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星、罩、顶!

抱着一大堆歌迷塞来要他转交的信,呆立于办公室前的长廊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居然如此容易招来花名。已有不少少男少女警告他千万别辜负莉莉安,否则要他好看,也不许再拈花惹草。

罗绍乐于助人的天性向来只有一个回答: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既羡人本事强,又偏要以一套道德高调去批判他人家中事。不过任何闲言杂语可没有人敢在罗家人面前指指点点。

川端先生。”一辆鲜红小跑车与他的车并排在马路上,窗口露出一张让化妆品精雕细琢的脸。

范群不得不以笑脸回应——

早,张同学。”

张千宝这个千金小姐会注意上他,全是上个月那个子虚乌有的绯闻所招惹来的:这个千金小姐有意与日本名歌星的“男友”结交,这一个月来,总在他上课时不断提出问题引他注意,拜他有日本血统与日本明星女友之赐。

有的人极端厌日,却也有人盲目崇日。

因为血统的关系被厌恶或被喜爱,都是令人沮丧的,品性的好坏才该是被评价的重点,但往往很多人都不这么想。

一直听说罗红讨厌日本人,他倒是忘了查探她讨厌的程度有多深。

我记得老师不是住这附近吧?好像就住在学校附近,怎么还大老远的跑过来……”张千宝探头看了下门牌号码,“这一家……我上回有来过吧?就是我们社区里最奇怪的一家子嘛。不事生产的男主人,女强人兼养小白脸的女……”

张同学!”他低喝。“你应该明白眼见为凭的道理,尤其在别人品性的论断上,更不该轻易去流传别人的讹语。”

大家都这么说的,不是吗?”张千宝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能有这种传言,代表点出了几分事实。“半个月前女主人不是进了医院?别人都说她去堕胎,因处理不当所以一直在家休……”

范群严厉的斥道:

别胡说!你自己身为女人,应该更知道名誉上的中伤对女人伤害有多大。”

张千宝被范群从未出现过的严厉吓住了好一会,但不服输的骄性仍使她回嘴:

大家都这么说!代表有它的真实性。老师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在讲你。”

叭叭!”汽车喇叭声在他们后方传来,两辆并排着的车子挡住了整条马路。

张千宝正好找了个替死鬼宣她方兴未艾的怒火——

叭什么叭!不会走别条路呀!”

原来这里出了个女恶霸。”正巧,这厢车中走出来的也是一肚子怒火的秋晏染。今早不小心透露出没课的消息后,便被一名痞子押来这边做苦工,正有一太平洋的气没处。

小秋!”范群讶异的叫了声。

嗨,表哥。”她随便打了个招呼,人已走到张千宝面前。“你坚持不把车子开走吗?”

原本想走人了,被这么一问,硬气又起,扬着下巴叫:“你想怎样?”

秋晏染双手在口袋中摸索,却找不到半个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我这里有。”赵令庸从车窗内伸出手来,手掌上摊着几枚硬币。

这家伙会读心术吗?怎么老是了解她的需求?

她挑了一枚起来,不怀好意的走向那名高傲的小姐。

我这人天生恶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她先用手指刮过门亮亮的车身,再将硬币反覆的滑来滑去,只稍一用力,效果就会出来。

你敢?!你不能这么做!我这是新车,上个月才买的!”张千宝大叫。

那,让个路吧。”她有礼貌的挥手恭送。

哼!”重重哼了声,大小姐飞快驱车走人。

秋晏染将硬币弹回赵令庸手中,回头才看到有几个人站在罗家大门边不知待多久了。罗红她是认得的,倒是另外两名冷漠的男子陌生了些,应该是罗家长子与次子吧。

早呀。”

范群回头也看到了他们,微笑道:“早安。”

向来不理会他的罗家老大开口了:

以为你没空来,正要送她去上课。”

对不起,我迟到了。罗红,可以走了吗?”他连忙恭身道歉。

罗红有丝讶异的看着两位兄长,她才刚走出来,不明白一分钟以前生了什么事。有其它事情让兄长因而对范群改观了吗?他们一直不希望范群太涉入她生活中的,并且对“朋友”这名词深深的不以为然。

去吧,我们就不送你了。”罗维也开口。

罗红点头,坐入范群的车中。见范群一一向她家人道早及道别,觉得这个人真的很重礼数,比起家人大多数表现出的冷淡,他还能一本初衷的有礼以对,也真正是难得了。

罗红,我问你,那个赵痞子是不是以虐待别人来取乐自己?”秋晏染移身过来,在她耳边问着。

罗红又一次睁大眼。

赵哥只有对你才会,他喜欢你。”这不是很明显可见吗?聪敏如她应该看得出来。

拜托!那我宁愿他讨厌我,然后用一大叠钞票来砸我。”秋晏染翻翻白眼。一点也不相信这种说词,虽然很多人都这么对她说。

小秋,你会在这边待一整天吗?要不要等我来接你?”上车前,范群问着。

不必,今天做白工,我一定要从那痞子身上敲来一顿牛排大餐吃不可。”她与那痞子誓不两立定了。

范群微笑点头,驶走车子。佳人在侧,他很难有其它的专注,何况他相信表妹会将自己打理妥当。

吃饱了吗?”他顺口问。

她点头,由手袋中拿出一个小餐盒。

我爸做的三明治,要我拿给你。”

谢谢,你父亲真的太好客了。”他笑。

渐渐习惯他的笑容与爽朗,也习惯听着他的声音。她天生的排外性格很难出现在面对他的时候,这就是“朋友”间会有的感觉吗?让她全然放松时,亦不介意对他说一些琐碎的事。以往她是很讨厌讲一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事情的。可是,生活中其实很难有什么重要的事生,诸多情感的交流,大多由琐事串连成沟通的要项。

如果“重要且必要”的事代表着严肃的生老病死,那她宁愿由一大堆琐事来充塞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