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中,我见霍锦儿夹在数骑后,故意勒缰甩旁,让过旁骑,随后纵马一冲,与她并行。她乌亮的眼波扫了过来,虽未出言问候,但唇角抿动的笑意,眉梢飞扬的欣慰之色,却让她朝前而望的面庞容光焕发,那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含蓄之韵,分外动人。

此时该已近午,太阳升顶,故此斜照入屋的阳光才会消失。

霍氏大羞,早以玉掌按遮,我伸手去拉,两人手乱乱地以她胸前为阵地,争持了半晌,待我终于拨开她的手,已变得肿胀挺立。霍氏大口喘息着,胸前急剧起伏,双颊酡红,春溢眉梢,再也欲动不能了。

两处的后变,都是在我赶赴新房后发生的,故此我丝毫不知。

想了一想,不禁摇头,怨憎会若要取我与师姐性命,一刀杀了,弃之荒野,简单得紧,又何必这般费事?那么,他们定是随意将我关到了这个有两口棺木的屋子,却不知将师姐弄到了何处。

暗器!哼,你居然使用暗器!太没志气了!!不好意思,我这也算暗器啦,哈哈!

我作为东府少主、贾府大公子,亦暂时抛开新郎身份,入厅议事。

青阳山躲避全真道士追击时,我与师姐亦有过这种五行界中近身相贴的情形,不过,那时师姐情意深重,不惜耗损功力渡气给我,助我恢复剧斗后消耗的元气,以便逃亡。

如入无人之境啊,是全真道士开闸放水吗——师姐呢?

我心下砰砰直跳,一边琢磨,一边追去,抬头前望,目力所及,前向无人,只见池旁两间木屋,正是原先连护法与矮胖子的居处,又默察一瞬,唬了一跳:青阳气正是源自木屋!

我闻言脸色胀得更红了。要说杀人的用意,我乃瞬间起念,莫说他人不知,连我自己事前也决然想不到,旁人从何去猜?

连护法一愣,笑容凝结,眼色瞬即黯淡下来,喃喃道:唔……是呀!

采丹变相之后,我身言举动非同往日,这一发怒,不觉整个身形气势为之一张。

不要说话了!

三人随意用了些点心,京东人语抹了抹嘴,低声道:霍姑娘一向尊役物术为神术,讲究光明正大,斥鼠探窥私之流为下作伎俩,要她以役物术暗窥解道士,只怕不肯呢!

霍锦儿与胡九不约而同,均飞身守于我身畔,我被霍锦儿挡住了视线,只听厅中人群啊:呀!呼叫连声,许多道士与侍从被人击飞,身扬半空,惨叫不绝,我歪身从霍锦儿腰侧探头,只见富春子如云龙之腾,迅速盘临于众人上方,拂尘扬扫,众人当头披靡,或被拨倒、或被推开,转眼中间站着的人所余无几,却还是不见那人踪迹。

提起这个,一直看上去颇为镇静的贾似道也不禁渐渐激动,痛心疾首:促织,世间灵物也!世人无不雅爱珍重之,珍护尚恐不及,怎忍心将之杀害?其行真是歹毒无比,令人发指!

啊!二吴七郎如受重击,面色惨白,目中泛红,舱退数步,仰颈抬目,竭力不让泪落,涩声:这么多年,大哥还在……我是早已放下了……

我得意一笑,闹过陆小渔一回,心霁意畅,哼哼着回了屋,在榻上搭脚翘足,躺了片刻,自入贾府以来,罕有这般轻松惬意的心境。数日来,我不仅道识上因广闻多见,心有所得,而至蛰变,且采丹入气,功力修为亦是大进,今日更是拨云见雾,陡如新生。诸事皆顺,看来似有转运之象,哎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吧!

经过京东人语一番耐心解释,我才知道,贾涉荣耀南归背后,其实遗留了一大拖累,就是北征多年,死伤的部属达数万人。这些人的妻儿老小为数更巨,除了一些人家有恒产、能自理生计外,需要长期救济、奉养的孤儿寡母、老弱伤残不下两万人。朝廷当然也给了抚恤,却不足抵所用十之二三,自北边重起混乱后,连每年恤金都断了。况且东府旧属中,朝廷的禁军与厢军不到一半,大部分都是乱地临时义附的乡勇、游民,这些人中的伤亡,朝廷既无法册记,也给不了恤金。

黄金一百两?辕门兽脸色都白了,举头呻吟道:哎呀!三哥,三哥!上清保佑,你快回来救命呀!

陆小渔见了,侠气凛然,直斥我是禽兽。浣儿在一旁听着,低面是羞,抬头亦是羞。陆小渔柔声抚慰,执手挽留,道:要不就在我房中歇息,让那禽兽打光棍!

吴七郎摆手道:没事。退出阵外,眼朝青袍人盯去,面有讶色。

我匆匆理毕,掀帐而出:来了!来了!

我怎么了?我当然知道,尘根霸气昂然、蓬勃欲发,杵在我们身子中间,早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却故意带笑玩赏她的羞态。

啊……我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腔口,当今娘娘的隐羞之处,帝王专宠之禁脔,朝廷重地,竟被我窥了个一清二楚!

辕门兽惊道:三哥,你言下之意……那人竟真是天师他老人家?不可能,不可能!天师闭关修行,天下无人不知,怎会突然现身历世?

鹦鹉咯咯笑道:雀使还是收回成命吧,这两人一个身臭,一个嘴髒,我怕白鸽妹子消受不起呢!

东府众人齐声道:是!

纵然如此,还是有几道剑光,射穿防线,伤了两名白衣少年,一人被削去半边耳廓,一人捂身退后。

武将哈哈大笑,不顾身受重创,呵的一声大唱,手掌高举,下方轰应无数,随见武将掌中小庙,升烟徐徐。伴着众人又是呵声一喊,烟气转浓,吐出白条数道,飘若丝缕。武将弓背打转,那托庙之掌以撩天之势旋举,接着又是呵的一声,三名白衣少年如受迫压,阵形随之扩大。

我心下奇怪,凭她神奇多变的身法,本该有一身娇软纤细的体质才对,怎会这般丰满呢?

我死死盯着那仆从模样的人身影细瞧,眼睛眨也不眨一瞬,正因适才青阳气竟然随他身子行走而移动!莫非他是师尊?可是无论身材的高矮或是胖瘦,他与师尊都全然不像,况且,师尊又怎会像这般受人使唤?

师祖才一出屋,突然又觉得不对,闯了回去,道:不行,不行!这一趟我吃亏太多。不能就此算了!那道士奇道:你吃甚么亏了?地行尊师祖道:本来我可救你出去,你心生感激之下,说不定天天请我喝酒,可是你又不肯出去,我的好处全没了,又被你解毒救命,反欠你一个人情,岂不是大吃其亏?那道士道:这点小事,你完全不须挂在心上。地行尊师祖大怒:事关我堂堂地行尊的生死,怎能算是小事?他奶奶的,你竟敢小瞧我么?那道士见师祖发怒,当下定是害怕了,沉吟半晌,道:有一件事,甚是艰难,我自己不能做到,你若是能做到了,不仅可还完我的人情,我甚至还倒欠你几分人情。师祖大喜道:快说!快说!那道士于是便让我师祖代他监看四大奸人,一不许他们图谋害人,二不许他们消失不见,三不许他们突然死掉,直到他出关为止。哈,这便是我师祖让我监看四大奸人的缘故。

我仿佛消失了……但我还在的!眼下这个正转动念头的不就是我吗?!

我不是泄了身子给你么?

谁知过了片刻,她竟伸了一只手轻抚我体,先是面颊,而后下颌,顺襟口一路往下,到了腰畔,指间一转,将系带撩分,竟来宽我中衣!我心下砰砰直跳:好小菁,今儿胆子倒也大了!

远远望见一名中等身量的盛装丽人在一众仆妇簇拥下往这边行来,一路停停走走,吩咐打点,行到我跟前,才猛一擡头:哟,筠儿早来了?让我看看!

恰在我私下琢磨出来的好人才子阵脚大乱之际,外头临安高氏绣坊突然让人送来了一方纶巾,说是早就定制好的,今日依期送来。

行不过百米,我停身喘息,附体后我仅剩的几成功力本就不能长距离的地游,加之适才一番运功耗气,牵动了体内毒力,此时咬心撕肺地疼,我恨恨道:解药呢?快拿出来!

她指掌在我裸露的腹肌柔柔地一按,忽地指甲辣生生划过我腹部,抓起旁边的神龙珠,一手掷了出去。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在注视,清波垂下,冲我忽忽一笑,竟略带含糊的羞涩,随即臂间弯收,把我紧紧搂向怀中,娇弹怒耸的几乎要塞进我的口中。

我心想,长相思?那是什么毒药?的确邪门的紧,那毒力纠缠的情状果然不负长相思之名!

待小菁出了屋子,我试着将真气凝聚,发觉一提气,胸腹间便传来剧痛,所幸真气不曾阻塞,腾悠悠漫上经脉,不由心下一喜。

用毒亦如修道一般,有高下之分。瞧这中毒情状,似潜伏已久,却丝毫未被郎中察觉,据我所知的,恐怕只有丹鼎派和太乙派的丹药术才能达到这般境界。

那小厮站直身来,摸摸脑门,神情迷糊:那怎的我无缘无故闪了一下腰?

我的手在颤抖,解开赵燕非下裳结子,手掌从她后腰滑下去,顺着低凹的腰滑过她的尾骨,上了颤晕晕翘起的后臀。一根手指一勾,扣进了她股缝。

胖道士也跟了进来,应是停在赵燕非身后。

我回头一望,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云髻斜钗,正笑吟吟的盯着我看,眼睛会说话似的,像能读透人的心思。

耳边听得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响,数百米外,左侧矮树丛一乱,枝头颤动,瞬间往林中深处延伸,所过之处,树巅轻动,宛如一道弯弯曲曲的细线直逼那个院子而去,似有野兽在树间穿行。可是这宫中哪来的野兽?

左小琼道:她―――棋势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她一说我败了,我便感觉自己真的败了,心头一松,一下便撑不住身子。

洞庭子含笑不语。杨至质道:大师,方才可是有人来搔扰,打慧现主意?

众人向慧现看去,见他卷缩在地,也不知被慧空施了何种手法,一直没有醒转。他面容既俊,神气清逸,俨然一个颇具慧根的得道高僧,却不料竟做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当真人不可貌相。

慧空点了点头,将富阳子抛给西域喇嘛,道声:速去!回身拦截陆志静等全真道士,但见僧袍乱卷,转瞬没入水面似的后方景象中。

我和左小琼对视一眼,不知他们欲作何纠缠,倒也并不惊慌。灰袍老者陪笑道:来的都是我的子侄辈,失礼之处,莫怪!朝舱外喝道:两位小道爷只是借船一游,无须大惊小怪!年儿,快向两位小道爷陪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