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末柳阳明虽然修了些功法,不过他本来却并无师门,只是早年行医之时,得了一卷古医书,那医书之中不单有采藥救人之理,亦包含了一些养气采气修身之法,端得奇妙。他精习医术,对人体经脉窍穴本就了解非常,有了这采气修身的法门自然就开始了修行,开始修行数年之后,他体内开始充盈外气,身体康健耳目聪明,他便知晓这法门恐怕了不得,不是一般的凡间气功,怕是那真的修仙法门,于是他便更加刻苦得修行,还时常会去那深山之中采取灵藥助自己修行功法。

天衍默然片晌,接而开口道:“柳阳明,我问你,可愿入我门下?”

与他所料相差不多,天启拿了那卷木质古经在手,便时常会有一些古怪行径,似乎是修行法门,却又与佛道两脉的修行之法尽皆不同,更不似诡异邪乎的魔道法门,而且修行结果更是古怪,这些年的修行之后,天启浑身窍穴依旧未开,体内更是没有半点灵气,不过他竟然能不借灵气催动,直接御空而行,更是有一些希奇古怪的法门,威力惊人。

看着那几人飞奔而去的背影,天启轻轻拉了一下天衍的袖子,低声道:“祖父,这老者当得一救!”

老道这么微微一犹豫,便停下了幻法心诀,看着聚精会神的孙儿,叹了口气:“只怕要可惜了天启的这番参悟!”

清光散开之后,巨章早已消无。

前些年两人只在宇内各处湖泊搜寻,而这整整一年,两人出了宇内,顺着大洋直至夷州,仔细搜寻大洋深处,虽探得许多处仙山妙境,或有山人修道其中,或有妖物盘亘修行,不过却一直也不曾发现那卷古经中记载着的仙山奇境玄玉之址。两人各自心中都有不甘,尤其是得了功法玄奥的天启,心中晓得古经记载定然非是信口雌黄,那处海外奇境玄玉山,定然是存在着的。只不过,天衍带着他在大洋深处搜寻了好些次,甚至仗着修为深入到四千丈的深海,却也始终没有寻到那所谓的玄玉山。至于再深处的深海,他二人也只能勉强下去罢了。

相比之下,倒是道元道人心头有更多的顾念和担心。

等天衍道人走入房间之后,堂内一眉头紧锁的中年人猛地抬头,双眼之中乍放的厉芒瞬息收敛消失,显出恭谨的神态,从椅子上起身,向那白发道人行礼:“父亲!”

也便是一瞬之后,那猛然大涨的太阴精华瞬间便消失,只剩下满天月华了,如同适才一般突然,那驳杂不纯的太阴之气也随之鼓荡充盈。天衍道人赶紧催动法门元神,收回道体元胎,而后闭上灵窍,断了那驳杂的太阴之气,在那猛烈罡风之中闭目行气,左手捏了印诀,缓缓练化今日里吸纳的那太阴之精。

天启闻言,略微思索,便点点头,只是眉头却皱了起来,便在这几天之间,天衍已是第二次嘱托与他,言语之间竟然透出别前嘱托的意思,着实让他心中不安。他沉默半晌,接儿便问了一句:“祖父可是要与我分开?”

听了天启此言,饶是天衍修行了五百余年,心头都不由一颤,他压住那丝情感,微微笑着道:“此次回山之后,我要去那无量山闭关一段时日,近来参悟有所得,隐约感觉得天冲轮窍,此次回山便坐长关,以期突破灵慧境,上窥天冲。”

天启知道这是喜事,点了点头,尽管心头依旧有些不适,不过却也没奈何,总不能将祖父一直拴在身边。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竟都无语,天启抚着那黝黑木块,而天衍则闭门养神,小小院落之中寂静安然,秋风透过院墙飘了一丝丝进来,掀动院中古树上的枯叶,沙沙作响,旋即带着一片片的落叶儿飘飞起来,尽皆打着旋儿落到院落之中,有几片便沾在了那石台之上。清幽微凉的月华儿洒在周遭缓缓流动,更显得宁静幽然。

在那缓缓流动的月华之中,两人一身古意盎然的素白长袍,静静盘坐于石台之上,端得是一幅清幽月夜图。

这又是一夜,自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