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谷上的弩箭一排接着一排射下,弩箭中还杂有碗大的石块,以及一方方巨逾百钩的巨石!

他目光缓缓在遍地的鲜血尸身上扫动了一遍。

此刻那三个麻衣乞丐似乎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了,正待悄悄溜走,凌龙、钱卓却已先后落到他们身前。

“铁胆使者”钱卓笑道:“在下只是看到姑娘与仇公子同进同退,宛如一体,是以忍不住问上一问,姑娘如不愿说……”

语声未了,已有两人刷地自竹台上掠下。

他身法轻灵,每一起落,都有一丈开外,另六人轻功虽然也有根基,比起他来,却差了许多。

仇恕心念一转,忖道:“原来又是他门下的‘玉骨使者’?”

那日仇恕一步走错,受制于慕容惜生之手,竟一直未能逃脱,只因慕容惜生竟不避男女之嫌,寸步不离仇恕身侧。

只见华山银鹤又自站了起来,在厅中不住走来走去,显见是心中矛盾已极,朱白羽叹道:“道兄,小弟直言,你莫在意,想那仇先生虽然杀了你父母,但诸葛一平鱼肉乡里,诸葛大娘逼良为娼之事,却是人尽皆知,这样的仇恨,你纵然要报,也不能延及仇先生的第二代身上。”

但是他此刻仍然身穿袈裟,又是偌大年龄,叫他在这些人面前拜倒在地,口称岳父,实是令他哭笑不得。

灵蛇毛臬手扶桌沿,长身而起,厉声道:“大师此乃何意?”

门内,荒草满院,当中一座颇具规模的殿堂,已然屋瓦不全,朱漆剥落,门窗朽败,石阶上杂草怒茁,点缀着荒祠的凄清!

但只有这种诚恳的言语,才能使仇恕动心。

毛臬大喝一声,掌中长鞭,闪电般的向萧迟挥了过去!

只见毛臬手探腰际,身形疾转,‘呼,地一声,锐风骤起,一条拇指粗细的黑影,盘空而起!这一根奇形长鞭,又经过了毛臬十余年来的朝夕苦练,招式更是辛辣凌厉,诡异莫测。只见鞭梢点处,汪一鹏的长剑立被荡开,跟着鞭身一折,呼地反向汪一呜长剑反卷而去!汪一呜哪敢让长剑被他缠住,赶快挫腕抽剑,身形倏地横飞数尺,已自兴汪一鹏并肩而立。两兄弟身形一并,不待毛臬第二次攻到,倏地又飞掠上前,双剑并起,宛如两条经天长虹,交尾而出。汪一鹏的剑光自左而右,汪一呜自右而左,挟嘶嘶锐声,直取毛桌!双剑这一合壁攻出,威力何止倍增,顿见森森剑气,逼人眉字,观战群雄,俱不由暗赞:“好剑法!”

黑暗中,他缓慢地移动身形,脚步正如他心情一般沉重。

忽然,他噗地跪了下去,大喊道:“爹爹,你为什么不愿见我,你为什么不愿见我……”

这手法当真是神乎其技,“缪文”呆望了半晌,第一次觉江湖中确有许多武功深不可测的异人,只是他们却从来不愿显示武功。

“夺命使者’铁平胆量虽大,但此刻心底却不由自主地升出一阵寒意,连面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心里的屈辱与愤怒都忘记了,双手扶地,坐在地上,不知是该站起来,抑或是不该站起来。只听左面一人缓缓道:“方才那女子是什么人?”

他心中却在暗惊忖道:“此人年纪不过中年,居然竟是当今昆仑掌教的师弟。”

他语声微顿,又向“缪文”笑道:“但毛大哥此举,对缪兄也没有丝毫恶意,只不过是为了……为了……”放声一笑,接道:“为了毛大哥的掌上明珠而已。”

车马稳快,但“缪文”心中,却多了满怀紊乱的心事。

“穷神”凌龙笑道:“不错!”微喟一声,接口道:“多日来我见到公子果然是人中之龙,鸡中之鹤,是以此刻便冒昧闯来,问一间公子有何处要我‘穷家帮’出力?”

劈面一剑……

程枫暗暗叹息一声,中断了自己的思潮,暗中喃喃自语:“这少年我倒要好生交上一交。”

锦衣大汉双眉再次一皱,沉声道:“不知江湖传言可是真的?我就不信那姓仇的真一一”忽地他不住咳嗽。

寺僧话方说完,“河朔双剑”正自垂目唏嘘,寺门外突地如飞闪入一个人。

宋令公目光动处,亦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亦自抛去柴枝,笑道:“你我这等拼斗,旁人见了,本已要说我们是返老还童了,烧去你的须子,岂非更要好些。”目光一转:“你说可是?”

他暗中一调真气,又厉喝道:“你是谁?此来何意?”

丁衣横睨仇恕一眼,道:“毛大哥十日之后,在杭州城摆下英雄盛宴,这一次将南七北六十三省中有头有脸的角色都请到了,是以叫我来通知你一声,大哥他……嘿嘿,他怕你玩得连正事都忘了。”仇恕心中一动,连忙大步走了过去,先向丁衣当头一揖,转身却向林琦筝笑道:“林大姐既然有着正事,那么小弟就告辞了,反正来日方长,日后小弟必定陪大姐痛饮三日。”躬身一揖,转头而去,只听那“百步飞花”口中急道:“你……你……”下文却再也无法说下去,又听得那“子母双飞”道:“大哥在杭州城等我们,这一次武林盛会,你错过了岂不可惜。”

晨光微曦中,他急步走回宿迁城,心中已下了决心,无论任何一事都不能影响他,改变他离开那“海天孤岛,时所立下的意念,那就是复仇,也许他不会亲手杀死”灵蛇”毛臬,但他却要使这名满天下的武林枭雄,死在自己一手布下的罗网之中。

哪知他语声方落,缪文竟突地面色一沉,转身欲去,这蓝衫书生神色也不禁为之一变,心道:“我好心结纳于你,你又何苦做出这等面目来?”他自不知这缪文身世隐秘,有人问他姓名,正是犯了他的大忌,一念至此,冷哼一声,身形动处,竟突地掠到缪文前面,双臂微张,拦住去路。

这火眼金雕此刻心中五味翻涌,虽然气愤,却也有些心灰,自己这一趟宿迁之行,险些就此送命,方才眼前剑光缭绕,已将下劈的那一刹那,此刻仿佛还使得这已在武林中翻滚了数十年的老人为之暗暗心悸,他不禁又长叹一声,一持长须,缓缓走下楼去,步履之间,似乎有了龙钟老态了。

就连灵蛇毛臬,也觉得有暗器由窗口这边往里打入,等到他回头的时候,窗外已无人影了。

哪知墨一上人仍然垂目合掌,丝毫无动于衷,只是缓缓说道:“施主们不借各以一派宗主的身份,来争夺这‘三才宝藏’,想必是因为这‘三才宝藏,中,除了巨万金银之外,还有着神兵利器,和功能起死人活白骨的妙药仙方,可是,施主们可曾知道这’三才宝藏,的渊源来历,究究竟如何吗?”

缪文方待答话,却见那穷神凌龙身形一动,不知怎的也跑到窗口,大声地喝道:“孩子们!人家都走了,你们也走吧。”

星光将一棵树的影子,变得奇形而扭曲,就像鬼魅似的,挡在毛文琪前面,毛文琪又不禁起了一阵惊栗,冷汗都流下来了。

但是这种事谁也无法知道真象,但却只有两种可能,若有人潜于水下,等到他落下时,猛力将船拉开,或者是船上之人,其中有一人以绝项的内家劈空掌一类的功夫,隔着两三丈远,将船劈开。

胡之辉又指着那少年笑道:“这位就是我毛大哥的高足,江湖闻名的‘玉骨使者’中的第二位,玉面使者庞士湛。”石磷心中有气,也只微微一笑,也故意带着一些那种傲气。庞士湛脸色立即变了一下,八面玲珑赶紧笑道:“贤侄此次带着‘残骨令’,愚叔倒正好派上了用场,碰见贤侄,真是好极了。”庞士湛正想答言,缪文却插口问道:“这就是‘残骨令’吗?”

只是他们那种南粤方言,生长在江南深闺里的毛冰怎会听得懂?言语不通,自然难免引起误会,就连他们以绝顶内力为因惊悸而晕厥的毛冰推拿时,也被毛冰认为他们在故意轻薄。

她暗忖:“这两人的武功,看来竟还在大哥之上。”念头一转,又想到仇独:“大概已经和独哥不相上下了,可是中原武林,可从来没有听起过有这么两个人物呀,难道是来自海外的吗?”

镖局里的趟子手以及镖伙们,个个都将兵刃抄在手上。

他脸上瞬即恢复了那种漠然的神色,“阁下眼光倒也不错。”

铁平将“灵蛇”毛臬,“铁胆使者”钱卓骗了下去,立刻自身后将那些大汉击落狭谷。

除了他四人之外,还有几人也早已被他们说动,那些断指大汉蓦惊巨变,一时间,便都不禁慌了手脚!

狭谷外礼棚已自搭成,喜桌也已摆起,毛文琪凤彼霞冠,面披红纱,木然坐在礼棚里。

那“空幻大师”赵国明,也早已换了一身吉服,正自喜气洋洋地与“灵蛇”毛臬谈话。

巨变一生,他几人齐都大惊,毛臬惊呼道:“铁平,你疯了么?”

语声未了,“清风剑”朱白羽已飞身掠下,大笑道:“姓毛的,你还要得意么?”

他身形有如闪电,轻轻一掠,便到了毛臬身前,剑走轻灵,一招“玉女穿针”,急刺毛臬的胸膛!

毛臬拧身一闪,后退三尺,木然端坐的毛文琪,突地飞身而起,自吉服中拔出了那柄琥珀长剑。

她人剑似乎极少分离,此刻轻叱一声:“谁敢伤我爹爹?”

“清风剑”朱白羽道:“丫头,闪开!”

剑光一闪,直挥而去,毛文琪掌中琥珀长剑,急地迎了过来,两剑相交,朱白羽如中霹雳,全身一震。

就在这一震之间,他长剑已被带得脱手飞去。

毛文琪寸步不退,又是一剑挥来,朱白羽大呼道:“奇怪奇怪!”

刷地后掠两丈,呆在地上起愣来!

此刻群豪俱已掠下,“金剑侠”端木方正手挥金剑,与赵国明激战在一起,暂时未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