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香笑道:“过去我们终日奔逃,没有时间替你庆贺,今后我要好好的烧些菜,替你庆祝一番。”

两人掌势,又自接实,这一招各人都用出七成以上的功力,罗浮一叟站立不稳,一连向后退了五步才拿桩站住。

谷寒香摇头说道:“你告诉他一声算了,我不愿见他。”

两人在相距胡柏龄四五步处,一起停下了脚步,齐齐对胡柏龄抱拳一礼。

阴手一魔冷冷笑道:“老夫这番重出江湖,本想就找绿林道上,联络几位高手,合力同心,和那些自诩正大门户中人,作一次生死之搏,那知竟被你抢了先着,夺得天下绿林盟主之位。”

飞天龙点头道:“失主纵然不打官司告状,可是官府却不敢放松……”

万晓光仰脸思索片刻道:“那人五短身材,瘦骨嶙峋,手臂特长,直垂膝下,其他面形如何,恕我已记不得了。”

只觉衣领被人紧紧抓着,提了起来,直向那大岩之处走去。

他轻轻叹息一声,停下脚步,回望着谷口,心中惶惶难安。

只听左一个身躯高大之人,说道:“好说!好说!我们兄弟也久闻冷面阎罗胡兄大名,仗剑拐横行江北,所向无敌,今日能得机缘一会,荣幸万分。”

多爪龙李杰忍不下胸中之气,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那少妇缓缓放下手中干粮,目光疑注在那大汉脸上,微现忧伤的说道:“我自知本领有限,只怕无能相助大哥。”

其他三人都是侧背而坐,无法看清楚形貌。

胡柏龄放下背上的周姓大汉,长揖说道:“弟子十余年未拜慈颜,师叔功力已至返老还童境界。”

原来酆秋髯皆白,但脸色却白中透红,有如童颜。

酆秋拂髯一笑,道:“很好,很好,你替令师和老夫,都增了不少光彩,很好,很好。”

短短两三句话,一连四个很好,一派老气横秋。

胡柏龄道:“师父教养恩重,师叔提携功深,弟子不过适逢其会,幸未辜负师父、师叔一番教养苦心。”

忽见左侧一个老人站起来,大步直向那身受重伤的大汉走了过去,举手一掌,拍在那大汉“命门穴”上,那大汉长长吁一口气,醒了过来。

那老人冷冷喝道:“没有用的东西,你伤在什么人的手下?”

胡柏龄转目望去,不禁暗暗一笑。

原来那老人生的丑怪无比,一张脸半边红,半边白,红的鲜艳夺目,白的毫无血色。

那周姓大汉,对那阴阳脸的老人,似甚畏惧,声音微带颤抖地答道:“弟子伤在少林派的僧侣手下。”

那怪老人冷笑一声,道:“初次上阵,就败在人手上,留你活着,为师还有何颜见人?”

说完话,举起手来,大有把那周姓大汉立毙掌下之念。

胡柏龄暗想到:“此人冷毒之名,果不虚传,对待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弟子,竟也这般惨酷。”赶快大声说道:“老前辈暂请息怒,周兄之敌乃少林寺达摩院中天望大师,少林寺天字辈中高手之一,周兄和他力拼百招,可算得虽败犹荣,何况天望大师还伤在周兄的夺魂子母梭下,负伤之重,更胜过周兄。”

那怪老人忽的拂髯一笑,道:“原来你是遇上了天望那老和尚,虽然难算虽败犹荣,但可免去一死,还不快些调息。”

那周姓大汉转脸望了胡柏龄一眼,目光中满是感激之情,缓缓闭上双目调息。

正在端坐的酆秋,忽然站了起来,目注张敬安大声喝道:“你也是伤在老和尚的手下么?”

张敬安道:“不是,弟子是伤在……”

酆秋厉声接道:“武当门下。”

张敬安嗫嚅说道:“也不是,弟子是伤在胡师兄的‘天星指’下。”

酆秋一皱眉头,回目望了胡柏龄一眼,默然不语。

胡柏龄却毫无惊慌之情,侃侃而谈,道:“师叔息怒,师弟确实伤在我‘天星指’下,不过弟子身为盟主,不能偏顾私谊,失去人心,才和师弟动手。”

酆秋微一点头,道:“此言还有几分道理。”

胡柏龄淡然一笑,又道:“师弟武功精进甚多,迫得弟子不得不施展‘天星指’功求胜,师叔定然知‘天星指’功击出之后,甚难适时收回控制,何况弟子不过四成功力,更难及时收住攻势,以致伤了师弟。”

酆秋微微一笑,道:“天星指功,乃令师绝技之一,你师弟自然难抵挡得住。”

胡柏龄道:“弟子伤了师弟之后,心中甚是不安,尤觉愧对师叔。”

酆秋笑道:“事情已过,不用再放在心上,何况当时情景,也怪你不得,你身为天下绿林盟主,属下受了伤害,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胡柏龄深探一揖,道:“师叔量大如海,弟子感激不尽。”

酆秋回眸对张敬安道:“你暂时自行运气调息一下。”又转脸对胡柏龄道:“我那封信你看到没有?”

胡柏龄道:“看过了。”

酆秋道:“你可曾对属下宣布?”

胡柏龄道:“弟子还未见过师叔,是以尚未对属下宣布。”

酆秋拂髯一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已准备逐步动。”

胡柏龄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措词答复,微微一笑,默然不言。

酆秋略一停顿,又道:“我已久年未在江湖之上走动,不知当代绿林之中,出了些何等人物,你既夺得天下绿林盟主,是否能运用自如?”

胡柏龄道:“弟子虽然幸而夺得绿林盟主之位,但为时甚短,对属下尚难有运用自如之能。”

酆秋笑道:“你总该有一部分心腹的属下吧!”

胡柏龄道:“心腹属下虽有,但为数不多!”

酆秋沉思了一阵,笑道:“这么办吧,你先静静的思索一阵,把你属下分为三等,第一种列为顽强之人,第二种人可以听候调动,第三种人列为心腹之人……”

胡柏龄心中暗暗一惊,忖道:“此人手段,当真是毒辣无比!”

只听酆秋继续说道:“你把属下分为三等之后,选定一个日期,大开筵席,请他们吃饭,然后暗在酒菜之中放下毒药,把第一等人毒死,届时我当亲自带人赶去助你完成此事,如若当场被人揭穿,那就索性出手,把他们一一击毙。”

胡柏龄早已料到酆秋要说些什么,是以并无惊异之感,故意沉思了一阵,道:“这个必需要周详计议。”

酆秋低沉的冷笑一声,道:“你进棚内坐吧!你现在身为绿林盟主,地位身份,都很尊崇,也该认识认识几个绿林道上的前辈高人。”

胡柏龄道:“师叔这等称颂弟子如何敢当!”口中虽在说着谦逊之言,人却依言走入布棚之中。

酆秋并未立时把胡柏龄和棚中诸人引见,却回头低声对道装童子吩咐道:“吩咐她们快些摆下酒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