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表达出来,李逸风倒是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转念一想,是啊,谁家的孩子父母亲不当成心头肉来疼,别人不说,自己是深有感触的,在之江上了四年大学,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爹妈还时常记挂着,时不时打个电话。群群在一中读书,虽说不远,爹妈一样牵挂着她,老爸每次来县城买农药买种子,都要来学校看她一眼,一个农村老人在家庭条件不宽裕的情况下,都能挤出钱来让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更何况王益军这种富裕家庭,更是把王天泽这个小纨绔当成宝贝一样细心呵护着,恐怕也是捧到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哎呀我的老哥哥嗳,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王益军急忙表态,额头上的汗珠子下来了都顾不上擦。

“逸风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华海明问道。

显然,王益军就是个具备敏锐洞察力的人。他面容严整的朝李逸风点了点头,问道:“请问贵姓?”

李逸风讪笑着,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小妹李怡群听不下去了:“喂!这位领导,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诬赖好人吧?我哥怎么了?他不就是教训了几个小流氓么?你凭什么训斥我哥?”李怡群掐着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王天泽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李怡群,怎么个意思?搬走了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看不起哥几个么?”

考虑好了就去做,是李逸风的性格特点。

“丸子,记住了,资本市场上的游戏不在于你能挣多少钱,在于你玩到最后口袋里能剩下多少钱,落到账面的才是银子!”李逸风说道。

张文华显然听明白了李逸风的意思,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重新掏出一支烟来点燃,踱步走到明亮的窗前,深邃的目光向远处望去。

张文华倒是没考虑那么多,对乔珊的抱怨,他认为那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他呵呵一笑,说道:“也许逸风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自己要比医生清楚的多吧,出院就出院吧,别说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我这么大岁数了,要是老呆在医院里,也会感觉到烦闷。不过逸风啊,回家后还是要注意休息的,听医生的话,总归是没错的,这样,我放你三天假,反正明天也到周末了,你礼拜三来上班就成。”

肖明宇正待说话,后面又露出个脑袋,光溜溜的,谁?除了朱拉风那货还能有谁。他皱着鼻子嗅了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什么味儿?”

医生护士们又是一通忙活,抬胳膊抬腿的将李逸风架进了病房。

小护士听了李逸风的话,小脸“腾”地红了,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娇羞的垂下小脑袋,眼睛盯着鞋尖儿看,半晌才抬起头,银牙紧咬,清澈似水的眸子迎向李逸风戏虐般的眼神,毫无胆怯之色,双手掐腰,摆出一副不把你弄到床上去誓不罢休的姿态。

翟冠群“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壮山河的说道:“好!事实证明,沂南县公安局是个有战斗力的团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当表一大功。文华,你告诉肖明宇,立即组织警力突审王建设,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撬开他的嘴!”

张文华紧张的向远处眺望着,不多时,四辆轿车组成的小型车队由远及近,张文华锐利的眼神扫了下旁边的三位,见大家都是神色紧张,心中苦笑不已。

护士想了想,道:“只能这样了,没办法啊,我们县级医院的储血量本来就不达标,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跟我来。”说着,迈着莲花碎步急急向化验室走去。

李逸风眉头紧蹙,是啊,怎么活?谢志和是巧玲家唯一的男劳力,是一家人的顶梁柱,他死了,这个残缺不全、伤痕累累的家庭就失去了经济来源。还有,这个巨大的阴影会一辈子笼罩在巧玲的心头,她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她的父亲,一个没长大成人的女孩子背负上如此沉重的心理负担,她的下半辈子会一直活在巨大的愧疚之中。

张文华眼神一亮,说道:“好!”随即,伸手把电话接了过来:“罗倩同志,我是张文华,我正在赶往事故现场的路上,你做好准备,一个小时候后,咱们直接去市委翟书记那里向他当面汇报。

“压抑啊,太压抑了。领导们讨论的都是大事,作为旁观者,我生害怕领导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漏了记录,仔仔细细的听,小心翼翼的记,再加上沉闷的气氛,我能不紧张么?”李逸风实话实说,因为他觉得,在张文华面前没必要玩虚的。

大家见县长都没有表示异议,这件事情就算是拍板定案了。

吴胜利微微有些不快,别人汇报工作时,或是向常委会阐述某件事情时,前缀都是先喊书记再喊县长,到了罗倩这里,从来都是把县长和各位同志归类在一起,说明什么?说明罗倩对自己的不屑一顾是发自内心的。这不是个好现象,但吴胜利也不敢拿罗倩怎么样,首先,他知道罗倩来自于京城,京城的人谁知道她背后站着那座神仙?得罪了她,不划算!第二,她是一女人,跟女人计较这些鸡毛蒜皮,有失他吴胜利的身份。

“怎么了这是?”张文华见李逸风眼眶里泪珠打转,笑着问道。

“都什么年代了,还整美人计?”李逸风笑着打开箱子,早在冰柜里冰着的啤酒由里向外散发着凉气,抽出两瓶启开后给张文华倒满,笑着说道。

朱拉风笑着跟了一句:“猪脑子呗!”

在座的众人皆沉默不语了,大家都在想着,震怒后的县委书记将会采取什么的方式来应对这起突发事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见一向温文尔雅的张文华都忍不住暴跳如雷,就知道刚刚平息下来的局面又会因为这起耸人听闻的幼女案而变得纷繁复杂。

女人的第六感是敏锐的,乔珊看出了李逸风的担忧,她突然“噗嗤”一笑,美眸不禁剜了李逸风一眼,没好气的说:“别乱想啊,老娘可不是吴胜利的人,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家老头子是前任县委书记、现任县人大常委会主任乔振南,你说,姐姐我有必要依附在吴胜利的阵营中,看他的眼色讨生活吗?”

然而,事情并未向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圆满,收获了巨大荣誉的巧玲,同时被主席台上一双阴毒的眼睛紧紧盯牢,这双眼睛的主人叫赵国强,是县政府分管教育的副县长。

李逸风摇了摇头,顺手将姑娘扶了起来。

李逸风邪恶的眼神,乔珊明显是感觉到了,她对自己成熟的、散发着无限韵味的身子能够诱惑到李逸风这个小青年,感到欣喜异常,她故意挺了挺胸,百媚横生的剜了眼李逸风,娇嗔道:“眼珠子往哪儿看呢?讨打。”

官场中人是现实的。这句话从另一个场景中得到了印证。

“扯淡!”张文华有些火大,按捺不住激动地情绪“腾”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告诉肖明宇,不要管他吴胜利怎么说,把案子给我拍死了,他如果认为在公安局办案受到的干扰太大,让他立刻把郝大斌等人转移到人武部去,我这就给人武部乔政委打电话,让他给安排个地方。”

张文华呵呵一笑,点头说:“这是你们办公室内部的事情,我就不好发表意见了吧?”这话说得,有水平!不好发表意见就等于认可了何阳的意见,领导的意思你得琢磨。越琢磨越有味道,作为办公室主任,又是张文华的亲信,何阳对张文华的心思摸得比较透彻了,他赶忙说道:“书记,那我就当你认可了,逸风参加工作时间太短,想解决副科级别难度太大,我看,先从股级过渡一下,享受副科级待遇我还是能做主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张文华哈哈大笑着说:“老何,看我这记性,逸风是z大经济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他对经济体系的研究那是专业人士,咱们差点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以老眼光看待逸风是不行的,谁说年轻人脑袋里就没有真东西?逸风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啊。”

办公室的空调嗡嗡直响,随着空调的转动,屋里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但吴胜利此刻的心情却不像室内的气温一样均衡,浑身的汗珠子浸透了他的衬衣,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着,吴胜利的脸色像是寒冬腊月里刮起的北风,嗖嗖的!看得人心生寒气!

“明宇同志,这位是市纪委郑书记。”张文华指着郑南山介绍道。

叹了口气,郑南山知道,查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已经洗清了张文华的嫌疑,但他不死心啊!张文华没事,从另一个角度上说他郑南山就要出事,因为正是他郑南山听信了吴胜利的话后,在背后推动了一下,蹿腾着纪委黄书记对张文华进行调查的,一旦确定了张文华没有接受贿赂的事实,可以预见的是,张文华肯定会揪住这件事情不放,这样一来,他老郑不就麻烦了么?

“哼!张书记,那些个繁文缛节还是算了吧,这次下来,是代表市纪委对反映你的一些问题进行初核,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包涵。”郑南山严肃的说道。

李逸风从他手里接过装望远镜的木箱,跟随他的脚步轻声下了楼。

李逸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合上手机,李逸风无奈的摇头苦笑,旁边老杜打趣了一句:“李秘书,看不出来你还蛮受女孩子欢迎的。”

李逸风赶忙接了过来,默念了两遍后,掏出火机当着何阳的面把便签烧掉,等纸片燃成灰烬后,把它放进了烟灰缸里,点头说道:“主任,我记下了。”

不过,对张文华的这个谋略,吴胜利还是很欣赏的,如果说两人不是处在对立位置,纯粹看工作能力的话,吴胜利还是蛮佩服张文华的,从张文华到沂南县这半年所做的工作上看,他是真心实意的想在沂南县做出些成绩,想把沂南贫困落后的帽子摘掉,但是,你想做出成绩必然要掌握话语权,没有话语权的支撑,说了不算你还拿什么作为出成绩的保障?

另一点,就是要准确把握主要领导的意图。从表面上看,材料或文件是发给下面人看的,是让下面的人学习或贯彻的,其实不然,对写材料者来说,你面对的始终是一个人,就是让你着手弄材料的那个人。

李红军刚刚从何阳办公室回来,听何阳无意中提起了稿子的事情,羞愧的李红军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俩大嘴巴,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李逸风,当然了,至于何阳提起这件事情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就不是李红军可以妄加揣测的了。

李逸风笑了笑,利索的打火挂档:“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开走了。”刘源一听,二话不说直接上车,上了车才嘟囔了一句:“今儿我这100公斤就算交给你了。”李逸风哈哈笑着松开离合,车子呼地一声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