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便默不出声,只是看着天衍。

天衍道人看了看远近道路,知道那几人若是行过来,定要经过此处,而此处如此狭窄,他们难免打扰到正冥思的孙儿,道人右手前指,当下便要使出神通,幻出迷阵先且将那几人困住,等孙儿结束此次的冥思之后再撤了幻法,放出那几人。

天衍道人看了看面上淡笑的天启,微微苦笑,这孙儿如今真是深不可测,如此肉身,怕比那巨章还强悍几分,这等神通,也不知到底是何来历——他思索到这里,微微摇头,便打住不想了,便是天启自己,也不甚清楚。

道元道人知晓灵光此次入定凝丹,少说也得花费三五日,他略一思量近几日山门中也无大事,索性便盘膝坐在一旁,采气凝练,温养道体元胎,心内运天经,一点一滴得打熬元胎,疏通精窍,融合精魄。

道元道人在坤殿内侧的一间静室中散了修行功法,忽得想起了天启,心头微微有些烦躁。

在那青山之上,散布着一间间的屋子,每一座青山之上还皆有一处殿堂。其间的山林小道上隐现人迹,当真是一片世外仙境。

日月沉浮,光阴变换,那道人在无量峰顶的猛烈罡风之中一动不动,任由罡风寒操吹拂,他喉下的气窍光芒吞吐闪烁,如此这般,便是半年的光景。

与他所料相差不多,天启拿了那卷木质古经在手,便时常会有一些古怪行径,似乎是修行法门,却又与佛道两脉的修行之法尽皆不同,更不似诡异邪乎的魔道法门,而且修行结果更是古怪,这些年的修行之后,天启浑身窍穴依旧未开,体内更是没有半点灵气,不过他竟然能不借灵气催动,直接御空而行,更是有一些希奇古怪的法门,威力惊人。

这些古怪变化让天衍知道事情的古怪只怕还要超出他的想象之外,便不再提此事,只是吩咐天启日后要万分小心,别被外人知晓他的修行法门,否则怕会引来奇祸。

天启虽然不懂这些关碍,却也从祖父的语气之中知道事情的轻重,自然听从祖父的安排,平日里从不在人前显露这些法门,今儿个早上在这荒郊野外,却是忘记了不远处还有几个凡人,所以才运起法门,吸纳了那赤炎真火。那赤炎真火入体,也不繁杂转化,直接便简单化进了身体,消失无踪,如此吸纳利用这赤炎真火虽颇为浪费可惜,不过却也极大增强了天启之肉身强悍。

讲到这里,不得不补充一段这法门的来历,这吸纳赤炎真火入体的法门与天启从那卷木质古经中得到的法门也不符合,按着他从木质古经中得到的法门,那赤炎真火该是通过这木质古经之内蕴含的那一点本元木灵节奏转化,化为一点木性灵火,以之来凝练木性的本元木灵,却非是直接吸入炼体的。然而天启小时候却不知厉害,天衍也不知晓这等法门,无从教诲警告,天启便擅自按着模糊的法门牵引吸纳了赤炎真火,其后也一直这么修行了,后来等年纪大了,才发现了这古经之中有一段关于转化木性火灵、以之凝练本元木灵的法门,他这才知道先前从木质古经中得到的牵引真火法门并非要牵引来赤炎真火吸收入体,而是要牵引真火凝练本元木灵的。只是,到了这时天启已经吸收了赤炎真火数年之久,也尝到了那赤炎真火打熬肉体的好处,便舍不得放弃这法门了,便坚持了下来。

这等琐碎来历之事讲到此处便罢,再说围在老者身边的那六人虽然都有些功夫在身,却都不算修行之人,不懂得修行一道,所以也只知道天衍和天启这老少两人在修行仙法,却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惊奇罢了。

赤炎真火入体即化,天启也旋即停下了修行,转身过来,看着那盘膝而坐的老者。他天眼本开,自然看得清楚,那老者丹田之内的灵根本来色泽黯淡发灰,经过了天衍所聚六色灵液的滋润和这一晚上的调息,那灵根色泽光鲜,隐隐发出六色光华,丹田之内的三色灵液完全恢复正常流转,更是隐隐生出了一丝第四色的灵液来。而他全身上下的经脉也都调理妥当,该是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老者早在静修调息时便察觉到了丹田之中的变化,晓得自己机缘巧合,得高人相助,不仅痼疾全消,更是凝出了第四色的灵液,只待再凝出三色灵液便可聚齐七色灵液,而后七液洞流冲庐间,寻求金丹大道。他功行九周之后便收功停歇,睁开了眼睛,刚好碰上了天启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虽然比一般的孩童还要黯淡几分,平凡普通,不过却让老者心底一动,不过这颤动却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幻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