

李五微一摇头,道:“不必了,你带我到他们住的房间去!”

杨梦寰看两人神情,疑念顿生,心里一急,厉声问道:“两位究竟是见到没有,不说实话,今夜就别想走路。”

萧雪君装腔作势,剑指着杨梦寰道:“爹,就是那个人欺负我,他……”

梦寰摇摇头,道:“不行。”

他这笨办法还真行,约有顿饭工夫,被他砍去了二十七株,一阳子正在无法可想,猛觉眼前一亮,见梦寰站在旁边,缓缓起身,道:“这花阵回异一般五行奇术,玄妙难测,亏你想得出这个办法。”

他几句话说的闻公泰满脸欢容,呵呵大笑道:“这就难怪了,老朽和一阳子道友有过数面之缘,华山和昆仑两派都是武林中的正大门派。”

两人越渡了小溪,又穿过一段草坪,翠竹佳木环绕中出现一座庄院,大门横题着,“水月山庄”四个大字,一个五旬左右老仆正在打扫庭院,回头看见梦寰,高兴的丢了手中扫帚迎了上来笑道:“少爷回来了!老爷昨天还提起少爷,明天正好是娟姑娘的周年忌辰,你们从小在一起长大……”

白衣女正自负气,猛听师父低叫,转头一看,只见老和尚身子微颤,目含泪光,心中一惊,啊呀一声,猛向和尚扑去,跪在地下,抱信师父双膝,哽咽着说道:“师父不要气恼,琳儿以后不敢再气您老人家了。”

童淑贞叹口气,纵身上马,抖缰向前疾奔,陶玉也放马紧随而去。

再说杨梦寰一口气跑了八九里路,才勒住马星停下,他心中一直在想着陶玉和师姊的事,胸中填满了苦恼,一路上连头也未抬一次,待他勒马停下,才听到身后蹄声得得,转脸望去,只见无影女李瑶红扬鞭纵马而来。

这是一片荒凉的田野,数丈外有一道小溪,几株新绿垂柳迎风飘舞,淙淙水声隐约可闻。

李瑶红放马如飞,直对梦寰身上撞去,距梦寰还有尺许左右时,陡然一带马头,向右侧偏去。

那知杨梦寰看她纵马直撞过来,本能的右掌平推出去,正好李瑶红勒绥转马,梦寰本知她是故意相戏,这一掌拍出,是生命中潜在本能的作用。

势在意先,待他惊觉到想收掌时,力道已经出,因双方距离大近,收势已来不及,这一掌正击在马头上。

那马在狂奔之时,聚受一掌猛击,如何能承受得了。但闻一声闷吼,前腿一软,向地上栽下。李瑶红樱了一声,人从马背后直摔下来,杨梦寰来不及思索,一退步,双臂舒展,把她娇躯接住。

不知她是有心呢?还是无意?一下子投入了梦寰怀中,双手紧抱梦寰项颈,粉脸儿狠贴在梦寰腮边,娇喘连连,低声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梦寰急急把她娇躯放下,道:“谁要你直往我身上撞呢?”

李瑶红双颊绯红,星目斜着梦寰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人家吓都快吓死了,你还对人家凶得要命……”说着,举起右手按在胸前,长长地喘口气,又道:“不信你摸摸我的心,现在还跳得很厉害呢?”

梦寰已看出她是有意放刁,冷冷地答道:“你又追我来干什么?”

李瑶红道:“这条路又不是你们姓杨的路,你能走为什么我不能走?”

杨梦寰听她强词夺理地狡辩,似是而非,一时间倒没有办法回答,顺手拉过马绥,答道:“好!我要回昆仑山,看你能不能跟去。”说着翻身跃上马背。

李瑶红猛地一上步,劈手从杨梦寰手中夺过马疆绳,怒道:“你把我的马打死了,不赔我就想走吗?”

杨梦寰转头看去,果见李瑶红所乘的健马,口鼻鲜血直流。侧卧地上,虽然未死,但已无法再用来代步,不由心生歉咎之感。翻身跃下马背,把缰绳交到李瑶红手中,说道:“赔你就赔你吧!”说完转身就走。

李瑶红突然一上步,抓住杨梦寰身上的淡青色披风,用力一拉,但闻“嚏”的一声,好好一件衣服被她扯破了一大块。

杨梦寰心头火起,翻身一招“神龙摇尾”横劈过去。

只听李瑶红嗯了一声,眼睛一闭,不避掌势,反向他身上扑去。

这一下大出梦寰意外,急收掌势,向旁一闪,怒道:“你要找死吗?”

李瑶红一下扑空,睁开眼睛,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当真打我。”

杨梦寰气得剑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要再无理和我纠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瑶红幽幽一声长叹,两行清泪顺腮而下,道:“你既然这样讨厌我。恨我,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为我受了很多苦楚,我……我心里……”

杨梦寰被她问得呆了一呆,道:“我救你只不过是激于义愤,难道我救你还救错了不成?”

李瑶红道:“当然救错啦!你要不救我,我早就死了,我死,自然不会再看到你,那不就省了很多烦恼……”

杨梦寰一跺脚,道:“你怎么蛮不讲理?”

李瑶红缓步走近他身侧,脸上情爱横溢,星目中泪若泉涌,凄婉一笑,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的心快被你折磨碎了!”

杨梦寰目睹她凄然神情,不禁心生怜惜,摇摇头劝道:“你这是何苦呢?你陶师兄才貌双绝,又对你情深万种,杨梦寰不过是一介武夫……”

李瑶红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那宝贝师妹……”

杨梦寰脸色一变,道:“你不要尽挑拨她,她善良无邪,什么都比你强。”说罢,转身急步而去。

李瑶红两个急跃,拦在梦寰面前,说道:“算我说错了话,好吗?你……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到最后一句话,已是泣不成声。

杨梦寰心中不忍,停住步,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李瑶红道:“你急着回昆仑山,是不是要见你师父?”

杨梦寰道:“不错。”

李瑶红道:“他已经不在昆仑山了!”

杨梦寰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你的话。”

李瑶红道:“我不是骗你,你救我遇险,遭人擒住,我几次设法救你,都没有成功,我心里急了,就跑去昆仑山找你师父。”

杨梦寰道:“你到我们三清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