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水反问:“你怎么看?”

我们两人在崎岖的山路里走了几个钟头,初始天色明亮,风景秀美,简直是在野外郊游样。后来深入丛林,那天色也渐渐转黑。湘西地方偏僻,千百年来人烟稀少,显得与众不同,就是夜里黑起来,也和别的地方不同。那山里林子非常茂密啊高大的乔木枝叶繁盛之极,密密麻麻地叠了起来,遮住了阳光,白天倒好,总有光透进来。可是太阳甫落下,顿时遮天蔽日的黑漆漆。偶然瞧见前方亮起丝火光,却是团团蓝森森的幽幽鬼火,甚是恐怖。我自诩胆子算大了,心头也不禁狂跳。走在脚底的地皮更是奇怪,高高低低,起伏不定,仿佛地面上挖掘了无数散兵坑。我问在前面带路的何永进:“老何,什么时候到?这林子有古怪,我觉得特玄!对了,刚才你说这个林子叫做万尸冢林,是不是里面死过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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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正要追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轰隆的惊天动地响,我只觉得背后阵大力推过来,两人顿时在雪地上跌了个嘴啃泥。回头再看,僵尸让汽车压在底下,熊熊燃烧。

网我当机立断,随手抄起只附近的脸盆,乒乓砸在揭开我毛巾家伙的脑袋上。这塑料面盆的质量不好,中间砸穿了个洞,正好套在那家伙的脖子上,犹如套上了个奇怪的项圈。我哈哈大笑声,趁他懵住的时候,脚踢开,立时冲向浴室出口。

个火把猛然之间落在墓|岤的腐化木上,已经碳化的木头立即燃烧起来,冒出滚滚浓烟。随之阵嘈杂,越来越多的火把扔过来,不时有人叫道:“困住朱恒淮,快把主子救出来!”

佟毓灵摇摇头说道:“这是事实!以马历城人而言,当然不能创造如此基业,这乃是马家三代人六十多年的努力。早在张作霖时代,马家便以盗墓起家,后来日本人打进来,又投靠了日本人,后来气焰才有所收敛,只在暗地里偷偷地埋伏隐匿。但是这几年,马家突然分裂,分别成立了以马历城和马金城为核心的两个集团。马金城你也见过,而马历城主要势力都在外国,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听说还险些丧命,若不是你去救援,恐怕现在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端了!”

我无奈地笑道:“习惯了,就当作又上战场吧!战斗现在才打响!”

原本搁在扒露秃头顶的男尸在其沉入水底后慢慢浮上来,从侧面看过去,表情古怪,似诡异地微笑。那男尸身上金灿灿的油层更加神异,透明如蛋清又粘稠似松脂。我本想伸手沾点查看番,回望到扒露秃碰到男尸之后即可毙命的下场,里面仿佛蕴含剧毒,顿时瑟瑟打了个寒颤,断绝了好奇心!

第案:古墓邪尸二十五日月双镜

孙教授的团体已经出现裂痕,作为个旁观的外人,我颇是幸灾乐祸,看着孙教授和曹河南仿佛两只发怒的公鸡样对峙,不知如何揭开绳索。这时啊哟的声,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脑袋,我瞥眼看看哪个家伙,却是昏迷的朱重华醒过来,抱着受伤的脚直喊痛。

“朱叔叔”

那人哈哈大笑:“自己人,以前老胡就是和我起干这个勾当的。而且我们还算是亲戚。”他这句话叫我愣,那人自我介绍,“我叫朱重华,乃是秦王系的,而你却是肃王系,我们五百年前岂不是亲戚?”

林白水犹犹豫豫下,终于抵挡不住叽哩咕噜乱叫的肚子,拎起只烤麻雀,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眉开眼笑,说道:“嗯,味道真不错!”

林白水颓然丢下肥皂,转过头来,额头汗水涔涔,沾湿了头发,贴在脑门上,惊惶看着我询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背后响起了串清晰的脚步,我叹气道:“我不是叫你照顾杨爱苏吗?”

我正要上前帮忙,王玟琳似乎发现了什么,趴在岩壁上细细摸索,向我招招手:“恒淮,你快来看看!这是——”

“幽冥鬼塔!”

我们从卡车上站起来往前眺望,在黄昏朦胧的光线里面,确实隐隐约约地显出个小村庄的轮廓,既不是海市蜃楼也不是酷似房子的怪石。当车子开到村落前面的时候,天色也不早了,花二命令道:“今晚就驻扎在这里吧!明天早出发。”

马武铁向马文金询问,素来长兄如父,何况马家直以来都是马文金当家,所以马武铁事事遵从他。

罗明申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以前这里是个繁华的村子,遭受不明的原因毁灭,那些人都被葬在了个个坟头里。而村子的遗址,就在僰人悬棺附近,如果要动悬棺,也定会牵动到村子的遗址。所以那些遗存村民的后代,就拼命反对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还有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最近镇子里面,老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员无端失踪?”

罗明申这时脸色大变,犹如被击中了样,踉跄后退步,惨白着脸,摇摇头,说道:“这个时候,真是来的不好,可是我又不得不请你们。”

“请你把事情说出来吧!”我冷冷地说道。

罗明申点点头,说道:“我方才说道,这里以前有个繁华之极的村子,世间有阴及有阳,这个村子,也有敌人,就是黄泉村!”

罗明申额头汗水涔涔,似乎极为害怕,说道:“这个黄泉村,在有间集镇东二十里外,历来是人们穿说中的鬼魅之村,传说该村村民,都是驱使僵尸的。为了制造僵尸,每年他们都会到处掳人。幸好十多年前,这个村子也遭受莫名其妙的原因毁灭了。从此世界上的僵尸绝迹。”

我心念动,以前我在这里遭遇过僵尸,难道就是黄泉村村民,难怪何永进这般害怕。

“但是之后离奇的事情就出现了,虽然黄泉村消失,可是在有间集镇,还是每年会时常发生掳人的事情。人们会神秘地失踪!传说,是个血衣夜叉在掳人!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没有人看到过。我本不想在这段时间请你们过来,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些特殊的原因,我只能在这段时间,过了之后,我再也不能从事考古活动了。见谅!”

或许罗明申真有难言之隐,我就不计较。

罗明申说道:“朱先生,虽说血衣夜叉凶猛,不过只要不在夜里随意外出,尽量在人多的地方,也不会出现什么事情。我们村子的那些每夜都出现的假僵尸,除了是保留节目,另外也是借机巡逻,捉拿血衣夜叉。”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我们起聚在客厅里吃饭。这吃饭也甚是有趣,人个盘子,把筷子,旁边桌面上摆满食物,要吃多少都自己拿,这样十足便宜了我这个大胃汉。据林白水说,这是西洋传过来的吃法,叫做自助餐!

我吃地甚欢,那何永进却拿着盘子,呆呆地把脑袋转来转去,似乎在找寻什么人。昨天我就看到他对女老板有意思了,大概又在找寻她吧。可惜尹老板起床很迟,现在只有个无双在场,因为自助餐无须什么人管理,只要守住客厅,不让外面的闲汉进来即可。

我叹了口气,有心帮何永进把,但是尹老板相貌与智慧并重,想来看男人的眼光也不会太低。何永进无财二无才,满脸大麻子,想找尹老板难啊!

吃罢早餐,罗明申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起讨论搜寻悬棺和银矿的事情了。

罗明申打开文件包,小心翼翼地取出张塑料纸板,上面覆盖着层透明的薄膜,底下则是张残破的草纸,我看就知道,这是上次林白水向我展示的秘银之图的原图。罗明申将其放在茶几上,对我们介绍说道:“我们本次的科研考察,就是从这张草图上而来的。”

我问道:“罗先生,乍看这张草图差不多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上面的图案线条甚是古老。我知道,僰人本来没有自己的文字,直靠图画表示。你且说说看,这份草图是怎么得来的?是你自己发现的吗?”

罗明申摇摇头,说道:“这张草图并不是我首先发现的,第个发现草图的人,名叫陈硕奇,乃是民国年间的大考古学家。九三三年,他为了探索僰人悬棺的秘密,雇用了两个擅长攀爬的采药人,登上千仞绝壁,从上面吊下两具悬棺”

谈起这个陈硕奇,他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出身不凡,乃是英国剑桥大学的高材生,归国之后,在民国五大名校之的武汉大学历史系任教,专攻中国古代史,对于悬棺赶尸之类神秘的现象特别着迷。于是陈硕奇趁着暑假,带了几个学生起来到大庸县今张家界,雇用了两个采药人把悬棺从悬崖上吊了下来,托送到大庸第二中学,打算细细研究,但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意外的离奇事情就发生了!

首先是把悬棺吊下来的两个采药人,当时他们贪财,就随着陈硕奇起把悬棺运抵大庸。陈硕奇教授让他们住宿在学校假期空出来的教室里,但是第二天人们就发现这两个人竟然都已经命呜呼了。而且他们这两个人还死得特别离奇,身上既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但见两人面目扭曲,解剖尸体之后发现苦胆破裂,竟然是被活活吓死的!

周围人都吓得要死,认为是悬棺内的冤魂作孽,抱怨他们打搅了死人的安宁,于是作祟来杀人了。陈硕奇是读书人,哪会相信怪力乱神,硬是不肯听别人的话,把悬棺放回原处。因为别人都很害怕,他就自己个人打开了悬棺,把里面的干尸捞出来,仔细研究。他的几个学生终究不是很放心,于是第二天敲打陈硕奇卧室的门,许久无人应答,便破门而入,进卧室,简直吓死人了!那陈硕奇如人们想象的那样,业已毙命,但是他的死法非常奇特,居然是双手卡住脖子,自己把自己活活掐死。须知,个人是绝对无法把自己掐死的,旦呼吸困难,手臂自动无力,便垂了下去。但是陈硕奇怎么能自己把自己掐死呢?众人琢磨不透,深深觉得恐怖诡异之极。

因为陈硕奇乃是介名人,当时大庸县的县长都亲自赶了过来处理后事,询问了采药人以及陈硕奇惨死的故事,坐立不安,说道:“文王泽及枯骨,古人遗骸何当玩弄?请以礼瘗之。”

于是县长下令将悬棺以及古尸并焚烧,又写了片祭文说:“霜凄凄兮露瀼瀼,风雨剥蚀兮日月迎将,翳何人兮骨骸坚强,胡不速朽兮恋此高岗。恶有报兮善有庆,毁棺露骸兮吾意凄惶。山之广大兮地厚无疆,以为宅兆兮永此潜藏。臻百福兮降百祥,千秋万岁兮无厉无殃。”敬鬼神而远之!

至于陈硕奇的遗体,因为夏天尸体容易腐烂,托运不便,他的几个学生商量之后,将他火化运回武汉。至于其遗物,则由个本地的学生托管。陈硕奇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也就没有人过来拿取遗物,这些遗物就直存放在那位学生的手里,直到现在。

罗明申微笑道:“而那位学生,正是我的祖父!”

罗明申继续说道:“我的祖父是大庸的县的个大地主,对于恩师的遗物自然小心翼翼地保存,丝毫不敢动弹半分,这样经历了抗战建国等段时期,直到文革的时候,我家自然被抄家,这些遗物被人夺走,不知所终。到了近几年,国家政策落实,把遗物还给了我家。当时我祖父已经去世,遗物由我接收。因为陈硕奇乃是民国时期有名的历史学家,作为同行,我自然对他非常好奇,手头有他的遗物,哪能不欢呼雀跃,不好好检查遍。这检查,就发现了这张秘银之图!”

林白水眉头皱,疑问道:“听你的口气,你直相信这张秘银之图是陈硕奇从那两个悬棺里掏出来的。你有什么证据这般认为?说不定是什么后人伪造的呢!”

罗明申笑道:“师姐说的是。但我确有缘由认定这是陈硕奇从悬棺里发现的草图。在陈硕奇的遗物里,不过只有些书籍和日记罢了。其中的日记详详细细记录了他发掘悬棺的全过程已经发现的线索。”

罗明申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陈硕奇的记载,当时他共把两具悬棺给带了下来。具悬棺就本已很吃力了,为什么是两具悬棺呢?原来,这两具悬棺是在个悬崖洞里发现的,陈硕奇认为他们两人是夫妻,对于研究古代的婚姻关系有比较好的参考价值,索性就把两具悬棺起带来下来。这两具悬棺都是用木质细腻防水性强不易腐烂的楠木制作而成。把整条楠木当中剖开,挖空中间,呈半月形,放入尸体后就把两块楠木合起来,浑然体,防水防风。那悬棺大小,大着是男性,小则这是女性。男子估计年龄在二十岁左右,死于疾病,但是女子就死得比较离奇了。”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个离奇法?”

罗明申满面严肃,说道:“女子大概十五六岁左右,后脑勺有钝器打击后的痕迹,由此可以推论,女孩是被杀死之后陪葬的!”

“什么!”何永进突然叫了声。

我们方才直在讨论深奥的历史及考古问题,何永进毫无兴趣,在旁无聊地坐着,这是甫听殉葬,陡然叫了出来,倒是把我们吓了跳。

罗明申笑道:“这并不稀奇,古代殉葬的很多,殷商时期,奴隶主死的时候要几百个人陪葬。再说湘西直有个古老的习俗,说是如果男子未娶妻就过世的话,阴世没有个伴儿,必须有冥婚。所谓冥婚,就是同另外个死去的未婚女子结阴婚。但是有时时找不到合适的女尸,些富豪之家就会采取相当残忍的手段,将贫寒人家的女儿买来,活活打死之后起陪葬!”

何永进脸色惨白,在南方丛林战场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大胆,亲手绞死过六个南方丛林猴子,怎么会被百多年前的区区殉葬给吓坏了呢?当下我干笑声,说道:“这不稀奇,罪恶的古代社会劳动人民没有丝毫权利,连生死都掌握在地主老财手里。罗先生,老实交代,你家有没有干过这些缺德事情?”

罗明申知道我在开玩笑转移话题,哈哈大笑:“我家是出了名的善人,号称罗善人。我家又推行火葬,死了之后都是火葬的,哪能干出殉葬之类缺德的事情呢?”