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坎闻言,少见得哈哈大笑起来,豪气不输天离道人。

天启琢磨着天坎道人的话中之意,微微摇了摇头。

天启却不知晓,饶是他事事低调,却也遭了他人嫉恨,这也开启了日后的一段因缘关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巽风木灵精华到了命窍外围,又经法门催动,便在命窍外围汇聚起来。奈何这巽风木灵精华凝聚困难,往往一日修行采气才能凝炼一点光华。如此这般,天启于混混沌沌之中便自开启窍穴,炼化巽风木灵精华,命窍外围凝聚的精华也逐渐积累,越发光亮,一日复一日。

当晚,天启又去坤殿之中见过了父亲,这些时日各殿之中俱都繁忙,却是因为魔道又有异动,山门各殿之间在商量大衍宗门该如何自处。天启自然不会知晓这些,他只是见过了父亲,旋即便告辞回去了。

天坎道人看着灵根,淡声道:“你今日便先回去吧,好生参悟道经,莫要一味强求法力,将来仙道可期。”

两人心下大定,向那红袍道人稽首:“劳烦道兄了。”

朱云灵知道这些金色虫子的利害难缠,自然不敢让它们冲出来,不过她也不担心,她刚才散布而出的那张大网唤作幻冰,乃是祖父白眉老祖炼化,用的材质是大雪山深处一只千年冰蚕的丝,那冰蚕早已经修成了妖身,修为不低,这冰蚕丝就是三百年前老祖从他身上采取的,因为那冰蚕所在之地乃是大雪山中的一处古怪禁地,再者冰蚕修成妖道,有了修行得了神通,在冰雪之中更是难以对付,所以当年着实费了老祖一番力气。白眉老祖得了那冰蚕丝之后,又以上乘道法祭炼多年,乃成上乘法器幻冰罩,有数种法诀,催动之后可以在其中形成幻阵,困住其中之物,而且蚕丝网本身经过法力催动还能散出冰寒之气,也能相助困敌。

“灵儿,我今日忽然有了想法,想合众姐妹之力为祖父准备一幅寿字图,等再过三年他老人家大寿之时献了与他,你道如何?”朱云霞满脸兴奋,浑然不似一个修行了百多年的修行之人。

又等了片刻,灵气越聚,聚集的灵气让天启心头不知缘由的烦躁,若是往常,天启自然就停了心经,散去这让他烦躁之物,不过今日里,他却打定主意要探寻其中缘由,尝试吸纳一点道家灵气,日后也好有掩饰法门,得个方便。

接而,他向那瘦高年轻人使了一个眼色,左手换印,右手剑指向对面已然悬停的瘦高年轻人虚空一点,只见头顶悬浮的那团水波光华之内嗖得一声轻响,一道晶莹剔透的水柱便从那水波光团之中射了出去,这水柱虽然看着美妙,然而却透着一股森然利气,乃是有那华服少年头顶悬浮的飞剑化出的水灵剑气聚合空气中的水汽而成,虽不是什么厉害法门,然而对一般修行者而言,却也不易对付。

他常听天衍为他讲道说经,知晓道家灵气乃是天地鸿蒙孕育而生的先天轻灵之气,独一无二,道家仗之以练精化气,灌溉五华灵根,孕育先天道家元胎。不过他经了这些年的法门修行和私自参悟,心中明白道家灵气不过是造化孕育而出的一种灵气罢了,未必是像道家所言的那般先天神奇之气。像他修行之时所采集的元气便丝毫不差与那所谓的先天轻灵之气,而且在这尘世之间比那道家灵气要充沛的多。

道元点点头,问道:“你那坎离法器可是两位师叔所赠?”

二人在大衍推算上的修行竟然是性子暴躁的天离偏高,如此倒出乎了天启意料之外,大概是因为天离的性格暴躁但是却直接吧,没有什么烦乱心思。总而言之,这二人的大衍之术虽然都比不得天衍老道,但是比天启却是强了许多,而且他们讲解推衍之道时比天衍要细致许多,让天启又明白了许多细处,收获颇大。那二人也惊奇于天启的推衍天分,更是教得尽心尽力,只不过心底却都大为可惜,可惜这孩子不能采气修行,否则按着他的天分资质,日后定然仙道可期。

还未见面呢,这两位道人便已经关心上了小天启,这却是有来由的,他二人虽然入门不是最晚,然而却是天字辈师兄弟中年纪最小的,本是双胞兄弟,自从入门之后,便一直受着天衍道人的照顾,大都道法也是天衍代师传授,所以待天衍如父如兄,如今却是把这份感情转嫁到了小天启身上。这些来历都先不提,再说这边天启上前向着两位道人行了大礼。

微微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从脑海之中驱除出去,天衍的眼神回复清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竹制道书,交与朱云灵道:“这是我这些年参悟天道玄奥的一些所得,交给仲儿,他虽然修行不低,可在参悟玄奥一道上却没什么耐性,长此以往,日后要想修入上乘难上加难,让他常看这卷道书,参悟玄奥才是正道。”

却说大衍宗的山门设于苍莽群山之中,内中有八山,山上各有一殿,殿名按着周易的八种卦相命名,分别是乾殿,坤殿,震殿,巽殿,坎殿,离殿,艮殿,兑殿,每殿各驻了一位管事,总揽各山的弟子修行及其他物事。全宗上下有五百余人,在修行界也是有名望的大派。

这是闲话,暂且不提,却说祖孙二人入了幻阵之时,正是道元道人助其长子灵光道人孕育金丹之际,道元道人心有所系,便没有注意到幻阵的那一点波动,也便不晓得天衍与天启二人归来。

说着,他便将他小盒收入怀中。

这般思索,他心头一面想那到底是何物的气息,另一面不禁有些担心小天启,不晓得天启所行的这条路到底通向何方,他如此想着,看了看天启微显得兴奋的面色,心头隐约觉得忧愁,仙道修行虽然清苦孤寂,却还有众多同道中人,前辈指引,而小天启走得这条路却不知通向何方,也无前程指引,孤孤零零,自己也全然帮他不上。

等到道末叩门说有物相呈,天衍灵光一现,眉心灵光大放,顿时了然,今次的异常定然与道末要呈送的物事有极大关系,不知到底是何物,竟然能有如此奇效。

在那缓缓流动的月华之中,两人一身古意盎然的素白长袍,静静盘坐于石台之上,端得是一幅清幽月夜图。

天启捻了一子在手,向天衍微微一笑,看着自家孙儿,天衍道人右手抚着白须,心下着实期待,这孙儿总能出人意表,虽然不喜修仙之道,然而对天道推演却甚有天分。是以平日里对弈也常出妙手。

“你且带为师回你住处,我先传你一卷道法。”

天衍点点头,右手一招,几人便被一股柔气掀起,难以跪下。他看了看身边的天启道:“你且退开,待我凝聚灵气为其医治!”

背着老者的那中年人听闻老者叫停,微微一愣之后马上便停了下来。

小天启同祖父一般的穿着打扮,也是一件白色的粗布长袍,黑色的长发用麻绳束了在肩后,右手拿着一根黝黑的木头,时不时地举起来看看,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思索什么。

不过这巨章虽在海地有些奇遇,有了些修行,然而还未脱去妖身,在天衍道人眼中不过一普通爬虫尔,如何能躲开天衍道人那乾罡降魔神光?水光刚去,那清色雷光已经到了巨章数米之外,眼见得便到了那巨章的身子之上。

当温养之后的太炎之精没入那团紫色烟气之后,那团紫色烟雾顿时大涨,接而迅速回缩,片刻光景,就成了一滴紫色的灵液,其中闪着一点亮光。却是道元用法力将灵气与那一点太炎之精凝结成至纯灵液。

道元道人知道父亲正在推算,自然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候着。

“古怪,古怪,当真古怪!”道人连连道出三声古怪,而后掐指运那大衍神算的推算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