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蛮子真名叫焦化,纳兰秀吉因为连年征战,除了纽枯庐外,还想多添一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因此托多铎奏上皇上,派两个武艺高强的大内卫士来,这焦化就是其中之一。那押囚车的名叫甘天立,也是大内的卫士,武功比焦化稍低,和焦化同被派到纳兰秀吉帐下.这次纳兰秀吉差遣甘天立到伊犁去押解犯人,放心不下,又差遣焦化去接应。正是无巧不成书,焦化在谷中碰着了罗铁臂、甘天立押解的囚车又刚刚撞到,而杨云聪也已追到了身后。

纳兰明慧这时正和奶妈闲话,蓦听得窗外有人轻敲,跳了起来,一看竟是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不觉惊喜交并,两人紧紧相拥,奶妈在旁边暗暗流泪。

风云阁扫校

纳兰明慧住的地方虽然隐秘,可是也很愁急,生怕飞红巾找来,她又不知那小丫头给飞红巾拷问,有没有透露消息。但她又旋即自己安慰自己的想道:“草原这样的大,就是她来到草原,也未必知道我在这儿。”她叫心腹女兵昼夜轮班防守,她自己虽然行动不便,也安一筒甩手箭放在床头,准备飞红巾来了,就和她死拼。

一路上杨云聪逗飞红中说话,飞红巾都不理不睬,杨云聪不觉流下热泪,诚挚说道:“飞红巾,算我辜负你一番心意,但咱们还是要合力抗清呀!”谁知道这话一出,越招惹飞红巾的恼怒,恨声说道:“杨云聪,谁对你有什么心意了!你就把我飞红中看得这样下贱,非要跟定你不行!哼!”她连打几鞭,放马飞跑,杨云聪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再说杨云聪走到飞红巾的帐幕,飞红中请他吃了早餐,拉他到草原散步。草原的清晨,朝阳普照,绿草凝珠,就宛如一个刚刚梳洗过的少女,展开她的笑脸,美丽极了,娇艳极了。飞红巾喜上眉梢,傍着杨云聪低声唱歌,杨云聪心中的思想如浪潮冲击。那里听得进去?飞红巾唱完了几支草原小调,见杨云聪若有所思,拉着他的手道:“云聪,有什么话你说呀,我们相处的日子很短,但却相处得很好,你说是吗;你昨晚说把我当成妹妹,那么哥哥的心事,妹妹应该知道呀,云聪,你不知道。在那次草原混战,失散了你之后,我是多么惦记着你!”杨云聪咬着牙根,低声说道:“哈玛雅,你是我的好妹子,我一生都把你当成好妹子。”飞红巾盈盈笑道:“除了是好妹子之外,就不是其他的了吗?”杨云聪点点头道:“是的,只是兄妹。”飞红巾见他非常庄重,面上流露着一种痛苦的奇怪的表情,蓦然吃了一惊,跳起来道:“云聪,你说什么?是不是你另外有了人了?”杨云聪点点头道:“是的!在你之前,我碰着一位小姐,她就是……”飞红巾颤声插问:“她就是纳兰秀吉的女儿吗?”杨云聪又咬着牙根答道:“是的!”飞红巾的面上突然了变颜色,有如明朗的天空,遮上乌云。她不话。她忍着眼泪,坚强的性格与初恋少女柔软的心冲突起来,这霎那间,他完全混乱了,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激动,最凶猛的敌人也不会像杨云聪那样令她震撼,卒之,她外表的坚强给内心的痛苦征服了,她掩着面道:“哈,孟禄他们说的话竟是真的,你真的爱上敌人的女儿了!”杨云聪点点头道:“是真的,她将是我今生的妻子!”飞红巾蓦然叫道:“杨云聪,你做错了!”杨云聪全身颤抖,忽然纳兰明慧的影子泛上心头,是那样温柔,那么端淑,那样的令人爱怜,纳兰明慧像草原上的小草,需要他的保护。他抗声辩道:“飞红巾,她是一个好人,我想她将来会叫你做姐姐的。你也愿意把她当成妹妹吗?”飞红巾蓦然向回头路疾跑,她的眼泪已经滴出来了,她不愿让杨云聪看到她的眼泪、看到她感情上的弱点,虽然杨云聪是她最亲爱的人。

各族酋长剔烛夜谈。不觉过了一个更次,堪恰族的酋长打了一个呵欠,塔山族的酋长笑道:“怎么如此不济,今夜我们都不打算睡了,最少也要等到天亮。”哈萨克族的酋长忧形于色,说道:“只怕天亮也不能回来。为了犬子,教杨大侠和哈玛雅去冒险,我实在过意不去!”孟禄冷笑道:“几千清兵聚在一个小城,更加上楚昭南那样的厉害人物,他们两人要去救人虏人,闯进闯出,要想得手,件非做梦。只怕杨云聪此时已和他的师弟联成一气,把我们的盟主扣留起来了!”塔山族的酋长横了他一眼,正想话。忽然帐幕揭开,飞红巾笑吟吟纵步入来。将那少年向哈萨克族酋长一推,说道:“令郎回来了,毫无伤。我们可以交差了!”孟禄急问道:“杨云聪呢?”帐篷外杨云聪应声走人。把楚昭甫放在帐幕中心,哈哈笑道,“幸不辱命!这人就是你们所要的楚昭南!”

这一晚哈萨克族和南疆各族长款待杨云聪。正当哈萨克的酋长盛赞扬云聪之时;喀达尔族的酋长孟禄忽然站起来道。“我们‘招子’眼睛可要放亮一点;别粑懦夫当成好汉,把奸细当成英雄!”哈萨克酋长瞪眼说道:“什么话。”孟禄冷笑道:“杨云聪在大战之时,私自逃脱,帮助纳兰秀吉的女儿,杀了我们喀达尔族的两名勇士,一路与敌人的女儿同车,在伊犁住了这么久才回来。我想请问哈玛雅盟主和各族的父老们,像杨云聪这样的行径,到底是奸细还是英雄?”飞红巾凛然对杨云聪道:“有这样的事吧?”塔山族的酋长叫道:“杨云聪是奸细,我死也不信!”

到清醒过来时,纳兰明慧已经不见了,小房内只留下无边的黑暗与空虚,杨云聪叹口气道:“我该走了!”正待收拾行囊。忽然窗门候的打开,跳进一条汉子,叫道:“杨云聪,你是该走了!”来的人乃纽枯庐。

可是多铎未亲眼见过,总有点下大放心,父母跟他提起,他说:“慢点提亲吧!侍我到新疆去看看再说。”恰巧新疆各族,抗清甚为激烈。纳兰秀吉在伊犁统兵,虽然连打胜仗,可是仍无法把新疆牧民的抗清运动压平。多铎自请到新疆去巡阅一次,皇帝大喜,马上封他为钦差大臣,到新疆去视察军务。皇帝还说,你是咱们满人中的第一流将材,去看一次,替纳兰秀吉出出主意也好。皇帝却不知道多铎到新疆去,另有深心。

孟禄指挥手下,就想来捉。杨云聪大叫一声:“使不得。”孟禄一鞭打去,喝道:“怎么使不得?”杨云聪夹手将鞭夺过,折为两段,叫道:“你们为什么打仗?”孟禄见杨云聪双目圆睁,威风凛凛,一时倒不敢迫过来。反问道:“你到底是帮谁打仗?”杨云聪道:“我和清兵大小数百仗,从北疆打到南疆,可笑你们连为什么要打仗都还不知!”孟禄手下的一个战士怒道,“杨云聪,你以为帮我们打仗,就可以胡说八道吗?我们也打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打仗为的就是要把鞑子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