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敏锐的,电话那头的方妍似乎感觉到了李逸风的为难,她有些气愤了,在她看来,敢做不敢当的男人是最懦弱无能的,既然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别人有什么看法呢?

即便是跟李逸风关系不错的肖明宇,想面见张文华,也得恪守规则,跟李逸风说明情况后,由他向张文华汇报了,得到张书记的同意后,才能见面。

这句话一出口,张文华便明白了李逸风的顾虑,哈哈一笑,他说道:“没看出来,你小子想法还挺多,别想多了,就事论事,你谈谈开发区的领导班子该不该调整?该怎么调整?如果不调整,接下来工作怎么开展?”张文华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龚昌平傻愣在旁边,一时间手足无措。跟在他后面的干部们禁不住交头接耳起来,谁也没有料到县委书记不声不响的摸到开发区来了,来也就来了,居然还捎带着一份大礼,这个礼物震得大家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一干人心里清楚,龚昌平在开发区向来说一不二,即便是分管副县长来了,说不见他也不见,强势之态一览无遗,今天却被张文华敲打的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沂南县经济技术开发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成立于九四年的开发区,是当时的常务副县长吴胜利的政绩工程,因为引进的项目技术含量低,前期缺乏考证,单纯的为了追求速度,一哄而上,导致开发区还没建成,就成了县里的一个沉重的包袱。

李逸风说道:“你以为呢,他当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请客吃饭?”

王益军被李逸风一番话说的无地自容,但又有一种和他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使劲握着李逸风的手,上下摇晃着说:“惭愧啊李科长,我们家就天泽一根独苗,从小就被他爷爷奶奶和他妈百般溺爱,一身的毛病全是老人给惯出来的,今天听了你的一席话,我非常内疚,归根到底,还是我这个当老爸的没有尽到教育孩子的责任,他才闯下了今天的祸端。”

王益军越想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华海明这番话算是给他提了个醒,回去后必须得收拾他一顿,不然,还不翻到天上去?没见警察都盯着不走么?王益军羞愧的点头称是。

他班主任三番两次的找到校领导,强烈要求把他开除,可校领导也有校领导的难处,王天泽如果是个普通学生,开也就开了,偏偏他是王益军的儿子,王益军护犊子的脾气谁不知道?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王天泽不仗着有个好老子,他敢如此嚣张么?校领导碍于王益军的颜面,基本上对王天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别做的太过分,能看过去的也就看过去了。

李逸风收敛起笑容,言语上就没那么客气了:“王局长,我不知道令郎是怎么跟你讲述的这个事情,但他纠结了一帮小流氓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在场不少同学都看在眼里了,还有,令郎出言不逊,连带着把我的家人一起侮辱了进去,这就不是他们同学之间的事情了吧?”李逸风的意思也很明白,为什么打他,因为你儿子嘴欠!

李怡群撅着嘴,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嘟囔道:“凭什么给他道歉,我又没说错。”

今天几人出来晃荡,恰好遇见李怡群拖着行李依偎在李逸风身边,王天泽心头醋起,又被几个小弟刺激了两句,说什么天哥别努力了,人家小妞有男人了之类的,让王天泽颜面尽失,随即起了没事找事的心思。

校门还是那个校门,门上的铁凌子却已经锈迹斑斑,门口传达室的大爷仍旧打着盹,李逸风还在学校念书时,他就是这个模样,一天到晚跟睡不醒似地。

李逸风想了想,没有拒绝,他清楚刘源这么做是真心为自己考虑,正如他所说,社会如此现实,离开钱寸步难行,凭自己一个月拼死拼活干下来,加一块儿不足四百大块的工资,即便是在物价偏低的二十世纪末期,请人吃两顿饭也就花干净了,想要办点别的事,难!

一支烟堪堪抽完,张文华似乎有了决断,他回过头来,目光迥然的看着李逸风,沉声道:“逸风,我是这么想的,考察团就算了,你挑两个人单独到南方走一趟,算是打个前站吧,主要关注一下那边的市场情况,如果能和当地企业负责人接触上最好,难度太大的话,圈定几个企业作为我们重点关注的目标,回来后,县里再安排人专程去一趟,你说呢?”

李逸风嘿嘿一笑,知道文华书记是对自己的关心发自内心,也就没再拒绝,点头答应了。李逸风心里挺高兴的,看张文华的蓄势待发、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县里的局面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着,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全面掌控县委的局势。

乔珊羞红了脸颊,局促不安的站在旁边,说道:“我、我去打瓶热水,你们先坐着聊会儿。”然后,如蒙大赦般跑了出去。

幻觉么?李逸风苦笑着说道:“乔姐,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嗳,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起开,我工作职责所在,由不得你不同意。”李逸风故意摆出一副冷面孔,吓唬护士道。说完,他从护士身边挤了过去,大步流星的朝楼下走去。

“书记,纪委书记柯远帆同志说,赵国强有外逃的迹象,他请求领导,能不能提前对赵国强采取措施?”

跟在翟冠群后面的,有市委副书记陈敬之,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黄东岭和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唐云瑞。

“不能再抽了,再抽下去你的身体就会支撑不住的。”护士劝了一句。

谢巧玲的母亲胸口上插着一把刀,鲜红的血液顺在刀柄汩汩地往外冒着,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眼看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谢巧玲完全傻了,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母亲直挺挺倒了下去,跪在那里,巧玲的眼神中净是茫然,还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李逸风道:“书记,吴县长那里……”

“书记,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李逸风边忙活边说道。

随着吴胜利的一番话说完,马德胜算是看明白了局势,今天这出戏,摆明了是书记和县长事先彩排好的,放在常委会上研究,不过是跟大家通个气罢了,你们的意见无足轻重,双方达成了协议,你再反对也是无效的,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不会改变,跟你通气都说明尊重你,不跟你通气又能怎么样?马德胜越想越觉得蛋根儿都疼,一张老脸气的变了好几回颜色,却又无可奈何。

众人心里一阵嘀咕,从罗倩的汇报中他们听出,每一个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几乎都是别人平时没怎么注意过的人物,可见这些人全都出自于张文华的授意,大家的反应不一而足,有愤愤不平暗自冷笑的,当然,也有看热闹巴不得双方大闹一场的。

等这瓶茅台见了底,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李逸风笑着站起来告辞,张文华也不挽留他,笑呵呵起身把他送出门来,这番动作又让李逸风感慨了一把。

张文华哈哈大笑,用筷子指着李逸风道:“你呀你,平时看你老实巴交的,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不比别人少。”

罗倩被张文华邀请同车而行,李逸风以为两位领导还有工作要交流,自动自觉的想搭乘肖明宇的警车回去,却被罗倩喊上了车。李逸风无奈的笑了笑,朝等着他的肖明宇摆摆手示意他先走,随即向一号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