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他的草坪,看见他的大门还开着,他在门厅里靠着一张桌子站着,由于沮丧

结束了,我逐渐觉那些乘兴而来的一辆辆汽车,稍停片刻之后又扫兴地开走了。我疑

字,可是为什么会提到他却不肯透露,或者他也没完全弄明白。这天他休息,于是就积

地窖都灯火通明。

名字。现在这已经是一张很旧的时刻表了,沿着折印快要散了,上面印着“本表一九二

早晨九点到深更半夜往来城里接送客人,同时他的旅行车也像一只轻捷的黄硬壳虫那样

但是,在这片灰蒙蒙的土地以及永远宠罩在它上空的一阵阵暗淡的尘上的上面,你

我年纪还轻,阅历不深的时候,我父亲教导过我一句话,我至今还念念不忘。

那些报道大多数都是一场噩梦——离奇古怪,捕风捉影,煞有介事,而且不真实。

等到米切里斯在验尸时的证词透露了威尔逊对他妻子的猜疑以后,我以为整个故事不久

就会被添油加醋在黄色小报上登出来了——不料凯瑟琳,她本可以信口开河的,却什么

都不说,并且表现出惊人的魄力——她那描过的眉毛底下的两只坚定的眼睛笔直地看着

验尸官,又誓说她姐姐从来没见过盖茨比,说她姐姐和她丈夫生活在一起非常美满,

说她姐姐从来没有什么不端的行为。她说得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又用手帕捂着脸痛哭了

起来,仿佛连提出这样的疑问都是她受不了的,于是威尔逊就被归结为一个“悲伤过度

神经失常”的人,以便这个案子可以保持最简单的情节。案子也就这样了结了。

但是事情的这个方面似乎整个都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我现自己是站在盖茨

比一边的,而且只有我一人。从我打电话到西卵镇报告惨案那一刻起,每一个关于他的

揣测、每一个实际的问题,都提到我这里来。起初我感到又惊讶又迷惑,后来一小时又

一小时过去,他还是躺在他的房子里,不动,不呼吸,也不说话,我才渐渐明白我在负

责,因为除我以外没有仟何人有兴趣——我的意思是说,那种每个人身后多少都有权利

得到的强烈的个人兴趣。

在我们现他的尸体半小时之后我就打了电话给黛西,本能地、毫不迟疑地给她打

了电话。但是她和汤姆那天下午很早就出门了,还随身带了行李。

没留地址吗?”

没有。”

说他们几时回来吗?”

没有。

知道他们到哪儿去了吗?我怎样能和他们取得联系?”

我不知道,说不上来。”

我真想给他找一个人来。我真想走到他躺着的那间屋子里去安慰他说:“我一定给

你找一个人来,盖茨比。别着急。相信我好了,我一定给你找一个人来……”

迈耶·沃尔夫山姆的名字不在电话簿里。男管家把他百老汇办公室的地址给我,我

又打电话到电话局问讯处,但是等到我有了号码时已经早就过了五点,没有人接电话了。

请你再摇一下好吗?”

我已经摇过三次了。”

有非常要紧的事。”

对不起,那儿恐怕没有人。”

我回到客厅里去,屋子里突然挤满了官方的人员,起先我还以为是一些不之客。

虽然他们掀开被单,用惊恐的眼光看着盖茨比,可是他的抗议继续在我脑子里回响:

我说,老兄,你一定得替我找个人来。你一定得想想办法。我一个人可受不了这

个罪啊。”

有人来找我提问题,我却脱了身跑上楼去,匆匆忙忙翻了一下地书桌上没锁的那些

抽屉——他从没明确地告诉我他的父母已经死了,但是什么也找不到——只有丹·科迪

的那张相片,那已经被人遗忘的粗野狂暴生活的象征,从墙上向下面凝视着。

第二天早晨我派男管家到纽约去给沃尔夫山姆送一封信,信中向他打听消息,并恳

请他搭下一班火车就来。我这样写的时候觉得这个请求似乎是多此一举。我认为他一看

见报纸肯定马上就会赶来的,正如我认为中午以前黛西肯定会有电报来的——可是电报

也没来,沃尔夫山姆先生也没到。什么人都没来,只有更多的警察、摄影师和新闻记者。

等到男管家带回来沃尔夫山姆的回信时,我开始感到傲视一切,感到盖茨比和我可以团

结一致横眉冷对他们所有的人。

亲爱的卡罗威先生:这个消息使我感到万分震惊,我几乎不敢

相信是真的。那个人干的这种疯狂行为应当使我们大家都好好想

想。我现在不能前来,因为我正在办理一些非常重要的业务,目前

不能跟这件事生牵连。过一些时候如有我可以出力的事,请派

埃德加送封信通知我。我听到这种事后简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

处,感到天昏地暗了。

您的忠实的,

迈耶·沃尔夫山姆下面又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