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人。

阿行还是比较会应变,眼珠子一转,抢先道:“唐姑娘,我们也是女子,当然知道做女子的心情……海天少向来是这样,那是很……很不妥的,但他对姑娘,却不如此……”

这下变化,既急且险,若不是海难递素习“左圆右方”不同搏法,断无法变招如此巧妙!

唐方长得极为清秀,又带几分英气,清秀多于柔弱,平时也甚少落泪,但此刻忆起萧秋水,不禁伤心起来,这一哭使她更添九分不胜凄楚之美,海难递低头一看,慌了手脚,开始以为唐方担忧他额上撞伤,随即一想,只是自作多情,绝无可能,猜测唐方可能是不要自己抱着,忙不选购把唐方扶靠树边,慌惶地道:“唐姑娘,你不要见怪,我……我情急逃命,冒犯了你……你不要见怪……”

仲孙漱点头道:“是了,此所谓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你们将来凭一身本领,自在江湖上有名有姓,都不要忘记这几句话,便在江湖上撑得起字号,对得起天地,也算得上公襄的子弟!”

这时唐看在一连串的激动与受创下,已奄奄一息,这衰弱老人双目失神,状甚凄惨,唐甜知他活不长久,便问:“你快说,萧秋水跟老奶奶在哪里?”

只听一人哈哈笑道:“好说!好说!人说所谓正派人士暗地里老没牙的喝稀粥,有多无耻下流,今才教俺尽收眼底。”

铁恨秋呆了一呆,又力挣脱:“那是我的仇,你没有理由干涉……”他说着眼睛都红了。

但是五十三剑,居然没有一剑,是刺向九脸龙王身上的。

铁恨秋眼见唐三千双目尽血,挣扎说了声:“不要为我报仇……”终于咽气,号陶大哭起来。

落花娘子紧接着又问:“哪几个年轻人。”

所以西南霸主莫承欢、东北霸主辜幸村、西北霸主甄厉庆、东南霸主江伤阳四人,论声名地位,都要略逊于东方霸主6见破、南方霸主中叔崩、西方霸主海难递、北方霸主汪逼威,而汪逼威所最服膺的,正是中方霸主田堂。

所以公子襄骤然住手。

抱残怪眼一翻:“你别装模作样,我不让萧七和你先交手,耗了你体力,免得他日江湖上有人传说:‘风花雪月残’除倚大欺小,以众击寡外,还加了个乘人之危!”

适才他没有动手,主要是因为不想在公子襄背后出手,同时公子襄背后也没使他觉得有下手机会,而且,那炉火映乱他的眼力,那和尚虽似一息尚存全无气力,但他的存在扰乱了他的专心。

但是刀还是存在!

他从水流倒溯而上,未久就听到瀑布哗啦哗啦的声响,眼前也一片阴凉。

她立即放慢了脚步,很多人都越过了她,但她不知说什么好。

这些小洞是针射穿的。

海难递心中难受,心想:这样一个夫人,怎能教她受到损害,而第三十八阶梯的埋伏,又十分犀利,不知多少武林一等一高手,都丧生在这第三关下……自己上来则是因与原来此处观主不掸道人相熟,自己先上此阶梯后,在猝不及防下击杀不禅,然后借他的这个留存下来的石级机关,以图难倒唐方。

就算紫金山是刀山火海,她也一定毫不犹豫地前往。

他的胸脯,插了一支淡青色的匕。

这时杜而未已在江伤阳遥对七尺而立,一拱手道:“江爷,现在开始了。”

泰誓也随着大喝一声,“蓬”地吐了一日血,打在甄厉庆脸门!

这时候,也许是夜晚将临了,西边的一角艳阳,令人残艳丽不安。那几位江湖上的青年子弟,也不知为了落暮寒鸦,还是目睹两个前辈高人的分手,心里像有一块铅,喉咙有一股郁闷,都难以舒泄。

那文士三络长须,随风微动,平静地笑道:“你挡着我们的路了。”

“九脸龙王”就此率众,匆匆离去了,他再走的时候,右足有点跛,不过旁人没有看出来。

唐甜媚笑道:“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哩。”

她立刻翻了出去。

唐三千也咕噜道:“我宁愿去打黄天荡,总比在这儿跟人尾巴走的好。”

辜、江、甄、莫四人相顾一眼,还是由落花娘子道:“不是贱萎不信公子所言,而是蜀中唐家,在昔日与霹雳堂战火中夷为废墟,唐家余众也移居川西,萧大侠最后出现,乃是在唐家堡中,跟唐老太太迄今尚不知胜负之役,这是武林中任谁都清楚不过的事儿,这些年来,为寻萧大侠,或志在天书,或旨在英雄令者,已不知彻底搜索过唐家旧宅千百遍……怎么公子在这些年来苦心积虑搜索之余,居然还在唐家废墟依恋下去,这不是……不是叫人太无法敢信了么?”

谁知甄厉庆正在羞愤之中,作不得,江伤阳光说还好,还在他肩膀上要拍,甄厉庆一向自视颇高,怎容人勾肩搭背,盛怒之下,自然用手一刁,江伤阳见势不妙,他的武功随心而,马上聚力于腕,只听啪地一声,两人已由指自腕,闪电般对拆了七招。

文士的步履,走到门口,忽然淡淡他说:“你可以下来了,九月天的太阳,并不好晒。”

唐甜道:“那么这一逼,至少迫得公子襄全力去找,以他的实力、加上七十一了弟,只要狠,没有找不到的,省了咱们费工夫在寻寻觅觅上。”

“单眼太岁”甚是稳重,勉强搽手笑道:“适才俺师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兄台……姑娘就是公子贴身丫鬟‘歌衫’姑娘……俺大师兄的宝甲,是他吃饭的家伙,价值连城,不知可否赐还,咱们再另行向姑娘谢罪……”

唐甜的眸子里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光芒,如一只野外寒风中的红狐,在荒漠中仰看到陪月。

唐方仰额道:“我没说什么,我只是想:中了唐家‘千毒百绝、断肠腐肌、醉生梦死、化为浓水针’的人,还敢舞狮舞龙的,也真少有。”

疯玩老人听得脸色一变,却哈哈一笑,道:“笑话,笑话。”但他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只觉腋下中针口处痒痒麻麻,在黑暗中早已白了脸色,只不过别人看不见而已。

唐方道:“笑话么?那我现在浑身无力,你正好可能过来把我一掌打死。”

疯玩老人这时早慌得没了主意,开始时他还不大相信,但唐方如此镇定,还引他过来出拳,定必是诱自己运力时导致毒针剧毒作,他心头毛,从前听过唐家毒药的传说,全都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在寒雨里不禁抖哆起来。

他虽然从中叔崩处听得唐方是给抱残点了穴道,但唐方刚才已对自己出手,而又分明看见海难递在解唐方穴道,以为她封穴早解,自己扑过去一击不中,只怕就要受尽惨厉折磨而死,想到这里,疯玩老人再也不敢造次。

唐方抿嘴笑道:“你这么乖做什么?哦,我知道,你是想骤然扑过来,一击而中,再迫我拿出解药……是不是?可惜……我身上根本没有解药,我倒是知道药方的配法……那就看你……乖不乖了?”

疯玩老人本来就想扑击唐方,迫她拿出解药,但给唐方这一说,可谓从头冷到脚趾,全元希望了,不禁完全忍不住地颤抖起来,牙齿也格格作响,设想到自己一生骗人、杀人,到头来,却遭一个女娃儿弄得全无办法,如肉在砧板上,任由人宰割似的。

唐方笑道:“对了,要是你乖乖的,我也不想杀你,一切好商量……”

其实唐方用智计总算刺了疯玩老人一下,但唐方的暗器是素不淬毒的,那暗器的名称在唐门虽有,却是一流高手才能施用才会使用:唐方根本碰也没碰过,而她适才数度移身与疯玩老人周旋,牵动闭塞未通的血脉,已觉四肢乏力,头晕脑胀,只是勉强支持着,在黑暗中不让人看出来而已。

唐方正在筹思下一个步骤,却听一人怪笑道:“你以为制住了老疯儿就得了么?”唐方心里一撩,知道不好。

说话的人正是中叔崩。

原来唐方以灭烛、诈倒、声东击西、虚张声势,制住了疯玩老人,但是却在同时间,海难递信以为真,听得唐方被疯玩老人击中,便不顾一切,放开中叔崩,欲扑向疯玩老人。

海难递与中叔崩之战,虽是受伤在先,但他可谓“一人舍死,万夫莫当”,中叔崩反而被他打得遍体鳞伤,但中叔崩功力毕竟与他相差不远,海难递想杀他,倒也极难。

但当海难递放弃优势,上前欲救唐方之际,弱点大露,中叔崩便趁这个虚隙,出手点倒了海难递。他知道唐方厉害,但又色胆包天,便出言调笑。

“你的丈夫而今下落不明,十死九生;”他指指地上的海难递又道:“你这情夫又……这个无能为力;”又向疯玩老人遥点了点:“那老头儿也老不中用了……嘿嘿嘿,还是我这个年轻的好。”

唐方气寒了脸,要是还有力在,她早已出手了,中叔崩的话,也气炸了自以为中毒颇深的疯玩老人以及被封穴倒地的海难递。

唐方见海难递在地上,虽命在危夕,但望着自己的眼光甚是焦虑,不住地转眼珠示意自己不要去管他,心中不忍叹了一口气,道:“你……你为何要这般傻……”

中叔崩笑道:“他傻,我可不傻。”

疯玩老人在雨中到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急道:“中叔兄,你救救我。”

中叔崩笑着反问道:“我中叔崩外号除了南方霸主,还叫什么,你该知道。”

疯玩老人人在雨中,心中又是一凉,中叔崩未列在“南方霸主”的位置前,就叫做“无亲无朋”,凡是做他亲人、朋友的,莫不被他陷害到身败名裂,丧命毁家不等,直至他渐有声名,到获得一方霸主宝座后,这等令武林中黑白二道人物都唾弃的事,才算是少做一些。中叔崩而今如此间自己,显然没安什么好心,疯玩老人越想下去,心就越凉,只觉这山中的雨,冷得像腊月寒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