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这色绢带儿,还是当年柯家未败时出坊的,杂织绫丝,瞧着又亮又鲜,如今的人家却嫌它乍眼了,取色都不如这个红,这红的呀,俊!洗都洗不褪,新妇拿来系在裙腰上,不知有多提神,喜艳艳的,那才叫个好看呢!

京东人语在门外探头探脑,确定屋内没有他人后,推门进来:少主,一人独寝么?

三哥,辕门兽见宋恣语意不善,大是着急,频频拿眼窥我:不看我面,须看少主的面呀,麻烦你走上一趟,又有何妨?

我道:好罢,蓝蓝,我的新房借你两夜,你好对浣儿闭嘴了!

霍姑娘瞋道:你再胡说,我让小黑咬你!随手一撒,地面滚动着一粒粒黑豆。

你倒是蛮精神的嘛。我调笑道。

她樱唇芬芳柔软,吐气绵甜,让人难舍难离,偶尔被我捕到的轻尖舌丁,条柔香绵,入口酥融,更似有种至味在里头,齿颊香余,津液汩汩而生,吞下腹中,更胜一剂春药,热气直走腹下,那尘根舒举之态,不似平时,仿佛有四方血气源源彙聚,将它烘着,托着一般,感觉自身格外强大,不知不觉地,便滋生侵袭之欲,两手在她身上四处忙乱起来。

沮丧之下,顿觉腰间也随之酸痛了起来,原来我弓身匍匐了这半天,全仗偷香之勇、窃玉之兴,牵扯了我的注意,腰肌强拉,未免劳损,又被榻柱顶戳了好一会,此时忽然觉着了疼痛。哎,辛苦半日,劳无所获,还真是败兴呀!

宋恣神情古怪,向娘娘俯身微躬,道:娘娘请恕属下失礼了,只有经受外扰,突然受袭与惊吓之下,人身脉搏才会加快,心跳增速,如此才能察觉体内气血、脉搏、心腔运行的细微情状。

众人都向庙中后门行去,京东人语见众白衣少年皆垂头丧气,僵立不动,道:杜将军乃非常之人,凡事自有其定数,哎,劝君休歎恨,未必不为福。你们无须太难过了,将军既然不在,不如你们收拾收拾,搬入府中罢?

忽听一道长歎声传来,帝君夫人运功倏停,霍然转首,面庞光亮尤时收时放,朝黄幡看去。东府众人,面色齐变,也都寻声而望。

数柄短剑在垂髫童子双手中交替地抛掷不歇,他双掌一停,抛空翻飞的剑光刹时隐去,猛然高叫:诸位小心了!看我灵山小剑!

难怪秃鹰见了头痛!这样一帮人,要弄清他们路数,还真教人为难呀。

咦!你要带我往哪去?我忽然醒起,赶忙问道。

但那股青阳气是断断不会错的,现下还逗留在棋室之内,难道师尊是与他人同来的么?我想瞧清室内还有何人,却又不敢贸然动用天眼术,只得稍移脑袋,望见棋娘身边还有一个小莹。小莹则脸上满是好奇,正盯着棋娘对面的那人看。

矮胖子摇头道:地行尊师祖不仅没救那道士脱困,倒是那道士救了我师祖一命!

齐管家一边擦汗,一边跑近,道:是!

我想起体内阳毒,有意岔开话题,笑道:你试了我半日,也不知是否讨我童身的便宜,到底我体内情状如何?何时可采练行功,帮我解毒呀?

小菁闻言更慌,两手乱摇,道:公子,不要再说了,你快用膳吧,别等菜都凉了。

我回头道:这便是说……。

有时我翻看着他的东西,便会揣测,这大公子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对官家子弟全无印象,唯一可凭藉的便是那日齐管家的话,甚么颇具才气,脾性虽有些涓狂古怪,却颇得贾似道和胡氏喜欢呀,甚么诗书琴画,无所不通呀,而小莹呢,却说他是个好人,他奶奶的,好人是个甚么样?

地面下却同时有倪老三在嗷嗷叫痛。连护法未及全身陷地,半个身子在塌陷处挣扎,连连惊叫。

连护法手执皮卷,正了正表情,大声念道:尸解术……若求大道,停息断脉,神游……

我道:我……刚从屋里出来,见有一个影子从前面飞过,以为是自己眼花,就上前看看,后来……后来姐姐就抱我上了屋顶。

只听那女子在黑影中哼了一声,冷冷道:是么?三年前本门费了许多心思,才让你进了贾府并当上府中大管家,掌教每次派人来问,你都毫无进展。

小菁嗔白了我一眼:不!

阿才与那小人互相扯着幡子,系带在拉扯中散开,幡布一角搭拉下来,我一见机不可失,飘身出来。这时才看清那四个小人身子虽小,面容却已不年轻,估计是天生侏儒。

我心中悲痛莫名,绕园飞走,大痛彻身。

我是个恶魔!我心想。

胖道士道:师妹,请跟我来!听脚步声,正是往我藏身的方向走来。

小菁道:是!可是……可是……。

我半天才会意过来,他是在向我告辞。于是忙道:疾风道兄,一路顺风了!

轿中女子轻轻说了声:三五。

转头望向我和左小琼,笑道:两位小友,与这张留石可是旧识?他一笑,脸容顿松,让人感觉亲切随和,全不似适才一派宗主的气势威严。

那名道士鼻脸塌陷,偏偏额际耸突,下巴前伸,倒像个老掉了牙的瘪嘴老太,相貌甚是滑稽丑怪,他一发问,已有几个道士忍不住开始偷笑。他旁边一名道士道:白师兄平日总是异想天开,恐怕偷偷炼成了定身法也不一定!茅山宗许多道士随即哄笑起来。

慧空足不停留,道:阿弥陀佛,贫僧有事在身,恕不奉陪。几人在屋顶展开身法,顿时耳边风声呼呼,身周景物倒卷,乱人眼目,足见所行之速,难得的是左小琼竟没落后多少。只是后面全真道士却始终有一人,紧紧追来,应是那陆志静无疑。

我和左小琼一听,登时一呆。原来人家是寻人、找船的。左小琼夹了鱼肉吃着,脸上微红,厚着脸皮道:好说,好说!

天啊,船娘的道在我的抽动中解开了!我猛然一惊,忙凝住身子,尘根犹感觉到船娘花房的湿润与蠕动。

四周全真道士此时俱已闪避,王寂缓缓转过身来,月照头颅,筋骨狰狞,道:昔年你我二人共谋白玉蟾,眼看功成,却因你贪那甚么《元棋经》,坏了大事,致白玉蟾那狗道士遁去无踪,如此反复小人,今有何面目与我说话?陆志静所发剑气,被他驱掌旁引,许多全真道士纷纷窜跃。

年轻男子奇道:那却为何……?

我哭笑不得,却见她抹了抹嘴,说了声:喂!等我一会儿!身影一晃,掠出亭外,竟看不清她的身法。远远听到她的叫声传来:可别偷吃啊!

忽然,我夹在她腰旁的手背热乎乎的被什么东西滴湿,我一惊,道:师姐?!顺着血水往上,碰到一处软弹弹的肉峰,忙缩了回来,师姐哼了一声。两人在暗中都不说话,只觉对方鼻息粗重,一种极度刺激的暧昧气氛裹着两人,晕晕忽忽的,又带一点甜蜜难舍之味。

他身后站着无音师姐和无双师妹,虽也是衣发散乱,脸色灰败,看上去伤还轻些。二师兄只顾关心地盯看无音师姐,却不便上前抚慰。

师姐缓步穿过木门,走了出来,她修的是遁木术,这种木门壁板对她简直形同无物。师姐淡淡看我一眼,只顾往膳房走去,我跟在后头,问:师姐,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功?

三师嫂喘着气:别―――不可以这样!手撑在我胸口,一发力,我踉踉跄跄地被推开几步。

京东人语嘿然作笑,道:雀使不是因本府大敌当前,故先脱卸了职责,以置身事外罢?

纪红书怒道:你们东府果然小人多!本教受娘娘重托,秃鹰离去,我自会另外派人担任公子护卫,岂能说畏敌避责?

京东人语欣然道:若如此,则是亢某失言了!

纪红书见京东人语滑头得紧,斥之即改口,不由一怔,随即笑道:亢总管不愧是六指神算门出身时时打着小算盘。哼!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东府里就数你滑头!本座也懒得与你计较了。好罢,要说怨憎会,本教藏经楼倒有秘册记载,记的是二十年前……正说着,倏地停住,凤目一瞪,若有所待。

顷刻间,众人也听到声息,默声寻视,只觉厅中地面微震,几上茶水摇晃,随即,震动愈烈,地底仿彿有潜涛远袭而至,咯的一声,一块青砖突然翘裂。

好大的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