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我不能卸,也不能退。”

张大树醉得荤七八素的,听冷血铁手这样叫;迷糊得不知想到哪里去了,便叽哩咕嗜地道:“什么?来?我不来了,不来了……”

“是了”

郭伤熊捕头的家,离衙门足有三里之远,中间还经过一片荒地,一块墓场。

铁手和唐失惊,正到了生死立判的苦斗中!

他以沉着为要,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固守要害,唐失惊的失魂刀法,始终攻不入他的一双铁掌里去。

唐失惊同意地道:“看来打铁趁热,杀人要快,这句话一点也不错,我就是因为想到如果杀了习笑风,碎梦刀就更不可能有到手的一不得不如此。球儿是不听话的孩子,因为住在江边,自小学会了泅泳,这却只有我和他亲生娘才知道的事。”

“其实谁不都是一样?”习英鸣哈哈笑道:“逼死人与杀死人相比较,只是少了一刀!”

习良晤一躬身,笑嘻嘻径走在前面。习玫红忍不住想上前去掴他一记巴掌,她身影一动,忽觉手给人握了一握。

冷血迟疑了一下,一下只不过极短的光景,但一个出人意表之外的变化就生了。

小珍赶快打断她的话,语气比她更感惊诧:“他刚刚不是被你们叫去了吗?”

习玫红怔了怔:“碎梦刀?”

冷血道:“尽管习良晤竭力装成只老狐狸,习英鸣更加圆滑精明……但唐失惊根本就不让人对他有敌意,而他对人也似乎全无敌意。”

习英鸣故意笑了笑,谦道:“也不大多。”

“谅你也认识不了。”

可惜夺得第一高手之称的习奔龙,或许固太兴奋、太高兴之故,猝然暴毙。看来,一个人无论大兴悦还是太沮丧都是不好的,连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也不例外。

忽听一个宁定温和的声音说:“要是你斫中这一刀,我在你右侧,你的大迎、铁盆、膺葱、髀关、五里附近等几处穴道,都有破绽,所以你不能斫。”

这村子大概只有四五+户人家,依其建筑形式来看,似乎颇为富裕,但四五十户人家全被烧个干净,人都死在屋子里。

铁手笑道:“大人手握兵符,不请大人又请谁?”

吴铁翼哈哈一笑,举杯大声道:“今宵酒菜香浓,谈这些扫兴的话作甚?来来来,咱们吃喝再说!”

众人纷陪而举杯。习玫红鼓着腮帮子却道:“又是你先谈起的,有菜有肉,不据案大嚼,来论公事,现在要人不要谈,都是你!”

冷血低叱一声:“三小姐,不可无礼。”但神情并不凶恶。

铁手笑笑,却不出声。

吴铁翼愕了愕,问:“这是谁家的姑娘?”

铁手笑道:“习家庄习三姑娘。”

吴铁翼毕竟是豪爽之人,呵呵笑了起来:“这都是我的不是,扰搅了三姑娘的清兴,这一杯我敬你,当是我的赔札。”

习玫红眼睛滴溜溜地摇了摇头。

吴铁翼怔然道:“怎么了?”

习玫红道:“我不会喝酒。”

吴铁翼以手拍额,作恍然状,笑道:“我这是老糊涂了,怎么逼迫起姑娘家喝起酒来呢!真是!”

霍煮泉立即笑道:“这样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晚难得群英并集,不如即景作一诗词,谁输谁罚酒,如何?”

吴铁翼抚掌道:“好极。”他拍着霍煮泉的肩膀道:“我这位文胆,精诗擅词,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唷!”

霍煮泉骨溜着眼睛斜包了习玫红一眼,向大家笑道:“如何?就这样吧。听说铁兄博学多文,文武双全,在下若有贻笑方家之处,还请铁兄纠正。”忽又想起还有一个冷血,忙道:“当然,冷兄年纪轻轻,文才也好,不得了,大难得了。”

冷血淡淡他说道:“我从来没作过诗词。”

霍煮泉道:“冷兄太客气了,依我看……谢大人文名叮当,不如先来即兴一吧?”

谢自居欠身说道:“我吧有霍先生之才?信心姿肆,贻笑天下,献丑不如藏拙,还是应该先请才大如海的霍先生引个头吧。”

霍煮泉哈哈笑了起来,眯着眼睛不住往习玫红身上打量,道:“那我就抛砖引玉,就正于方家大雅了……”

复又摇头摆脑吟道:“灯明酒如镜,弄蟾光作影,影下芙蓉脸,含颦解罗裙……”他一面吟诵,一面斜睨习玫红,脸泛微红,似未饮自醉。

吴铁翼拍桌大笑道:“好!好诗,好诗……”

习玫红忽道:“霍先生。”

霍煮泉凑近了脑袋,陶陶然地笑着,问:“什么事?”声音甚是温柔。

习玫红道:“你刚才搓手顿足,长吁短叹,神憎哀切的,在做什么呀?”

霍煮泉一愕,答:“我……我是在作诗。”

习玫红故作不解道:“诗?就是那些明明是爱是恨却偏要拐个弯儿说了一大堆风花雪月无聊话的句子啊?那算是什么玩意?”

霍煮泉紫涨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冷血道:“刚才霍先生吟的倒不是缠绵爱恨的情诗,而是骚媚入骨的艳词。”

霍煮泉连忙否认,分辩道:“我这哪里是艳词……”

习玫红却有理没理的裁断他的活,嗔叱:“霍先生,你这样实在有失斯文,还敢贼忒嘻嘻的往我瞧,我看你挺不顺眼的,信不信我老大耳括子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