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灵将手上那纸讯息收了起来,自在院中盘膝静坐,开始驱除杂念,入定修行,只是她心中有事,如何也安定不下,如是来回反复,便是一夜。

母亲面色很不好看,脚下的步子不似往常那么轻灵,只不过尽管着急,却也没有贸然闯入山坳之中再次搜寻。

那边的朱云灵看着两位师叔都甚喜天启,心里也是欢喜,她看眼前情景,知机得道:“天启下午先且叨扰两位师叔了,朱云灵晚些再过来领他回去。”

第二日,朱云灵晨时为她所收的几个三代弟子讲经传道之后,便带着天启熟悉宗门,连带着去各山拜见了一些同门长辈。这却是她在为天启日后在宗门内的生活做准备了,早些年天启随着天衍道人在外,不了解宗门内部状况,自然是没有关系,不过今次他回来长住,有些事情便须得了解了,起码得一一拜见各殿的管事。

“我今日来是将天启还与你二人。”天衍微微笑着,目光却落在了天启身上,本来淡然清和的目光之中带了几分难去的慈爱,接着言道:“我近日参悟天道有所得,灵慧境将近圆满,须得闭关修行一段时日,参那上乘功果!”

便如此摸索参悟半晌,天启心中渐渐有了几分名悟,看来这黑色枯木之中也存了一些古怪的修行讯息,似乎同那叶状的枯木乃是同源,携带讯息应当也是相同出处,只不过这一段黑色枯木却被佛门秘法加持封印,将那黄蛇的讯息连同着黑色枯木的本体讯息都封印起来,他的心神难以接触。日后还得想法去了这佛门封印才是,天启又看了看手中的黑色枯木,喃喃自语。

言及此处,不得不提及天启修行之法与仙道修行之法的一点不同之处。

“过了几日,我都忘记了那事情,那和尚又来了,却是携带了这小红木盒与我,我看过之后,果然是一件稀奇之物,虽然不晓得有何妙用,却明白定然是了不得的东西,当下就出高价买了下来,过后我又参祥了好些天,却没有丝毫进展,于是我便上了那江西庐山东林寺,想要探寻这古木的隐秘。”

天衍看着天启神色恢复正常,知道孙儿明晓这之间的变故,传音问道:“适才究竟有何变故?”

道末出了小院之后,心头还是思索适才师尊所讲的那几处精义,越是思索,便越是觉得师尊所传道法玄奥之极,只领悟得其中一二,便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心中着实欢喜,到了他这般年纪地位,尘世间已无甚留恋,而今仙道有期,当然免不得欢喜。

听了天启此言,饶是天衍修行了五百余年,心头都不由一颤,他压住那丝情感,微微笑着道:“此次回山之后,我要去那无量山闭关一段时日,近来参悟有所得,隐约感觉得天冲轮窍,此次回山便坐长关,以期突破灵慧境,上窥天冲。”

再说那天衍和天启两人,虽然住在院落之中,不过却不甚习惯屋中的那床椅器具,还是觉着院中的石桌石椅石台坐着爽快舒适,所以也便待在院落之中。当晚两人各自做了参悟功课之后,便退出了空冥之境,在内外两处石台之上相视一笑。

“道末师叔!”天启打了一个稽首,看着道末,心中琢磨,莫非刚才的亲近之感便是由于这一份师叔侄的缘法因果?他毕竟道行还浅,难以揣透其中的因缘关系。

讲到这里,不得不补充一段这法门的来历,这吸纳赤炎真火入体的法门与天启从那卷木质古经中得到的法门也不符合,按着他从木质古经中得到的法门,那赤炎真火该是通过这木质古经之内蕴含的那一点本元木灵节奏转化,化为一点木性灵火,以之来凝练木性的本元木灵,却非是直接吸入炼体的。然而天启小时候却不知厉害,天衍也不知晓这等法门,无从教诲警告,天启便擅自按着模糊的法门牵引吸纳了赤炎真火,其后也一直这么修行了,后来等年纪大了,才发现了这古经之中有一段关于转化木性火灵、以之凝练本元木灵的法门,他这才知道先前从木质古经中得到的牵引真火法门并非要牵引来赤炎真火吸收入体,而是要牵引真火凝练本元木灵的。只是,到了这时天启已经吸收了赤炎真火数年之久,也尝到了那赤炎真火打熬肉体的好处,便舍不得放弃这法门了,便坚持了下来。

天衍看着几人都停了下来,微微一笑,看着那老者道:“你头顶天灵三色变换,灵根受损,乃是因你先前修行不得法,强行灌溉五华植入灵根,此乃因果报应,以后切忌如此不当逆行。”

“麻烦让一让——”那先头背着老人的中年人尚未到了跟前,焦急的声音已经传入了天衍的耳中。

过的几日,两人进入内陆之后天衍和天启便停了术法,降下了云层,他二人一直以来都是四处游历,增长见闻,各自体悟参道,所以能走路便是走路的,不想运那御空飞行的法门。

此时海岛西侧的海面本是一片平静,不过在那海岛东侧约摸五千米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得那里波涛如柱,一股股百米高低的水柱冲飞而起,且有一硕大漩涡旋转,越转越大,仅是漩涡便有数百米方圆,只将周遭扰得一片浑浊,波涛翻涌,看不清那海水之下到底是怎般景象,且海浪翻滚,水柱穿流之间,波涛声浪滚滚,更有带起海风呼啸,哪里听得出下面的动静?

道元心下顿生欢喜,暗道:“待我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穿过中间的两道小门,走入后间的一个屋子,刚入屋,便是一股子暖气迎面扑来。此时房里有一女子,面色姣好,正坐在一个小床边上发呆,面泛忧愁,竟没有察觉到两人进来。

修行之人莫不以此为最高目标,所以这道人机缘巧合,得以一举跨入灵慧境,仙道可期之下自然免不得心情激荡。

那瘦高年轻人暗暗扫视了一圈周遭师兄弟们的表情,尤其是那华服少年已然变得铁青的俊脸,接而道:“哼,现在还有人认为他是深藏不露么?何况,就算他有些修为,又怎么能跟我们坎脉的天才人物相提并论!”说话间,看着那华服少年人,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谄笑。

周遭的年轻弟子虽然有几个不耻这瘦高弟子话中的谄媚之意,不过却还是点点头,要说大衍宗门的年轻一辈修行子弟,除了那从不露面的天启少爷,就以坎脉此华服少年为最了!

那华服少年面上矜持得笑着:“不敢当!”

双眼之中厉芒一闪,狠狠盯了两眼那已经远去的少年人,心头又是心惊那小子的古怪,又是震怒那小子的目中无人,那小子从头到尾竟然未回头看上他一眼!

天启到了后山与离脉山峰交接的山坳处,见了两位师叔祖,自然又是请益一番参悟大衍神算的心得。

等接近晚课时分,天启方才离开,出了山坳之后,天启忽得想起今日早晨之事,他自然全然未将那些年轻弟子记在心中,只是觉着若自己无几分灵气,以后怕是还会遇上这些麻烦。

这当儿,他心头又升起了昨夜兴起的那个念头,为何不去试着采集一番灵气呢?或许,只要克服了心头的那些不喜,以自己那法门,也是可以采集灵气修行的吧!念至于此,天启左手捏印,右袖之内飞出双色太极坎离法器,携着天启向后山飞去。

片刻之后,已然是夕阳西落。后山湖畔,天启自然也是面朝东方运起法门,开启全身万亿毛孔,又以法门聚集太阴之气,身边顿时光雾笼罩,闪现森然白光。只此一项,便知他这修炼之法,比道家修行要霸道了许多。忽然,东方天际一冷,天启张嘴向着那初生月华猛地一吸,一点太玄之精受了法门牵引,划破空间落入到天启嘴中,被天启的身子缓缓化了开去,一部分自然融入那古怪身体,而另外一小部分却被本元木灵所摄,炼制打熬,接而再以一点可以精妙控制的太玄之精煅炼本元木灵,这修行过程日日如此,便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