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白玉之下,朦朦胧胧显出了一丝火光,那一丝火光可以冲透这奇寒的白玉,定然也不是一般的火性精华,或许便是那赤炎真火。天启猜测,那赤炎真火的火性精华穿过了寒玉,火性降了一些,被这盘据此处的巨蟒吸收,日夜吸纳,天长日久,才成就了那等火元肉身,也渐渐开了一丝灵智,悟了修行法门,炼化那火元修行。

天启开了天眼仔细观察那身散发着火焰的巨蟒,发现那巨蟒虽然体型巨大,体内火性元气也庞大可怕,不过腹中却跳动着一点真火,那真火经了天眼依旧刺目,天启对那气息熟悉异常,知道那一点真火乃是赤炎真火,此刻那点真火闪动,微微现出一条火蛇形状。

“好一头妖物!”天启心头震惊,看来刚才这妖物并没有使出真本事,否则一个已经开始祭炼中枢魄的妖怪真得厮打起来,怕是那达到中枢境大成的修士也不是敌手,更别说他们这些未开始融炼命魄的后生小辈了。

再说风玉,他知道那冰蚕三百年前被白眉老祖一通好打,发了誓言,不再出这洞口,而老祖不知为何也不再进去这谷中,只是偶尔说起其中的雪莲该生出了第八瓣,这才被风玉等人知晓,不过这里却被老祖列为禁地,门下弟子都不许进入。

忽然,蓝玉猛地转身,手捏剑诀遥遥一指,那紫元剑带着一道紫光便向着后方一处虚空斩了下去,紫气飘逸,剑气纵横。

随之,那几乎透明的身影显出身形,却是一只一人高低的巨大玉蚕,身子两侧一排黑色圆孔,吞吐着浓烈寒气,腹下四对长足吸盘一般定在峰侧的积雪之中,三对小足在胸前摇晃摆动,泛出丝丝寒气,褐色的脑袋上转动着一双触角,六只眼睛寒光四射,不断转动,众人却觉得每一只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心头不禁就泛起了丝丝寒意。

风莹看着天启点头,便不再说话,当先走去。

那土垒之中恍若一处峰中峰,位置特异,又被人以法力设了聚灵阵法,将这雪峰的灵气引与此处,日夜滋润。时日一久,其中便有一朵六瓣雪莲生出了第七瓣叶片。七瓣雪莲通体晶莹,散出的寒气让这几个修行有成的年轻人都身子发颤,心头自然惊异,晓得这七瓣雪莲果然不同凡响。

这当儿,朱云月笑道:“这是天启,乃是你等表弟。”

天启微微笑道:“孩儿去了后山静坐,参悟神算。”

片刻,天光忽盛,一缕阳光穿透层层阻滞,射向了这苍茫大地。

“灵根见过舅父!”灵根道人也恭谨拜倒。

朱云霞想及此处,面色也是微微一暗,旋即笑着道:“你尽可放心,这次老祖大寿,带你过去拜寿之期,也好问问老祖,老祖神通广大,自然有办法治了你这毛病。”

“恭喜师叔祖!”天启笑道,心中也为天离道人欢喜。

天坎道人回忆片刻,开口说道:“百多年前,魔道自在宫有一凶名昭著的啖魄道人,这道人乃是魔宫大日老祖的二弟子,修行魔道噬魂啖魄的残忍法门,收取吞噬猛兽精怪的生魂修行,厉害非凡,正魔争斗之际,时常会以那噬魂啖魄的法门将一些正派道友的道体元胎生生吞食炼化,乃是正道大敌。等大日老祖走火入魔之后,天下正道大兴,这魔头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便不敢露头,不过他魔性深重,却是依旧会找一些势单力薄的落单修士,吞噬生魂修行。”

天坎道人和天离道人看着天启从凉亭外漫步而入,那步伐之间,隐约透着一股比往日更加明显的不凡气度,心下都是暗赞,晓得天启这三年参悟又有所得,他们却不知晓,主要原因却是天启心中对他二人没了防备,行走之间也就不加掩饰,随心所欲,自然散发了自身气度出来。

运了法诀,将衣袍变大,天启活动了一番筋骨,这才注意到这衣袍与之前有所不同,原先衣袍通体散发着荧荧白光,带有驱邪避魔之道家灵光,让天启颇为不喜,此刻那衣袍之上道光全无,变得平凡普通,乍看上去,同他之前那粗布麻袍一般无二,且那道袍之中的道家灵气也都被这三年来的庞大元气驱散,法器元灵也早被元神炼化,衣袍经了三年元气孕育,本元木灵节奏催化,完全成了一件元气法器,虽本体未变,然性质同原先的道家法器已然不同,这改变比双色太极法器的改变要撤底得多,那双色太极法器之中道诀复杂,撤了其中道家灵气,道诀无法催动元气,那法器也便完了,不像这衣袍,其中就只有一个灵气变化的小法诀阵法,而这催化道家灵气的小阵法道诀同样可用于催动元气。

这些只在朱云灵的一念之间,她点点头道:“一切顺起自然,莫要强求。”

见天离说出这等话,天坎道人不禁莞尔,也暗自羡慕天离的天真性情,如此性情,自然心无杂念,越到仙道修行后期,越是难能可贵。心下这么想着,也就没有阻止天离的心思,而天启自然不考虑这些修行之事,只是越发喜欢这天离师叔祖。

天启重新睁开双眼之后,本元已经回归了玄奥的命窍,破损的身体也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身上那粗布白袍已经被喷薄的灵气和血雾弄得惨不忍睹,破碎不堪,他扫了一眼那只能看看遮挡身体的粗布白袍之后,苦笑起来,自己这一番折腾得可真是不轻,没想到隐藏于命窍之中的本元对那道家灵气如斯反感,如此一来,想要吸纳积攒一些灵气却是没法子了。

“寿字图的底面自然是用冰蚕丝织成的缎面,而那寿字如何取材却让我一番思索,最后才想起了我们这苍莽群山之中有一物,功能清心静神,甚是适合。”

那血雾古怪,喷出身体之后,竟然一丝丝便融入了这空间里头,丝毫没有留下痕迹,仿佛本就是这虚空的一部分,天启血脉相连,自然感受到了这古怪变化,只是此时他的本元刚经动乱,元神心神都是一片混沌,虽然感受的到,却没有细查,元灵依旧归于混沌。

他下意识得便要运转元气法门,抵御着这一支水柱剑气,然而法门才开,却忽然觉得不妥,祖父早便说过,不得暴露这等法门,他心头念头再转,嘴角摇头苦笑,也不躲闪,也不回头,接而向前走去。

少顷,天际霞光初显,太炎之气息弥漫天际,道元道人和朱云灵两人都运转法门,起了道体元胎,吞吐太炎之气,准备吸纳那朝阳初生时的一点太炎之精,两人全身都闪着淡淡的光华,却是吞吐的太炎之气。

道元道人点头应是,身形一闪,消失在这山坳之间,朱云灵则牵了天启的手,才飘身而去。

强自忍耐着那点不适,天启当着两道人的面催动元灵,顿时,桌上摆放着的那双色太极法器横飞而起,直直落到了天启手上,分毫不差,天启将那法器收了起来。

那天离道人看着天启目光在棋局上扫视,当下笑着问道:“天启孙儿,你看我等二人这棋局如何?黑、白棋力对比如何?”

两人刚刚出现,便被一从殿中出来的女弟子看到,那女弟子乃是门下新近入门的四代弟子,入门时间不久,从未见过天衍道人,更未见过天启。她看着天衍和天启二人站在殿门之外,当下上前道:“两位道友是哪一殿座下弟子?来此何事?”

接着,他心下叹气,如今天启所走之路只怕已经非是佛道之流,怕是同那道生和尚真得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