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对啊,我痴痴盯瞧着,口中不禁出言激赏。

原来,昨夜府中的情势,远比我眼中见到的复杂,简而言之,敌方采取的是一明一暗相互配合之策,众湖州麻衣者明攻,怨憎会众人暗袭。当全真道士于外却敌之际,怨憎会几人潜入内房,将大夫人、二公子掳走,解道枢发现时已慢了半步,飞身前去解救,只截下了二公子,其后又被众敌缠上。王氏则是在雀使门下正将敌方击溃之时,白衣僧突然率人增援,敌方异军突起,情势混乱中被擒的。

返身见了棺木,走近一瞧,棺木才刚成形,合盖未覆,馆内刀斧之痕宛然如新,嗅着有木香之气,棺面也未上漆,显然,这是尚未完工的棺材。

从哪来的你啊,全身臭哄哄,还酒气冲天的,实在没劲陪你玩了,好臭!去沐身后再来啦!

毕竟另有内情,不能全当无事。全真道士、雀使门下、东府、陆府各方依旧留下部属于四处值守,贾似道则将余事交由仆从料理,各方首脑悄然齐聚大厅。

想到我或许要死于师姐掌下,那种荒谬的感觉,让人既不心甘,又啼笑皆非。

贾似道进去不久,连护法与王玉儿先后如一阵轻烟飘入厅中,厅外远处,则是齐管家在走动望风。

循气感追至园中,我又闭目默察,追寻气源,一察之下,不禁暗暗奇怪:这么淡的青阳气!几若无有,只较一株青阳古木强上少许,比我在师门时气感还弱许多,绝不可能是青阳丹,也不应该是师兄师姐她们,那会是谁呢?莫非是无音师姐或无双师妹?她们在青阳山呆的时日很短,青阳气感不强,倒极有可能。

霍锦儿瞥了我一眼:那罗侍卫说少主的气劲是丹气,此言自然满不过富春子那道士耳目,不过,具有结丹修为的高手不少,此事另有旁疑之处,他又猜不透少主出手杀人的用意,因此,也仅是略有怀疑,与全真道士全未提及,只跟你爹贾似道议了几句。

嗯,那么最后就只剩下碧落花魂了!

你……一听真是她干的,我登时大怒,厉声道:她得罪你什么了,你要害她?!

好……舒服……王氏语颤声抖,闭着眼儿,唇角却欣慰凝笑:筠儿,你有了这手本事,将来只怕再也饿不着了。

此时小萍掀帘进屋,催几人去棚屋用饭。宋恣与京东人语摸了摸肚皮,均道不饿,我惮于与霍锦儿围坐共席,想来她也亦然,于是交代小萍随便送点吃食进屋便可,宋恣与京东人语皆无异议。

纪红书尚未说完,京东人语与宋恣见机最快,离门厅窗口也近,一人奔向厅口,一人守往侧窗,他俩迅疾闪动之际,身高势危,庞然带风,厅内空气陡然被搅得大为紧张,而适才那人所放的两道轻烟,渐渐往厅内人群处扩散,不知谁喊了一声:小心烟气有毒!众道士侍从于是愈加惊慌,既担心吸人烟气,又顾忌那人窜至自己脚下,一面勾头四下寻望,一面奔走推挤,乱成一团,一名中年道士铮然拔剑,喝道:大伙莫慌,都站着莫动。

计论损失,内中最值钱倒不是高头骏马,而是贾似道早前珍养多年及此回任上搜罗来的异品蟋蟀,当然也还有贾二公子视为宝贝的一些蟋蟀藏品,贾二公子为此晕厥在榻,身不能起。

宋恣与霍姑娘对视了一眼,两人俱是苦笑,宋恣叹道:七弟,那……那怨憎会的贞苦士,正是你的亲兄长——怒汉吴刚呀!

在门口旋又转身,向陆小渔使了个鬼脸,陆小渔脸上余红未褪,目光几欲杀人,却奈何不了我,只能暗下咬牙。

俗言道腰缠万贯、万贯家财,可见万贯已可炫富,九十万贯至少抵得上十几家巨富的家财!东府怎会亏欠这么多?谁又借得出如此数目惊人的钱财?

其实我也不知小白从哪弄来的,只不过吓唬他,以壮声势:你见过有它这么聪明伶俐、遍体毫无杂色……玉雪可爱的白鼠么?这样的极品,没有黄金一百两是买不来的!

连着两日,我与浣儿躲在房中,照图上描绘摹拟试遍,畅欢无度。我倒还罢了,可怜浣儿身腰欲断,眼圈发青。她豆蔻年纪,初妍姿容,犹带稚嫩,却满是倍受摧残的样子,望去既动人,又让人怜惜。

胡九道:七哥,你……要去扶他。

这时射月几名宫女停在门口,问道:公子起来了吗,娘娘在染香厅,传公子过去!

我喉间泛起一阵饥渴之感,倾身朝她压下,她显然立即感觉到了,竭力挣扎,将我推搡,羞道:公子,你……你……?

只一眨眼,贾妃已背过身去,两名宫女随即将布帘遮拢,布帘未及人高,下留尺许,里边光亮依旧,毫不防碍我的窥视。只见贾妃两手在腰边,扯着长裙,越揭越高,才露出雪白丰饱的大腿,似乎便要蹲下,而身子一弓,臀势微微拱高,她的手儿忽然猛一上撩,露出一个庞大滚圆、雪白丰满的,连红突突的也与我打了个照面。

宋恣道:这数十年,谁又见过天师真颜?化外高人,变化多端,常有装痴卖傻之举,又岂能让你一眼看透?昔年雷襄子不也是游戏风尘,混迹于赌场,以至积债盈身么?

小狂蜂喊道:每个月都是我降级!每个月都是我降级!还有完没完?

说句话么,倒不是难事,在纪红书的目光连连敦促下,我只好跟着道:不可伤人,守住黄幡?

众白衣少年喝道:来得好!四道枪花一拢,布成紧密防线,只听叮叮乱响,被磕飞的小剑四方溅开,垂髫童子手在耳后虚提,磕飞的小剑如雀鸟归巢,纷纷回至身背披甲。却有几柄小剑,受力过巨,有的向城隍庙人众飞来,被武将等人护收,有的则跌落山石间不见。

突听呵的一声,白衣少年群围之中,一截托庙之臂高举,白衣少年似被什么无形之力逼退,纷纷四散,一击不利,各归其位。武将颤巍巍地扛锏立起,先前三名白衣少年身形闪移,将他重又裹入阵中。

她下边着的是单裙,隔着一层薄薄的爽滑的缎面料子,便是火热饱满的肌肤。

吴道长道:七夫人恕罪,贫道并无恶意。说着,右袖微抬,他旁边一个仆从模样的人站起身来,窗纸上出现一道长身人影,向棋娘走了过去,似捧上了甚么东西,那随从宽袖垂案,于棋娘身前将匣子放下、打开,手臂又拖了回去。

矮胖子见我吃惊,很是得意,笑道:等地行尊师祖醒来,碧落花魂之毒已尽解。那道士道:你的碧落花魂已到了我体内,我正养着它。地行尊师祖奇道:你便不怕碧落花魂之毒么?那道士道:我自有法子,每天喂它些真气,让它乖乖的不闹事儿。地行尊师祖听了,大为艳羡,道:这般好玩的事儿,你不如再把它还些与我罢,我也养着它。那道士道:你能不能做到不饮酒、不近女色,每隔三月,散尽内息,从头再练?地行尊师祖瞪目喝道:这怎么可以,那不是要了我的命么!那道士摇头道:那便罢了!地行尊师祖缠了那道士半天,见那道士死活不肯再将碧落花魂还与自己,无奈之下,只得辞别而去。

我看到前方有个摇摇晃晃的被拉长的影子,它是我披着的这个身体的投影,这个身体不是我的,躯体里面住的人也不再是原来的我了。

我以作引,试着运功,却吸不了你体内。

我将双目闭得更紧,感觉锦帐轻动,榻面因跪进一人咯咯微响。我鼻喷轻鼾,静察她的举动。她到底是先宽衣躺在我身侧,待我醒来呢,还是将手来推,把我唤醒?若是她两者都不敢,羞逃下榻,我便突然醒来,一把将她抱住,吓她一跳!

大夫人来了!

我听了个满头冷汗,原来我是破绽百出呀!

我心中一动,忽往大汉腰间一掌,将他推出半步,身子一跃,扑着连护法没入了地面。中年妇人与那大汉同声惊喝,随即听得啵的一声,刀破地面,刀劲在我身后如惊蛇乱钻,我后背吃痛,咬牙遁地平走,一股股刀劲又贴身追来,我耳边听得一声:嘿,臭小子,让我助你一程!前方土质松软,我游水似的毫不费劲地迅疾前行。

她的指掌纤柔婉转,愈往愈下,纤指流过之处,惹起一片痒丝丝的触感。那手儿到了脐下,轻轻一转,将我中衣打开,我整个胸腹便凉露了出来。

这时连护法忽将我身子紧紧一夹!我吓了一跳,以为她发现我在运气。却听她鼻腔轻轻嗯了一声,我颊边随即起伏不定,隔着薄薄的黑衣,尖露而起。我偷偷转脸朝上,见她脸上一片迷醉之色,似在挨忍着什么,又似沉浸在某种销魂的感触中。

连护法冷冷道:是长想思罢?哼!你竟敢私用本门圣药,胆子不小!

体内含毒,身子软绵绵的,连动弹都有些困难。身处危机四伏的贾府,自是危险不过。眼下只有设法先将毒素逼出体外方好。

毒力虽不暴烈,却绵长细致,柔韧之极,一波一波从体内深处攻来。我忙闭目运气相抗,心道:怪不得大公子久病亡身,原来早就被人暗中下了毒药。

另一个小厮正在一边理着马缰,闻言发愣:见鬼!谁推你了?

赵燕非双目闪动,惊恐的探测我的表情。我悲哀地想:我要毁了你了,我奸了你!我要让你痛不欲生,我要让你永远都记住我!

赵燕非哼了一声,掠进里屋,我甚至感觉她目光四下扫了一遍,我早已敛藏体气,将声息禁闭。除非她到缸口正上方探看,否则发现不了我。

我心知无意中撞见了府中女眷,有些心虚,也不搭话,转身便走。身后那少女喝道:想跑了吗?!又一箭射来,我头也没回,手在身后,将箭收了。听得一个女声:芸儿,不得无礼!

忽觉有些奇怪,那院子离这至少隔了近千米,怎地那青砖一丝一毫,纹理糙面,如此清晰?稍一寻思,才发觉自己凝神细观,不知不觉气布双眼,使出了超常目力。

洞庭子等人将左小琼扶起。左小琼哇的一声,吐了口浓痰,神志才渐渐醒来,喘着气,定定看着棋局。洞庭子也盯着棋局,皱眉道:双方棋势纠缠,尚分不出胜负,如何便说你败了?

左小琼道:喂!有你这么说人的吗?!我满脸涨得通红,却忽然想起与三师嫂、船娘的事,难道我真的是天生徒,别人仅仅通过命相都能看出来吗?

慧空点点头:布达拉宫高僧如云,若不是这逆徒生了邪念,外人又岂能轻易入内?这逆徒不仅盗走了经书,还将这位西域大师的师兄杀害,又故意焚烧藏经阁,才乘乱逃走。

慧空默叹了一声,慧真怒道:声波探敌?西域喇嘛也回首张望。

只见舱外七八只小船相继靠拢过来。当首一只船头站着两人,前面一个十七八岁的壮实少年,粗眉大眼,正向我和左小琼打量。

她终于意识到是我动作放慢的缘故。

我猛然惊醒,一旦王寂与全真道士纠葛一清,那时再走便晚了!悄悄拉上左小琼的手,低喝一声:走!

哼!你这妖僧,休想狡赖,我与圣姑双修结缘,你们将她藏到哪,我都能找到!说着,美貌少年陡然落下长枪,就着地面狠狠一戳,从像块面团似的白衣僧身中抽出枪来,瞧也未再瞧一眼,摆头寻望,口中喊道:圣姑!圣姑

你要寻的圣姑,却是什么样?

美貌少年闻声回望,只见白衣僧又缓缓站起。

美貌少年略一皱眉,却不再理会,转身径直向院内左侧一间石屋奔去,这回拦住他去路的是怒汉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