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结阵自卫。”柴大官人大吼:“大家不要慌,来的不是蒙古兵,唱曲的来小哥说,他们是不会打仗而投了蒙古人的契丹糺军。”

契丹糺军已经被打跑了?!”来世敏更松了口气:今天总算能平安度过了。

可事情的展却出乎山则古兰的预计,自己这边还没到官道马路呢,那村里就冲出二十多骑马,这些个该死的女真人非仅没有向南逃跑,反而组成一个锋矢阵沿马路冲了过来。

时下东路灭金军契丹糺军的元帅,也是前提控札剌儿的长孙哈诺剌。两年前老提控病死后,从小就没有父亲的山则古兰就直接被新大汗窝阔台提拔为第五队糺军的元帅,统领现时达到七万人马的中书省糺军。

村外适时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号角,整个天地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凝神听着这不知是福是祸的低沉却又震撼人心的“嘟嘟”声。就是那个军校也只阴沉着脸,楞没对呆立在柴房外的来世敏三人看一眼,直将早一刻必欲得之而甘心的楚玉娟他们不存在一般。

呵呵,军爷们,看这两人的样子是快死了,你将永远得不到需要的口供。”来世敏眼力极好,在八丈外可看到被打的两个人中,那个还没昏迷之人只是十几岁的孩子,虽然看不十分清楚面貌,但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有种极熟悉的感觉。为了这素不相识的孩子,来世敏有心将他救下,便开口说话:“或许……他们真的不知道你要的消息也难说得紧。”

年轻人名叫陈宗华,字介国,大宋婺州人,现为京东路安抚使衙门回易曹金国案主事。这次他受上官指派到归德府公干,已经在宋城内住了半个多月了。可是因为所要办的事只完成了将四百枚“轰天雷”交给河南路统军使衙门的那一半,另外收取对方交付根据地急需货物——即金国方面应该交与自己近十万斤的硝石、硫磺与雄黄——的任务,则是直到现在还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呢。

楚玉娟在找到了这个“大匠师”以后,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她觉得这个宋人男子与所有见过的男人不同,不但不会和草原上的人那样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抽鞭子的下狠手,连骂人都很少听到。可她也怎么都看不出,这样一个没钱时饿得头昏眼花都不知道去抢食物,一定要做帮工拿到工钱后去买东西填肚子的人,会是大匠师?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来世敏那怕做出最简单的机巧物事,也能为他换回几天的食物啊。

汪明星“嘿”地笑了一下,赞道:“这年轻的小子不错,酒也饮了,饭也吃了,大大方方的道声谢便无拘无束的离开,还是这样的人活得痛快呀。喂,颜盏斜哥,你倒是说说看,这小子到了宋城交完货后会来应募吗?”

看来世敏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神色,张定摆手阻止他开声,面色沉重地说:“槐花、榆钱可食,虽然味道并不是怎么好,但在灾荒年成人们没粮米裹腹时,为了活命却也没人顾得了那么多。大灾之年饥荒得狠了,甚至连树上的老叶也会被饿极了的人们采得一干二净。因此,这十多棵榆、槐被这数十里方圆的人视为救命树……”

这次为贩私货的东主挑担,每人运送六十斤货物,一天的工钱是四升麦粟,折算成脱壳糙米则是两升七合将近三升。所以,四枚当三钱几乎相当于来世敏一天的挑担工钱了,难怪他出了食堂的门后就高兴得哼唱不休。

柴大官人笑着打趣道:“你这狐狸,依我想来,你这厮那里是看中他能挑会走有长力了,分明是捡到个不付工钱能为你挑担,只要让他吃三餐死饭就够的长工罢?!好了,我也不管你们的闲事,只要他醒来时好好的将担子挑走,唱出好听的曲儿让大家心下好过些,能紧走几步快点到阴凉处歇息便是。”

两人前头的挑夫回头道:“都是出死力赚饭吃的受苦人,能让主家请我们行团为其挑担运就算是运气好的了,只要赚得到银钱回去买到米面养活妻儿老小,吞食些尘土又算得了什么。大家都别埋怨了,安生将主家的货保护好,快些送达地头领到工钱入袋才是真。”说着,抬头向前面叫道:“喂,前面走的来小兄弟,你的声音好,就领头喊个特别的号子吧,让大家伙乐呵乐呵,既消了乏,走得也快些啊。”

悄悄退出茅棚,萧忠河便下令部众们立即进食,整束装具,一旦有了敌军的消息就要出动。

巳时正末间,斥候送回消息:昨夜,忠孝军宿于距小树林西边二十里的王庄,现时正准备离开去归德府的官道朝东来了。

没见过忠孝军厉害的萧忠河得知敌人昨日宿于路边的小村,虽然一什的斥候只逃回了四个,心下还是大喜:“在少将军和众兵卒前露脸树威、夸勇展谋的机会来了,若是回去以后传到提控大人的耳中,这千人队领军主将的位子占上了就不会再被捋下来。”

昨天的两个百人队竟然败在敌方二十多骑之手,定然是那孩子般的少将军胆怯,面对敌人时被战场上的杀戮吓倒,才会亡命而逃。那些忠孝军再怎么凶恶能战,我们糺军轻骑也不是吃素的。这回以十几个对一个的优势,再加有本将军率队出击,那二十多骑的忠孝军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远处整装待的部下是对自己行注目礼么,他们投过来的目光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了,似乎多了一些尊敬和畏惧。这让萧忠河信心满满的的同时更觉得十分受用:“哈哈,又找回了以前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了。”

萧忠河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边走边向让路行礼的兵卒微笑点头,肚子里却在寻思:今天的战斗最好不要让被吓破胆的黄口小儿插手,还是由自己带兵去为好。

心里这么想,萧忠河弯腰进入茅棚内,对侧躺在干草上的山则古兰婉转请令:“今日之战是用牛刀杀鸡,这个小功劳就让给属下带人去挣罢。昨日被那些宵小暗算受的伤将军虽然不在乎,可也得好好将养才好得快不是,就请将军留在此地歇着,别要骑着马博杀又把身上的伤口挣裂,那会要多拖好几天才能好呢。”

山则古兰对昨天的战斗确是心有余悸,更从这次战斗中看到,糺军无论是气势、战技与忠孝军比都差得太远了。两军遇上之时,领军之将若是无能,即使有着人数上的优势,也绝非忠孝军的对手,更何况忠孝军还有能够连续射箭矢的小弩。

这一夜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山则古兰怎么也想不明白,忠孝军的人为什么只用一只手就可以连续射小弩。

将身体转成平躺,山则古兰从萧忠河看向自己的眼睛里,见到闪过的了一丝不屑,也现了隐约的鄙视。强忍住右肋,特别是右腿上因翻身而引起的伤口疼痛,不经意地将握拳的手轻轻放到渗出丝丝血迹的右腿上。

也罢,为了麾下士卒们的生死着想,还是再提醒这厮一次吧。”山则古兰按捺下心里升起的怒气,尽量把语气放平缓向萧忠河提醒:“萧将军,昨日已经将忠孝军使用手弩的事讲过了,请将军告诉将士们,此去一定要小心,万万不可大意。”

是,谨遵将军军令,属下省得。”萧忠河向山则古兰施礼后,钻出茅棚召来几位百夫长嘀咕了几句,大步走到部众前,翻身坐上马背,意气风地大手一挥,喝令:“起程。”

两个百人队的骑兵先于萧忠河分别向西南方向出,过了半晌,二百余骑糺军冲出小树林,跟在领路的斥候身后朝正西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