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惊动了城南赵燕侠。

追命闯荡江湖,纵横四方,历劫过关,不可胜数,但从来未曾见过一个女子,可以娇弱到这样,可以艳丽到这样,又可以倦慵到这样的。

缅剑。

只见他嘴唇,微微动了三下,像把那药材铺的名字,默念了一遍似的,然后他低头疾行入药铺。

其实这局面是铁手用双手制住飞铊,但唐铁萧已重创铁手,唐铁萧只中了铁手一绊,按照情理看来,唐铁萧是大大占了上风。

他一面跑,挥剑杀了两人,在呼喝及追市声中,他在橘林里穿插,忽如夕照映在叶上的光彩一般消失了。

铁手究竟在冷血耳边说的是什么话,能令冷手放弃选择唐铁萧为对手?

小珍也不回头,双颊给炉火映得红通通的,手里熟练灵巧的在炒菜,含笑瞧了她一眼:“怎样呢?三小姐可梦醒啦?”

冷血道:“我们先来一个假设。”

只是等到小珍,已获救后,由于习秋崖的说话里现了破绽,铁手和冷血才对“霍玉匙”这名字留意了起来。

铁手也不回避,一扬手,就把那事物接住,那是一、片没羽飞蝗石,石上卷包了几张银票,铁手一张一张的扬开来,端详半天。

他身上还有责任未了。

谢自居道:“该处我已查过七八次了,都没有收获。”

“不管谁连累了谁,我们都走吧。”铁手道:“敌人似要阻止张大树去见谢自居,我们要知道真相,就去问谢自居。”

铁手道:“你好像不止一次被我们现你跟踪我们了吧?”

“三十五两银子?”冷血和铁手心里,不觉出一声唏嘘,一条好汉的性命,三四十年来为破案而历尽万难,死后所的抚恤金,才平均一年不到一两银子,但看去这唯一的领这笔“犒劳”的郭竹瘦,已经颇为满足了。

否则,随时会被人一刀割下头颅来下酒。

唐失惊不愧是身经百战,临危不乱,他一个腾身倏然撤离战团,扑过去用剩下一只完好的手,抓住了直楞愣的习球儿。

铁手立时知道,自己是陷入阵中了。

习笑风双眼直,喃喃地道:“早知如此,那天暴风雨之中,我该一起逃出去的。”

习秋崖挣扎着,急促地叫道:“放开我!”但他被铁手的手这一搭,人就似被钉入了土地里,无论怎样也挣脱不出来。

习玫红低声道:“没有。”她也红了耳根,这时铁手已大步跟在习良晤身后,其余的人自然也鱼贯行去。

那人冷笑:“我想要怎样,我不说,你们应该知道。”竟是很低沉有韵味的女子声音。

小珍也感觉得出事态不妙了,想了一想,说:“当时我在屋里……二少爷在庭园里跟郭大爷闲聊,后来好像有人来到,谈了一会,我也没有出去看,似乎是个相当熟的人。后来二少爷走进来,他……”小珍说到这里,耳根绯红了一片,别人没有察觉,铁手倒是看出来了。

铁手即问:“何以见得?”

这个女子正在指着铁手。

习英鸣这才敢一晃身,退去三尺,与习良晤一起向那人拜揖到地。

这次是那中年人答:“我叫铁游夏,他叫冷凌弃,特来拜会习笑风庄主。”

唐失惊是“习家庄”的总管,相形之下,习良晤只能够算是“三管事”,习英鸣便是“二管家”,而唐失惊才是“大总管”。

原来那人所道破的正是他这一刀的七处破绽。刀客望去,只见那中年汉子大约三十来岁,身着灰衣,脸带微笑,很是温和。

因为这几件案子死人大多,又扑朔迷离,无迹可寻,所以冷血奉命来这一带调查此案。

所以习玫红追出去的时候,她已恍然大悟:原来青楼妓院之所以是个“坏地方”,因为有坏人在那儿,而且是坏男子!

习玫红现在在想些什么和怎么想,冷血是当然不知道,他为安全计,先遣走习玫红去追吴铁翼,又替追命断后,他自己要独力面对这眼前的大敌——神剑萧亮!

他问萧亮:“我不明白。”

萧亮微微笑着,眉字间有一股淡淡的倦意:“在你的剑或我的剑染红之前,不明白的都可以问。”

冷血就问:“以你在武林的盛名,可在江湖上大展拳脚,为何要替吴铁翼卖命?”

萧亮笑了:“我没有替吴铁翼卖命。”

冷血眼光闪亮着:“哦?”

萧亮接道:“我是替赵燕侠卖命,他叫我保护吴铁翼,我只好留着他的狗命。”

冷血不解:“难道赵燕侠就值得你去为他拼命?”

萧亮忽然说:“你的剑法很好,我知道。”

冷血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改换了话题,但答道:“其实我没有剑法。”

萧亮肃然道:“我知道,你只有四十九剑,剑剑皆在取人性命,所以是剑,不是剑法。但在我眼中,用剑取人性命的方法,就是剑法。”

冷血颔道:“所以,我注重剑,你着重的是剑法。”

萧亮却道:“我也不很注重剑法,我比较重视剑意和剑势。”

冷血重复了一句:“剑意和剑势?”

“是。”萧亮凝视着手上折剑,目光映着剑光的森寒:“我剑势如果取胜,就能令对方败,我剑意要是挥,就能使对手死。”

冷血冷冷地道:“我还未败,也还未死。”

萧亮却说下去:“人人都知道你剑使得好,却不知道是要经过日以继夜的苦练,才能御剑的,否则,只能被剑所御,成为剑奴。”

这个道理冷血自然明白。每天的苦练,血和汗,加起来可以盈满浇菜园的大缸。清晨像虫承都未曾叫之前就练剑,直练得剑刺下了蝇翼而不伤其毫;到了半夜,梦中乍醒,陡然出剑,为的是考验自己猝遭暗算时剑是不是仍一样快准狠!

所以冷血很同意萧亮这句话。

“我们都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武功的;”萧亮补充道:“在武功未练成之前,有很多死去的机会——”

冷血截道:“练成后更多。”

“但毕竟练成了;”萧亮的笑意有一股讥俏的况味,“我未练成之前,忍饿受寒,若不是赵燕侠接济,我早就死了。”

冷血望定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就是为了这点而帮他?”

萧亮笑了,笑容更寂寞:“这还不够成为理由吗?”他看着手中折剑,垂目凝注,好一会才接道:“那时,还有我那患病的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